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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老天爷开了天恩。父皇拍案而起当场绝了与我的父子之情,废了太子称号,立了皇兄齐容与为皇太子,母后求情不得一头碰死在殿中的朱红柱子上。我抱着母后的尸体,有泪却落不下来,但心里清楚那个熬夜缝制衣裳语气温柔疼我的母后一去不复返了。母后是整个齐国最美丽的女子,自然不喜欢鲜血污容颜,我一遍遍擦拭着母后额上血迹,直到身上也都浸透了血迹,方才低声哭泣起来。母后曾说生在帝王家父皇也有许多无奈,如宠不完的娇妻美妾;母后曾说世人皆苦,不要揪着自己的那一点苦楚无限加复到别人身上;母后曾说她也真心实意的爱过一个人,但比小情小爱更大的是责任;母后曾说我是老天爷对她的恩赐,最后临近气绝时,母后又道吧:“母后终于解脱了。”母后说的话句句犹在耳边,我企图通过大声呼喊来留住母后的一抹幽魂,但终究逝者如流水,抽刀断水水更流。我把母后紧紧搂在怀中,从袖中掉出半块玉珏,一封诀别书,趁人不注意,将这两样东西偷偷藏到了怀中,在母后耳边轻道:“娘,黄泉路上等等儿子。”也不知过了多久,坐在上首的那个人冷冰冰说道:“把皇后抬回织香宫,废太子押回府中。”我趁着侍卫七手八脚欲抬母后时,抽出御前侍卫的一把短刀,趁刘妃不注意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刘妃惊呼:“陛下,救臣妾!”“齐思逸!”我那个端坐高位的父皇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却不是担心,而是受到羞辱的表情。手腕上稍一用力,便有鲜血淌出:“不许动我母后!”“陛下……”僵持许久,“好,孤答应你。放开刘妃。”陛下终于有了一丝松动。“陛下,臣妾肚子好疼……”旁边的麽麽跪在地上哆嗦着说道:“怕……怕是娘娘要生了!”我依旧握着刀,一把抱起母后往宫外走去。警惕的侍卫持刀等待着陛下发号施令。待我走出老远,陛下才下了决定:“让他走!”得陛下赦令,从皇宫走到太子府时一路畅行无阻,母后的身体渐渐凉了下去,鲜血也凝固成痂。把母后小心放到床上,才点蜡读信。少时折花东邻家,宿雨晨露欲沾颊。多恼西风寒人心,吹落万树寒霜霞。这首算不上通顺的诗词下面还有一行小小的注脚:少宿何时归来?我望着母后安详的面容,知道我能有今天谁都不能怨,将玉佩与诗句叠好放到母亲手中:“娘,少宿回来了。”我不知这个少宿是谁,更不知母后入宫前发生了什么,但既然是母后希望的,我便想着成全,把皇后的礼冠取下,只用了极普通的木簪将发束了。我跪在床前望着母后,仿佛依旧是十几岁折花的年纪。第二天天不亮,我便令宁风,息雨去街上买了棺木,亲自寻地方将母后葬了,已无力哭泣。本王缩了缩身子,复又闭上眼,叹气道:“世人最爱意yin皇家事,说出来的书总是百折千转,勾动人心,殊不知他人每取笑寻乐一次都是在受害人心中画上一刀子,刚结的痂血淋淋的又被硬生生的撕开。”今日旧事重提,揭开我与今上之前的往事不是因为我还记得那些年的仇怨,而是想告诉今上从前那个齐思逸已经死了,现在的齐思逸是他的弟弟,是不管他做什么都会支持他的弟弟!台上一杯毒酒结束了太子性命,台下经过两年圈禁也落得一身疾病,有今日没明天;台上的皇稳坐龙位,俯首看着齐国山河,台下的皇帝面色凝重,用一种极其不信任的眼神望着我。莫非是我词不达意,让他误会了初衷?台上的太子安静的躺在一隅,寒珏与顾易按照原计划下台,这时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台上赫然站着我那朝思暮想的人儿!撑着沉重的身子缓缓站起来,双眼直望着台上依旧如牡丹花一般的人,衣裳还是当年出府时的那一身,风拂起衣角,衣裳显得有些宽大。张了几次嘴,默默念了无数声,终于喊出“默染”这一句话。今上身子靠在龙椅上,看好戏般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默染却并不看我,只躲过顾易手中的琴,抱琴立在死去的太子身边,声音有些像刚会说话那般带着些不确定,又带着些惊喜:“殿下,默染对不住您!”“默染!”台下的我望着那一束月光下的默染,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在皇宫,更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台上,看着今上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登时明白了用意。今上他果真误解了我的用心,才想出用默染这一步棋,可我之前明明叮嘱过默染莫再沾染皇家事,更莫要归附刘相一党,今日出现在这里果真是让我又惊又怕!惊的是我又见到了默染,惊的是他又陷入权力漩涡,从前我费劲心力把他从府中送出去,如今看来全是白费了。不明白今上的意图,只能重又坐下观看。默染一个人站在台上像是说给我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殿下,九泉之下等等我,默染这就随你而去。”母后归去时我便是这样说的,察觉到事情不对,让宁风时刻盯着些四周,以防有什么不测。默染搂起太子的尸体:“殿下说过最怕日渐黄昏月高升,想来黄泉之下没有太阳和月亮,但默染怕,殿下以后就长长久久的陪着默染可好?”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收藏,么么哒第13章台下的我望着凄惨的台上,忍不住惊呼出声:“默染,本王在这儿!”但事情发展的极其迅速,迅速的已经来不及惊呼,默染手中凭空多了把亮闪闪的匕首,直直的刺向胸口!“默染!”事情显然并不在今上的计划范围内,连着他也失了往日镇定。我眼睁睁的看着刀刺进胸膛,本就消瘦的身子怎经得那一刺?在银色月光下,我看见鲜红的血从他体内涌出,就像那年母后一样轰然倒塌在地上。身边的刘愿本就是看戏人,此刻也保持着看戏的模样,细细的嚼着我刚剥好的橘子,一手扣住我将我滞留在原地动弹不得。寒珏则快速反应过来替他止血,顾易也还算镇静,只手忙脚乱了一会便顺着默染呼吸也安静下来。我被刘愿挡着寸步难行,只能大声呼喊:“本王在这儿!”默染淡淡的不掺任何感情看了我一眼,也只限于看了一眼,便又扭过头去看那个躺在地上的太子。那太子倒也配合,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任他把自己搂在怀里。“殿下……”默染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只重复着殿下两个字。寒珏则累的满头大汗,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