?剧情章/龙头会议盟军雏形/借刀杀人戏耍主角/马失前蹄遭暗算

    蒋天生府邸的花园里，停泊不少名贵豪车，辆辆熠熠生辉，花苑侧的泳池旁聚集着大批头角峥嵘的江湖大佬，但他们都不是今晚的主角。

    泳池的另一边摆放一张布满珍馐百味的长餐桌，为首着乃是洪兴正部蒋天生，是他召集这难得一见的盛会。

    细细看来，洪兴正部、东英、三联、中兴、长乐、和兴和......除了洪兴分部，其他港九叫的上名字的社团领头人物，竟已全部到齐。

    “老蒋，你叫我吔来，唔系真系庆贺感恩节呀嘛？”发问者身材佝偻，脸皮如核桃般布满皱褶，正是东英龙头骆驼。

    “点解唔系？咁大节日都可以一齐，证明大家系做埋同一条船嘅！”

    “哈，咁冇坐系同一条船个D呢？”

    在场众人皆明白，和记龙头高文彪所指的是分部。

    三联龙头蓝鲸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咀嚼着食物，口沫乱飞:“个D梗系外人啦，系衬家！”

    蒋天生双臂张开，摆出十足的东道主气派:“蓝鲸叔又未免讲得太严重，所谓洪门一家亲，五湖四海都系朋友，算系衬家，亦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拉埋嚟当朋友。有D人搅嘢系搅到好尽，但系有D人搅嘢亦面面俱到啫。”

    大家都明白了，是在研究分部的问题:“分部有咁嘅人？”

    蒋天生点头:“有，车宝山喽！”

    “老蒋，大家噏到呢度，唔好拐弯抹角，今晚叫齐我吔，到底有咩搅作？”

    “我冇拐弯抹角，近半年嚟，分部搅到成个江湖乱晒大笼，大家冇啖好食不特止，瓣瓣你打我我打你，归根究底都系佢吔话事人唔晓统筹，令到下低个班冇晒规矩，立立乱。”

    “我系度念，系咪一定要揩埋分部至太平无事，抑或大家可以出现一个兵不血刃咁出现一个双赢局面呢？”

    图穷匕见，话题过于劲爆，在场一片沉默。良久，长乐龙头阿龙开口问:“蒋生意思系...收买车宝山？”

    “No！所谓宁教人打仔，莫教人分妻...”蒋天生敲敲额头:“呢D嘢，我吔只系比个声明建议，决断性依然系佢吔呢度。”

    “假如佢吔决断错误呢？”

    “咁就唯有唏叹一句，分部将会系呢个江湖消失！”

    话已至此，在座无不明白蒋天生以大义凛然的道理掩饰收拾分部的决心，只是在收拾之前刻意给予蒋天养一个选择错误的陷阱。其毒辣性格可见一斑。

    ＊

    想要成立盟军，有能力的领头人必不可少，蒋天生推荐自己的门生陈浩南——除却其人能力不错，他还是排名战公认的二路元帅。

    “??仔南？讲真，系有D唔放心！”

    蓝鲸道出了众人心中的疑虑，确实，能在江湖服众的领头人，离不开一个打字。一番商议后，决定由陈浩南从现场选人一打二车轮战，如能连胜两场，证明其确有资格。

    战书发下，东英五虎之一的大东率先步出，另外一个人选，有人推荐三联龙头蓝鲸。

    依照前世，蓝鲸会以龙头不适合打前线为由拒绝，条四龙头高佬佳顺势推荐自己的朋友——日本杀手协会“暗黑之门”排行第一的佐维。

    佐维武艺超群，打一个陈浩南绰绰有余，可惜他来港是以交友度假为主，因此点到即止主动认输，不但助长了陈浩南的名声，后来还与其成为朋友。

    如今事情发展会一模一样吗？

    只见蓝鲸皱眉摇头道:“唔得，咁多瓣龙头翘埋只手睇嘢，我出去打好cheap啫！不如咁样，我有位保镖虽然唔系香港人，但身手唔错，不如揾佢试下。”

    见在座点头，蓝鲸大手一挥:“嚟啦亚生，一阵跟呢位陈浩南哥仔过几招，ok？”

    话音刚落，见一人魁梧影踏步而出，低着头，眼睛隐没在乱发之下，看起来颇为邋遢，他走过来沉声应了一句:“可以。”

    声音嘶哑难听，仿佛钉子刮擦黑板，在场之人皆是心生好奇，不过看到来人喉管处一道深刻的疤痕时，都了然于心。

    “好，宜家正式声明”蒋天生敲定结果:“陈浩南将会轮流应战大东同亚生，胜负系任何一方认输坐定，陈浩南连赢两场嘅话，会成为港九社团的盟军统领，负责揩埋分部，输咗就有劳大家另谋人选！”

    ＊

    无论何时，大东都难以称的上是陈浩南的对手，尽管他内心不忿，可来往十数回合后他还是主动认输——众目睽睽之下败相已露，再做无谓纠缠也不过徒增笑柄罢了。

    大东下场，阿生步出，全场倏然安静下来，大家都非常好奇这位初次登场的，号称蓝鲸保镖的陌生人是何来头？

    开战了！阿生先攻，拳势又急又重，既是进攻也旨在探听对手底细。陈浩南不想让他如愿，飞速后退，二人间距离拉远，阿生便顺势抬起右脚，以膝盖为轴心，一连就是十多下。

    不得不说，陈浩南尚有几分本领，虽然被踢的摇摇晃晃，但硬是久攻不下，亚生见此，一改从侧面攻击的招数，屈膝蓄力，直直落在陈浩南挡于身前的手臂上，直把他踢得撞退三四米过外方才止住。

    “好！呢位亚生真系冇料到！”众人没想到阿生看起来平平无奇，实际十分擅打，惊叹不已。

    陈浩南是街头混混出身，擅长有一步走一步，随意发挥的烂仔交，再次上前时存了于阿生打埋身的心理，伸手便要去掐对方的颈项，如果被锁住无法及时脱身，无论是拳击还是膝撞都会非常有效果。

    阿生似乎早料到他的目的，他仗着身形高大手长脚长，更早一步抵住对方下颌，顺势向旁一扭，另一只手将他伸出的双手挡过。

    下颌是人体关键部位，一旦受伤后果相当严重，陈浩南被拧的发茅，双手被制，只得顺着阿生施力的方向躲闪，阿生也不纠缠，侧身抬脚再踢——

    只听“噗通—”一声，庭院中央绽起一大蓬水花。原来二人打斗中已十分接近泳池，阿生补上的一脚把陈浩南踢得失去平衡，一头栽进池内。

    “咯咯咯咯——”

    院内短暂的静默过后是一阵尖锐古怪的笑声。东英龙头骆驼不满洪兴已久，如今陈浩南出丑，方才因为门生大东败北产生的不悦情绪一扫而空，他注意到蒋天生略有凝重的面色，阴阳怪气地找补道:“靓仔南呢期有斗志，摆明唔够拣都咁死缠！”

    蒋天生很快恢复了处变不惊的样子:“为咗大棚利益，梗要死缠。”

    “咯咯咯咯！你系度氹细路就可以...”骆驼老jian巨猾不亚于蒋天生，看得出他的实际目的:“大棚利益？唔好话你为自己，想做武林盟主咋卦！”

    二人唇枪舌剑之间，陈浩南已湿淋淋地从泳池中爬出来，状似狼狈却并无太多实际损伤，无人认输，比斗继续。

    阿生似乎只想让陈浩南丢脸，有意无意将他向泳池中推，他体型大，动作却毫不笨拙。这不，一轮交手过后，阿生突然抬脚袭向陈浩南下盘，趁他站立不稳出手捣向对方腰侧。庭院地面再次增添水汽，陈浩南再一次被打入池中了。

    显然阿生强过陈浩南，但若是要将对方彻底打倒绝对各有伤损，他这种打法确实无法给对方造成多大rou体伤害，却能带来极大精神攻击，毕竟谁都不愿意三番五次落水出丑。

    一切情况被蒋天生尽收眼底，他暗自感叹，原以为万事具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偏偏场中的泳池给了他作乱的机会，早知如此及时更换场地也好，现在为时晚矣。

    阿生借助地利人和，好像在猫捉老鼠地戏耍陈浩南一般，不怎么费力便营造出自己是世外高人，而陈浩南则不像传闻中那般厉害之感，不过也怨不得他，如果陈浩南真有实力，又怎会任他挑衅呢？

    陈浩南又一次落入池中时，是四脚朝天的姿势，足以证明就算没有泳池他也抵不过阿生的攻击。阿生冷眼旁观陈浩南的景况，开口说了出场后第二句话:“你咁样狼狈，我担心别人话我以多欺少啫！”

    陈浩南火冒三丈，怒到:“唔好讲咁多，我同你再拣落去！”

    阿生摇摇头:“不必，再打落去冇意思，我唔打勒。”

    骆驼原本欣喜于洪兴正部丢丑，没想到到头来是阿生先认输，当即暴跳如雷:“喂！有冇搞错呀，佢摆明唔系你个皮架，打唔过认输，打得过仲要认输？”

    “骆驼叔呢句话有斟酌嘅余地，陈浩南系唔系我个皮好难界定。蒋生叫大家来系为咗庆祝，再咁斗落去万一受咗伤影响节日氛围，唔好。”阿生沉吟片刻，补充道:“只系我冇估到，所谓盟军统领，就系咁嘅质素？”

    这话说得忒难听，阴阳怪气多过解释。蓝鲸赶忙站出来和稀泥:“大家做埋一起系为咗打埋分部，有合适人选点解要斗残佢？靓仔南嘅优良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甚么优良表现，被数次打入泳池的优良表现吗？

    只是按规矩陈浩南已然获胜，加之在场人也挑不出更合适的人选，在议论纷纷中，首领一事就此敲定。发展看似与前世大差不差，实则这乌龙一战在众人心中种下了怀疑不睦的种子。

    ＊

    “总而言之，这就是昨晚的事情经过了。”

    车宝山前世就是死于陈浩南之手，Maggie自然对其提不起好感。她仿佛没骨头似的趴在男人温热的怀抱里，对自己的安排非常得意:

    “他陈浩南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具备，走运到仿佛老天爷都在帮忙么？嘿，什么黑道天皇，我偏不要如他所愿。”

    自从上次车宝山主动相邀以来，她便默认对方同意自己暗中帮助他的行为，因此一有进展，不管自己刚出差回港，时差也不倒，忙不迭跑去与他分享。

    车宝山梳理着她一头柔滑乌发，沉默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待她终于说完一大通情报，慢悠悠拎过床头的水杯:“好——叻女，喝口水吧？”

    “嗯...现在不渴...”Maggie接着补充:“我原本想过游说其他帮派让他们不要参与联盟，实施起来才发现难办之处，他们大多都与公司有利益纠纷。”

    说到分部的对外政策，她忍不住偷瞄车宝山的神色，他主张和平发展不喜过度扩张，可惜与蒋天养的激进观念相悖，只能处处救火。她还没想好如何改变他根深蒂固的愚忠性格，趁他面色无异，赶集转移话头:

    “任盟军成立是万万不可的，车仔哥有别的计划吗？”

    车宝山察觉出她话里有话，只装作没听到:“你刚刚提到的那份盟军声明还没交到天养哥手上，到时再听从公司决策。”

    那可不行。Maggie知道上辈子声明要求蒋天养退位让贤车宝山的内容，也知道蒋天养看完声明暴跳如雷，像慈禧宣战西方列国那样与全港社团为敌的昏庸行径，连忙劝解:

    “蒋天生的目的就是消灭公司，声明上的要求必然苛刻。车仔哥，不是我悲观，如果开战，公司无论如何也耗不过盟军。再说了，太子的身份有多敏感你清楚，要怎么处理？”

    将他赶走就是了。我代表公司，公司烂下去我也要烂下去，但太子从头到尾不是公司的人。Maggie，你也一样，必要时刻我也会舍弃你......

    这句话他肯定不会现在说出口。他尚未想出一个能哄骗她的合理答案，思路又被她打破:“车仔哥，我早想过另一个对策，你听我说。”

    “正部的韩宾这几年主营国际走私，据我所知他与不少走私团体有利益摩擦，不如我趁声明未到前斡旋些相关人员来港，给正部的场子搞点大破坏。一来痛击正部，二来引起皇气警觉盟军不攻自破，三来祸水东引到韩宾头上，大水冲了龙王庙，岂不有趣？”

    车宝山被她听起来吊诡实则颇具可行性的计划弄得哭笑不得，无奈地感叹一声:

    “Maggie，你真是...”他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神，最终不忍打消她的热情:“好，只是这么做之前要记得跟我说。”

    “没问题。”Maggie毫不犹豫地应了，瞧见刚刚被拒绝的水杯，端起来灌了几口。她满心都是计划通的欣喜，加上对车宝山过于信任，压根没注意到他在看到自己喝水时充满深意的神色。

    车宝山搂着她改倚为躺:“天快黑了，你不导时差吗，睡觉？”

    “唔...你哄我睡”Maggie看起来疲累极了，她流氓似的把脸朝车宝山结实的胸肌拱了拱:“嘿嘿...爱你...车仔哥，晚安......”

    多日睡眠不足和安眠药效一起作用，她睡得异常之快，车宝山抽身出来，倚在床头静静看了一会她的睡颜。

    之前都是她给自己下些乱七八糟的药，如今轮到自己给她下药了。醒过来还不知道会怎么发脾气，又要拿什么鬼主意折磨我？

    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一个微笑出现在他脸上，又像风卷起沙子上的字迹般倏忽无踪——哪怕是最冷静无情时也会独留给她的一点柔软。

    他走出卧房，拨了个电话:

    “喂，天养哥，现在方便吗？”

    ＊部分粤语台词摘自原漫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