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教鞭的精灵哥哥巫多斯（1）

    “昨天你收拾那些龙的时候，我一直在原位等你。”

    小恶魔站在车厢里，牵着男孩的手晃啊晃的。她想要那些黑鸟当做奖励。她听话了，就应该邀功讨赏。为了无聊的小事情胡搅蛮缠，是要好的双生子之间的玩耍方式，也是亲情向的小游戏。

    她是有意识地这么做的。想作为meimei，在哥哥面前好好表现，争取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唯有如此，那只沉湎于过去的厉鬼才会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不会轻易苏醒。

    另外，她很喜欢撒娇。现在可以无所顾忌地找哥哥撒娇了，多是一件美事。

    面前的少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贴在一起的手心温度烫人。他似乎很紧张，听她说完后，颇为慌乱地眨着眼道歉，低声坦白说他刚才不在状态，没听清，瞧着车窗央她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结果那些鸟不是宠物，也不是召唤物，而是恶龙的自创法术：飞鸟类合集咒术－序列小纲其三，【鸟群.黑死侍】。

    原来如此。又要开始苦修了。小恶魔顿时xiele气，对哥哥本就为数不多的爱，再次消弭。大腿、后臀和手心隐隐作痛。看过去明明什么都没有，又好像红痕交错。

    “既然我亲爱的meimei有兴趣，那么今日原定的学习主题便往后顺延，我们先来了解一下鸟类咒术。”

    逃出世界树以后，恶龙就成了执教鞭的严师，总是亲热完就逼她学习。美其名曰‘从外到内的关照’。这位大法师声名狼藉，人品堪忧，但效率惊人，连夜为她量身定做了一整套修行计划。

    他说他独独疼爱她，所以非要赠予她自己最珍贵之物不可——

    这所谓的最珍贵之物……自然不是说少年的贞cao。

    那玩意他也确实很想送给她，但是条件不允许。而她表示这太贵重了，这辈子她都受不起。贵重？他说贞洁对于恶魔来说就是个笑话。

    “这东西一文不值，哪里就值得说了。”龙试图带她卸去心理压力：“有些话，作为你的哥哥，我想我应该有责任代替父母教导你。宝贝是不是处女，不管哥哥有多介意，你自己，都是不用放在心上的。只要你愿意，你的第一次、第二次第无数次，可以跟任何人做——包括和我。这就是恶魔的规矩。举一个极端例子，如果有一天宝贝被恶霸强占了身子，宝贝尽可想办法报复回去，但不必自厌自弃。你的个人价值，恶魔名誉，并不会因为这种事受到损伤。”

    话题太过私人敏感，小恶魔原本是很尴尬且烦躁的，听他说得新鲜，她又来了劲。

    “你是怎么做到一边介意，一边劝我不要放在心上的？”

    “分主体来看。”他笑得有些冷：“想你忠贞不渝，是我作为并不称职的哥哥，出于一己私欲提出的愿望。但同时我尊重你的享乐权，你毫无疑问拥有决定性交对象的自由，就算不选择我，也完全没问题。当然这只是理论，实际上你敢出去鬼混，我就会把你腿打断。你的腿可能会断，但你的心情不需要因此背上枷锁。在这件事中，我是反面角色，你没有任何错。”

    他尊重她，并且会打断她的腿。

    “我明白了，所以我只要确保不会被你发现，或者被你抓到就可以了？邪恶自私多管闲事的愚蠢哥哥。”

    “这一点，无论是理论，还是实际上，都是这样。”可能是因为绝对实力摆在那里，恶龙有恃无恐，什么玩笑都能面不改色地开。

    那一天，得知自己除了挨亲，还得学魔法，小恶魔对哥哥吐了吐舌头，抱头逃避现实，和尾鞭。

    “我还以为今后就可以吃吃睡睡混日子了。”

    原来泡在无回城的那段时间，只是恶龙给她放了个假。病假。龙清理完杂鱼后，就来搞她了，烦死人不偿命。

    “宝贝依然可以在学习之余，吃吃睡睡混日子。”哥哥对她的话进行了补充。

    小恶魔看不进书，为了自己的人生规划，据理力争：“我觉得，当我背后的靠山强大到一定程度时，我本人，应该是没有继续学习的必要的。”

    哥哥这么厉害，她就算废人一个，也没人能碰到她。这难道不是事实？

    “开什么玩笑，万一宝贝落单了呢？”恶龙怒其不争，只恨自己把孩子惯得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了。笼子里的千金小姐，怎知现实险恶。

    “再用功也改变不了现实。”小恶魔的懒散是建立在消极颓废之上的，所以很难动摇：“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没法升级，魔力也攒不下来。

    “哥哥会治好你的。”恶龙要她放心，他不可能放着自己的童养媳不管：“这些事情，我跟你一样清楚。小黧只要正常跟着安排走就行了。”

    “如果我懒得走呢？”

    “那我就不得不来硬的了。”

    “……”小恶魔竟然真的感到了一丝心虚，面子上也有挂不住：“你最好是在开玩笑。”

    劝学不成，就要动手？

    纸鬼白又举了例子：“那么哥哥问小黧一个问题。如果家里有两个孩子，小黧以为，是从小就接受严格的精英教育，作为继承人培养的那一位受宠，还是被当成小公主，活在父母的保护和关心中，随心所欲千娇百爱的那一位更得宠呢？”

    恶魔不会被表面文字欺骗，恶魔只会计算实际得失：“俩阔少爷，都挺好的吧……一定要分个上下，计较得失的话，从资源倾斜的角度来看，应该是前面那位会拿到更多。不仅习得了一身才干，未来家族的产业大概率也都在他名下。但是这跟我们两个孤儿又有什么关系？”

    说话时，她瞄了一眼mama沉睡的棺材，在内心祈祷她没有听见。

    “关系就是，你会发现我不是在开玩笑。今后我会代替父母把所有的……用你的话说：‘资源’，都倾斜给我的宝贝。”

    作为灭世者，作为现世、仙境名师绝学集大成者，纸鬼白最引为傲的东西，就是这一身本领和邪术。其价值，远胜金银器物，不可替代，终身有益，这才是他迫不及待想要送给她的稀罕货。

    这条早慧的魔龙信心满满，也不管meimei根骨如何、天赋佳不佳，硬收她为关门弟子，传道授业，誓要让她青出于蓝。

    未来，她一招一式，都将带着他的影子。仿佛就连灵魂，都由他亲手塑造而成。这段少年爱，对于他来说最令人期待的，恐怕莫过于此。

    为了得到应有的尊敬，上课的形式很隆重。师徒二人不会继续待在马车里，而是会去往一方隐蔽的小世界：提灯世界。

    这个世界以红宝石为载体，而这宝石镶嵌在恶龙右手中指的第二枚指环上，内置多重光源，最适合学习，能满足大部分典籍阅读的需要。光错了，很多书打开来，只会是无字天书。

    上课后，恶龙本体低着头坐在原位，仿佛只剩一具空壳。神识抓着小恶魔溜进纳戒内。

    提灯世界内部——

    说是教室，但看起来更像是无人的废弃教堂。数排长桌长凳，一方步道台。琉璃落地窗折射出枯黄的微光，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层冷清的秋意中。

    前门，是真正的出入口，推开后就能返回现实。

    后门，是一道活门，或者说任意门。恶龙施加了空间魔法，走廊外，几乎可以是宇宙中的任何世界、任何位面。

    大部分时候，门后都绑定了一所精灵学院。这是宇宙级的魔法名校，于在册的校友会排名中，综合实力前五十。行走于校内，什么怪物都有可能遇上。而不是像世界树的学堂里，除了龙，还是龙。

    优秀，包容，并不顶尖。这就是恶龙会选择这所学校的原因。他如今是该校的一名客座教授，凭伪造的身份，以及展示得七七八八的真实实力，免笔试，光速通过面试。每周固定一次讲座，免会议、报告等杂活。作为顶尖人才，待遇照着最高职称给。

    在大部分世界里，人才都是最宝贵的资源。

    当然也不排除存在某些反智畏智区域，说起这个，世界树其实也有一点。太过出头，容易被干掉。几乎所有龙都自诩为神的候选者、挑选者、把关者。始终默默无闻，某天忽然被选中成神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发生过。那之后便是永生和超脱。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背后的家族也能获得荣光。目前已知的诞育过神子的家族，共有一百零八门，皆在长老院有代表人。内部暗流何等汹涌，自不必多说。

    世俗皇权，则是另一回事。政教分离，同时又存在重合和交叠，比如纸鬼白及其叔父的情况。因为确实存在神，以教廷为核心的神权派的话语权也极高。对于某些种族来说，连虚无缥缈的精神信仰都能获得人民的认可和拥戴，骗取实打实的利益，更何况是唯一真神所在的族群了。

    不过这是旧秩序，刚被某神通过杀光旧贵族的方式，全盘推翻了。

    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杀这么狠的，全杀了的，还是第一次。

    这位神祇和储君，浪子回头，转职成为了人民教师。

    对外形象，是临时捏的精灵成男。二十出头，白金长发，中分没有刘海，连眼睫毛都是金色的。名为【巫多斯】。

    要他说，这脸跟他的真实年龄相比，还是幼了点。不过他自然不肯照着真的来，施法定格在最养眼的年纪。就年龄这个问题，他们兄妹其实已经讨论过了。

    “你年纪这么大了，真有精神闯荡宇宙？能坚持下去么？”豆芽meimei送来了无情的奚落。

    他现场纠正了孩子的时间观：“不要说得我好像什么老爷爷一样。哥哥这个等级的魔法使，平均寿命都是以万年为计数的，就这几年，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是几十年。”

    “……那也是一瞬间。”

    神之面试，差不多谈妥了，小恶魔揪着哥哥米白色的法袍，从他背后探出了肩膀以上的身体。

    这位精灵裔青年才俊入职的硬条件：上课时，他必须带上他那体弱多病的……恶魔小主人。

    入学拥有严格的年龄、等级限制，无论是哪一项，小恶魔都不满足。一定要类比的话，这算是凡间的大学。学生年龄普遍在十八岁以上，知识圣殿不奶孩子，除非这孩子二十五级以上。

    不过看在实力碾压众生的巫多斯大人的份上，校方还是特许小宝宝挂名旁听了。问及是否要安排正式学籍，参与修学时，巫多斯以主人‘没有时间’，替她婉拒了。

    后续商谈中，被问到为什么会想要获得这份工作时，巫多斯沉默了一下，低垂眼眸，掩饰住表情。

    原因？首先可以排除他热爱教育事业。

    直接原因，大概是因为这一天他舔孩子下体超过了一个半小时，孩子觉得他太烦人，要他滚。但这应该不是能够搬到台面上来说的事情。

    间接原因，孩子认为他作为万年一出的魔法天才，应该拥有自己的事业，在岗位上发光发热。劳动最光荣。以看书这个人生爱好为基础，建议他去做点真正适合他的，而不是整天缠着她发神经。

    所以他就来了。

    思毕，巫多斯大人十分肯定地说：“在下认为教学是神圣而伟大的职业，愿为宇宙年轻一辈的教育事业贡献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