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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心里却很柔软。他总是威胁我,总是向我放狠话,但每一次,我有点生气,一看到他的眼睛,就会变成内疚了。” “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很喜欢很喜欢我,他离不开我,他想要守护我,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他像一个天使一样,一直在拯救我。但到最后,伤害他最多的,却是我。” “萨拉,我后悔很多事,我经常在想,如果他没有遇到我,或许他会活得更长久些,或许他不会经历那么多难过的事……” 萨拉的程序飞速地运转着,它果断地打断了周行的话语:“您无需后悔,陆政从不后悔与你相遇,陆政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快乐。我相信,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即使明知道现在的结局,他依旧会选择和你相遇。周先生,陆政先生曾经说过,你是上天赐予他,独一无二的礼物。” “是么?他真的这么说?”周行rou眼可见地开心起来,他像是枯木回春,又像是回光返照,他迈开脚步跑了起来,像是迫不及待。 “周先生,你为什么要跑那么快?” “我要快点回家——我想快一点,和我的陆政重逢。” 萨拉的程序短暂地宕机了一瞬,它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周行想做的事。 ——怎么样才能和死去的恋人重逢? ——当然是,和他一样,拥抱死亡。 -- 周行嘴角沁着笑容,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自己的家中,迅速地冲了个澡。 他换上了他在学院的校服——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陆政,他就是穿的这身衣裳。 他短暂地敲了三封邮件,给父亲、给母亲、给Champion。 本来还想给韦泽敲一封的,但他想起来,陆政很厌恶韦泽,也就作罢了。 其实Champion的那封也不想写,但没办法,他走得太匆忙,又是单方面违约,总不好连一声道歉都不说。 他将三封邮件设置了定时发送,开始思考死亡的方式——他后悔没有把陆政送他的枪带到身边了。 他的目光逡巡在室内,很快地停在了一把水果刀上。 他含着笑,伸手拔出了刀,又挽起了衣袖。 就在他想要刺下的前一秒,室内的智能音响传来了噩梦般的声音:“我劝你放下刀。” 周行恍若未闻,依旧做出向下刺的姿态。 “你怀孕了。” “那又如何。”周行冷笑一声。 “孩子已经四周了,有一半的几率是我的,一半的几率是陆政的。”陆政——Champion的声线不急不缓,仿佛真的从容不迫,“二分之一的概率,你可能会顺便杀死你和陆政的孩子。” “周行,死亡是一种解脱,要不要扼杀掉陆政唯一的血脉,选择权在你的手中。” 第52章 “他也可能是你的孩子——”周行嗓音沙哑,眼角布满了血丝。 “那刚好算你履行约定,”Champion的声线冷静沉稳,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无论是他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我都愿意成为他的父亲。” 周行恍惚间回忆起,数个月前,他和韦泽说了几乎同样的话——他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韦泽,怎么也无法预想到,数个月后,他会爱上另一个人。 “我……” 我很想念陆政,我想早点去见他,他一定等了我很久,他身体不好,萨拉又不在,他需要我。 “陆政已经死了,即使你选择死亡,也未必能再见到他。”Champion打断了周行的话语,显得过于冷酷无情,“你当然可以选择死亡,带着一个尚未出生的生命,这是你的自由。 “但周行,或许陆政不希望你选择死亡,或许他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或许他期盼着这个世界,有人依然记得他、为他扫墓。 “毕竟,愿意与他沾上关系的人,只有你了。” “你不是陆政,你也没资格揣测他的想法。” 周行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下一秒,他松开了手,刀尖触碰到地砖发出“叮”的脆响。 求死和求生一样需要勇气,当坚定的信念出了一条缝隙,得到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时,就很难继续下去。 更何况,除了他自己的生命,还有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 周行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听到了门口处传来“咔哒”声响,有人逆着光迈进了他紧锁的家门。 周行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陆政,但他一眨眼,眼前又变成了Champion,他暗忖自己是疯了,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Champion是Champion,他的身高、样貌、身材、性格,不管比较哪里,都和陆政完全不同。况且陆政已经死了,他亲自送他走过最后一程。 “决定不去死了?” Champion面无表情地走近,扯下自己右手上的手套,抬手摸了摸周行的脸。 “想哭就哭吧。” 周行想反驳他,想说他哭不出来,但泪水却悄无声息地涌出,沾湿了Champion的手心。 Champion刻意等了一小会儿,才松开了周行的脸,又强行将人揽进怀里。 他咬着那人的耳垂,轻柔地说着威胁人的话语:“既然选择活下来,就什么都听我的。” 周行不停地流泪,他的眼前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像是要将从得知陆政的死讯后积蓄的眼泪一次流干似的。 过了很久、很久,他同样轻轻地回了一句:“……随便你。” “别哭了,对身体不好。”Champion说完了这句话,自己也愣了一瞬,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和人设并不相符的话。 或许是一种怜悯,或许是一种关心? Champion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不去细究,又故作冷漠地说:“你哭坏了身体,不利于孩子的成长。” 周行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果然不哭了,像是妥协了,也像是认命了。 Champion轻松地把周行抱了起来,他搂着人进了车辆的后车座,伸手将人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处。 车辆缓慢地行驶,就在即将转弯前,周行挣扎着抬起头,透过车窗,看向了后方。 “想回家的话,以后可以再回来看看。” “我并不是想家。” “那你是想什么?” “我只是记混了。” “嗯?记混什么了?” 周行不再回答,但Champion却早就知晓了答案。 他知道周行在刚刚那一瞬间,以为他们离开的是他们曾经的房子。 但他也有不知道的事。 他也不知道周行会选择通过“另一个陆政”的途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