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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报,无异以卵击石。我一个怒火之下,江家就成齑粉,自此烟消云散。算来算去,都是付三当家之过啊。” 付忱就没见过一个比楼淮祀还要难以打交道的人物,每句话每个字都要细细揣摩,其中是否另有深意,更不知哪句话是说真,哪句话是说假。为人还无耻,喜好将人拖下水,专往人心最痛的地方踩。 “既如此,我过一日便与知州答复。”付忱再也坐不住,拱手求去。 “去吧去吧。”楼淮祀赶人,“回去和云水寨的贼子贼孙等好好商议,要自己的手足,还是要别人的假腿假胳膊。” 付忱来时忐忑,去时恼恨,只可计可施。 . 卫放带着始一,抬着头翘着尾巴,雄纠纠气昂昂地跑到狱中,要跟徐泗吃酒。 徐泗是要犯,武艺又高,楼淮祀将他独个关在一间牢房,牢门口十二个时辰都把着两个高手,又在饭食里放了点软香散,完了还觉得不够,手铐脚铐就没取下来过。 徐泗为此哈哈大笑,道:“不过如此胆气。” 楼淮祀深信该谨慎时再小心也不为过,因此,完全不理会徐泗的挑衅。 徐泗不知他们的打算,只在肚里犯嘀咕,姓楼的狗官既不打他,也不审他,更不像杀他,似在密谋什么。他正在狱中苦思,卫放就端着小人嘴脸溜达过来。 “啧啧啧,这不是徐大当家吗?哈哈哈。”卫放面上张扬,实则还有点后怕,站老远在那拍手大笑。 徐泗看到卫放就来气,将眼一闭, 不理他。 卫放哪肯依,摸出备好的一捧豆子,捏起一颗便去砸徐泗的脑门,偏偏他没准头,老大的栏缝,他愣是打在木栏上。卫放不信邪,又扔一颗,还是没砸中,气得撮起一起撮去砸,这下,力道分散,更砸不中了。 卫放自思自己屡砸不中,真个大大地丢脸。 却不知,徐泗见此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他就栽在这么一个纨绔子弟的手里,真……真……心念一动,道:“今日怎不见楼知州。” 卫放看徐泗跟看自己抓的斗虫似得,这辈子,他是再抓不住第二个,得好好赏玩,嘴上道:“我妹夫事多着呢,还能时不时地陪你谈天说地,你一个贼,也配?” 徐泗倚在壁上,道:“也是,楼知州身居高位,自有大事要忙?” 他看卫放人有点傻,存了心试探一二,却不知,卫放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这两日卫放还没对自己的妹夫解开心结,当下嘴一撇,道:“他能有什么大事!闲得很。” 徐泗微有错愕,道:“抓了我也当不得大事?” 卫放唱反调:“瞧把你给能的,你不就一贼,能算什么大事?还当自己能在史上留下恶名?好让你知道,能在青史留名的,不管是好名还是坏名,都是能揽动风云的人物,你一个贼,还往自己脸上贴起金来。” 徐泗冷笑:“我自是微介之人,能揽动风云的也只楼知州。” 卫放跳脚:“你说你这人,自己贴金不算,还往我妹夫的脸上贴,他有这般大的脸?” 徐泗道:“清剿栖州水匪,亦算得揽动一方风云。” “他有剿吗?他不就抓了你吗?”卫放翻翻白眼。“你这人怎么只涨别人的志气,怪哉。” 徐泗暗想:难道是自己估错了卫放,竟是个缜密之人 ,道:“抓了我怕够不上大功。” “功?我妹夫又不稀罕。”卫放道,“抓你,自是为了把你关起来削你的气焰,什么大当家二当家的,还不都是牢房客,阶下囚。” 徐泗问不出什么,道:“卫郎是特地前来羞辱于我的?” 卫放不要脸应道:“对啊。”又异想天开道,“你最好不要得罪了我,当心我问妹夫讨了你来,废了你的武艺,放在身边当猴耍。”他越想越有趣,捅捅始一。 “你说,阿祀能同意吗?” 始一想了半天,道:“可能?”事定后,他家郎君为了讨好小舅子,指不准真会下手。 徐泗重又闭上眼,只担忧水寨兄弟冒险劫囚,心里暗暗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1 15:29:31~2020-09-12 23:30: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阿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寰 50瓶;平凡 10瓶;书香童年、红红火火 5瓶;行到瀞汲处坐看云起时 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67、第一百六十四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圆月当空, 清辉满江。 付忱独立舟前,抬头看着玉蟾,都说月是故乡明, 可他已想不起桃溪的月亮是什么模样。栖州的月亮, 清浅又朦胧,这里地气奇特, 清晨夜中常起薄雾, 如纱如烟,如愁如思,漫笼着江河, 舟行其中,如入云端,恍惚间, 都不知身在水上,还是天中。 隔雾看月,似不分明, 又似格外清白。 齐管事将一壶酒塞到他手里,自己也揣了一壶,坐船头仰脖喝尽,“嗵”得一声将酒壶掷入江水中, 问:“阿郎可是在想对策。” 付忱苦笑:“齐叔, 我无计可想。”他想了百条计,千条路, 越是推敲越是揣摩,越是胆细心跳。最好的那条路便是楼淮祀与他的那条路。 齐管事挠挠胡子,见他还是抬头看着月亮:“好圆月,近这几日想来无雨。”又看看付忱, “阿郎在想什么?” “在想桃溪。”付忱道,“离家经年,也不知故乡什么模样。” 齐管事一时好奇:“鲜少听阿郎提起故乡,也不知那桃是个甚么地方?” 付忱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眼中乍现温柔,道:“桃溪是个好地方,亦如栖州是个水泽丰沛的子方,白墙黑瓦,前门栽树屋后临水,春来两岸绿柳堆烟,千桃寺中桃花怒放有如红云织就。中元家家户户祭先人烧纸钱,放河灯,随水流去无数哀思,年节挂桃符悬彩灯。以前元宵不办灯节了,后来也办灯会,火树银火,千灯万盏,石榴灯、兔儿灯、美人灯,还有繁复的宫灯,流苏人穿着珍珠……”他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齐管事讷讷:“好地方。” “是啊。”付忱道。 齐管事许是见他满怀愁绪,轻咳一声道:“虽多水泽,栖州却比不得,栖州是个烂泥坑。” “齐叔,可有想过离开栖州?”付忱问道。 “不曾。”齐管事摇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再者,栖州虽不好,却有一样好处,那便是饿不死人,渴不死人。” 付忱回眸:“齐叔何出此言?” 齐管事道:“我家是个独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