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七夜 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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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关上的车门发出“砰”的一声。 车内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良久，萩原研二才叹了口，认输般得说：“难得一次约会，真的要一句话都不说吗？” “……” “没关系，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 “……对不起。” “……我收回前言，这就很让我生气。” “对、呃，我们不该在这个见面的。”久川清有些烦躁地捏紧方向盘，“我最近的状态很不好。” 萩原研二又叹了口气：“我知道，小平和我说过了。就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我才一定要约你出来。” “……你们和小平相处得挺好啊……” “这不是重点。”半长发青年撩了一把自己的长发，把车内温度打高了一点，“小平很担心你。听他说，你的所有坏情绪只会自己消化，不跟他们诉说，也没有发泄途径。” “他们毕竟是小孩，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能和他、你们说的。”久川清无奈地说。 “我知道，所以我打算从发泄途径下手。” “……” “想什么呢！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做，而且我也不会同意的。” 久川清不可否认自己刚刚确实想了些不好的东西，但就像萩原研二说的，他不想……把他当做坏情绪的发泄途径，这对他不公平。 所以他才会在确定的约会时间的前一天发消息告诉青年取消了这次。 他不能保证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他希望他们的每一次见面都是美好的。 “我问过小平你的爱好，打算从这方面入手。” “你难道愿意……”久川清这才转过头，惊讶地看着萩原研二。 “不是！”萩原研二都感觉自己有了读心术，“我不想拍照，也不想你去看其他人。 ——所以我准备带你去猫屋。” 萩原研二报了个地址，是个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怎么会想到这个？”久川清感到震惊，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虽然久川平知道他喜欢小动物，告诉萩原研二也很正常，但猫屋……一般来说他现在不是应该避开这些地方吗？ 就像之前所说的，久川清的身边并没有多少可以倾诉的人，大部分在他的印象中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孩子，剩下一部分就是需要社交距离的成年人。所以他很难在他们面前倾诉，或者露出软弱的情绪。 发泄就更不可能了，他对枪械不感兴趣，听到枪声反而会越感烦躁。 而如果是正常武力发泄，在他恐怖到可以锤碎巨石的力气下，都会变成一场虐杀。 久而久之，在遇到过于强烈的负面情绪后，他就只愿意自己一个人待着，默默消化。 期待和失望的情绪反复拉扯，一时没控制住，方向盘被久川清捏出一个印子。 “……现在的我，可能会对它们造成伤害。”他看着被捏出的印子，眼眉微低，显得很失落。 “现在倒是能感觉你心情确实不好……幸好昨天听小平的，今天开的是普通的车。”萩原研二也看见了那个印子，默默为车捏了把汗，“要还是马自达，我得心疼死。” “……对不起。” “不对不对，这个时候不要道歉。”青年摇着头说，“这个时候你应该反驳我才对。 你应该说‘这又不是你的车，你心疼什么’或者‘你管的也太宽了’这种话才对。” “……” “啊……久川先生不会没吵过架吧？” 久川清回忆一下自己无聊的前二十五年人生。 “可能……谈判的时候会有？” “唉，这都不能确定吗？”萩原研二挑了挑眉。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肯定不想和我吵起来。我们快出发吧，我和猫婆婆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久川清没有再解释什么，默默发动了车。 “放心放心，猫婆婆人很好，猫咪也都很乖，绝不会给你有伤害它们的机会。”萩原研二抱着胸，安慰的劝说道，“而且我也会看着你的，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伤害我的，是吧？” 他侧过脸，紧紧盯着开车的男人。 被盯着的久川清：“……是的，我不会伤害你。” 萩原研二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说：“久川先生也不用担心安全。猫屋其实就是猫婆婆的家，因为她很喜欢猫，所以收养了很多，时间长了大家就这么叫了。 那里没有监控，平时也只有几个爱猫人士会提前预约再来。我和猫婆婆说好了，今天就我们两个，不让其他人来。” 青年看起来很骄傲，一脸求表扬的样子让久川清难得发自内心的弯起嘴角。 “我很期待。”他说。 猫屋并不远，没一会他们就到了。 “……我可以动一下吗？” 坐在院子里的石头椅子上，久川清只觉得自己手脚僵硬，动都不敢动一下。 而其原因就是…… ——占据了他脑袋的黑猫老大 ——踩着他的肩膀，在他脸旁边蹭的黑色幼猫 ——为了挣他腿上位置而差点在腿上打起来的白猫和三花猫。 ——以及其他在他脚边晃试蹭他手的各种猫猫。 萩原研二在一旁羡慕地喝着毛毛茶，不想和被猫淹没的某人说话。 他都没有摸到这么多猫！！！ 以前只听说过吸猫体质，但从来没见过的萩原研二默默在心里咬着手绢，他之前来到猫屋最多也就被三花猫蹭蹭，还是在有食物的情况下，更别说摸到黑色幼猫了。 他不被黑猫老大揍出去都算好的。 见久川清僵在座位好一会，萩原研二才‘大发慈悲’地说：“不要那么紧张，可以放松动一动。” 久川清这才松了一口气，以一种缓慢平移的姿势转到面向桌子的方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加了牛奶的茶，然后一脸怪异地放下茶杯。 “哈哈哈哈哈哈”萩原研二看他怪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奶茶还不错吧，这可是猫屋特产——毛毛茶！” 久川清无奈地从嘴里拿出几根毛毛，像是被他的快乐传染，也很开心地弯起嘴角。 “这种情况可真是少见。”猫婆婆端着一些糕点和猫零食往这边走，“很少能见到这么招这些孩子的喜欢的人，要是被那几个常来的小姑娘知道了，肯定要把她们羡慕哭了。” 黑猫老大从久川清的脑袋上蹦下来，走到猫婆婆的身边做引导状。 “尤其是海——哎呀，大黑来了，谢谢大黑哈哈哈哈哈哈，我还看得见。哎呦，你去玩吧大黑——尤其是海止那小姑娘，就连梅子都不愿意让她摸，每次来还带那么多东西，我都不太好意思。” “哈哈哈猫婆婆现在眼睛还好吗？” “好着呢！就这孩子，不就是我摔了一下嘛，一直不放心，我一出来就跟着我。” “哈哈哈，大黑也是担心你嘛。”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怕那次不小心踩到他啊。” “所以你的眼睛……” “哎呀，老毛病了，还看得见大黑，没事！” 猫婆婆将盘子放到石桌上，拿了一个猫条和一把勺子给萩原研二，这才吸引了几只馋猫过去。 而梅子——那只三花猫，在白猫离开后迅速占领了整个腿部位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直接团成一团，窝着不动了。 久川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两下，马上就被这柔软，顺滑，温暖的手感所折服。 这一瞬间，什么负面情绪都消失了，什么朗姆组织乌丸莲耶也都从脑子里扔了出来。 他将手轻轻搭在猫咪的后背，挠了挠。 或许是因为太轻了，反而有点痒。梅子直接转身抓住捣乱的手，用头顶着用力地蹭。 被猫咪‘强制爱’的久川清已经一脸恍惚了。肩膀两旁的幼猫已经活动累了一样趴下来睡觉，好听的呼噜声不断传到耳朵里面。 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天堂。 旁边被猫咪吃干抹净就抛弃的萩原研二：…… 猫婆婆一脸‘我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八月份的天说变就变，很快乌云密布，天色变得阴沉。 一行人带着一群猫躲到了室内。 萩原研二一脸惊叹地看着外面从一两滴迅速变成倾盆大雨。 “很奇怪吗？”久川清用合适的力度挠着三花猫的下巴，听着他呼噜呼噜的声音。 ——黑色幼猫已经被猫婆婆带去猫窝。 “也不是奇怪。”紫眸青年托着脸说，“就是一般不都是主角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会下雨嘛。然后随着心情变好，天就变晴，出太阳。 怎么到我们这就反过来了，刚刚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是大太阳的晴天，现在心情好了开始下大雨。” “那一般是影视作品才会这样吧，用雨来表达人物心情，我们又不是。” “啊——所以久川先生承认现在心情变好了？” 挠猫猫的手一顿，然后被不满的猫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嗯！我现在很开心。” 视线从门外转移到男人的脸上，萩原研二眯起眼睛说：“是因为猫很喜欢你，所以开心吗？” 空气中好像是有什么酸酸的东西在飘着。 久川清望着萩原研二，深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不可思议，“研二，是在吃醋吗？” 紫色的眼睛竟然变得有些湿漉漉的！ 见事不妙的久川清赶紧说道：“我喜欢研二，最喜欢的是研二！” 萩原研二默默撇过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情绪上头。 可能是有些羡慕这些猫猫可以光明正大的表现自己的喜欢，也可能是觉得久川清摸着猫猫的表情太开心了。 明明是他先把久川清带来的，怎么能因为他太过猫猫喜欢而不开心呢。 雨真的对他有些影响吧。 “我没事。”他说，“就是看你那么招猫喜欢不太爽而已。” “只是担心我太招猫喜欢吗？” 萩原研二：！！！ 他转过脸，不说话。 久川清往他那凑，小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 “比起猫猫，我更喜欢狗狗。” “嗯？” “狗狗里面，我最最最喜欢的，是研二狗狗哦！” 半长发的青年眼睛猛地睁大。 他的脸上突然开始爆红，眼神飘忽，不知道往哪看。 “不要、不要突然开始说这种话啊！！！” 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萩原研二直接背过他，双手贴着脸，想将热量传出去一点。 一个温暖的胸膛从后面贴住他，然后抱住。 “我很高兴，研二。”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明显的笑意，“上次这么高兴，还是你送花的时候。你总是能带给我这么多惊喜，谢谢你，研二。” 青年眨巴着他那清澈的湿漉漉的狗狗眼，说：“我们回去吧，你现在应该想撸狗狗吧。” “非常非常想，我们走吧。” “等等，我先和猫婆婆道个别。” “猫婆婆我们要走了！”萩原研二探头朝着从猫窝处出来的猫婆婆说，“今天这家伙来的事就别和那几个小姑娘说了，不然她们怕是要羡慕得哭了哈哈。” “哈哈哈我知道了，不会说的。” 猫婆婆笑得很开心，朝他们挥挥手。 “快点回家吧，路上记得小心。” 萩原研二一愣。 家？ 随即他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 “好的！猫婆婆，我们会记得的。” 他转过头，对安抚猫猫的男人露出灿烂的笑容，说：“我们回家吧，久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