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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的杌子在右侧第三起的空位,又有人搬来一小张条案,给他添上酒菜等物。 以广晟的品阶,原本只该在一楼大厅吃酒喝rou,众人见指挥使如此看重他,顿时啧啧称羡,有些甚至眼露妒意。 “你们大家也不用眼红小沈,我可不是因为他长得俊、嘴又巧才让他坐在这的——老子可不爱什么男风兔儿爷那一套,谁要敢瞎想就四脚朝天给我爬出去!” 罗战大声吆喝着笑骂,一指广晟对众人说道:“小沈可是我们这一卫里上月的马战、剑击、射箭、摔交四连冠,小小年纪就如此了得,你们说,他坐不坐得此座?!” 一听这话,本卫的将领们还好,来自其余四卫的指挥使、副使和千户等瞪大了眼看向广晟,他们怎么也没料到,眼前这个俊美精致的少年,竟是这样一位军中强者! 罗战见大家面露惊叹,越发自豪兴起,“所谓人不可貌相,小沈来了这几个月,可说是打遍军中无敌手——这样的好苗子愿意来我这,真正是给我老罗面子——为庆祝我老罗得此良将,大家再干一碗!” 众人轰然应诺,端起瓷碗一饮而尽,银炭的暖热中酒香更加浓郁,众人看向广晟的目光却是更加闪亮。 小古看得真切,眉头却轻轻旋起——这位罗战指挥使看似豪爽热情,对广晟赏识有加,但这些话在私下说尤可,如此大众齐聚,又都是勇武悍强之辈,听他这么盛赞广晟,只怕有人要未必心服。 这念头刚升,却听有人长笑一声,当啷一声把瓷碗拍在桌上,高声道:“末将不才,愿领教沈总旗的高超身手!” 罗战勃然色变,骂道:“郝百户你这是做什么?!把我这酒席当什么地方了!” 那郝百户年纪不过三十六七,长得豹眼猿臂体格精干,他嘿然一笑,却是完全没被罗战吓住,“启禀大人,末将当初跟着圣上靖难扫北的时候,圣上也喜好在席间看将士比试。” 他一口一个圣上,立刻把罗战堵得无话可说,只得冷哼一声,脸色也变得铁青。 周围诸将都看不惯这郝百户,私欲暗骂道:圣上靖难起兵的时候你还是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兵,有什么资格到御前看什么比试!真是扯着虎皮做大旗! 那郝百户更加得意,冷笑一声斜眼看向广晟,道:“怎么样,沈总旗敢不敢跟我切磋一二?还是说你年纪尚轻,顾惜自己的小命,不敢下场?” 这话已经是激将挑衅了,四下里顿时弥漫火药味,此时却听有人一拍桌子,怒斥道:“胡闹!随意在席间挑战,你置军中法度为儿戏吗?!” “萧千户你不用拿军纪来压我,老郝我在行伍里混了二十多年,一刀一枪都是靠自己拼来,可不比你这么命好,有做布政使的爹撑腰做后台。” 郝千户连萧越的帐也不买,直接噎了回去。 “沈总旗你到底敢不敢?是男人的话就吱一声!” 郝百户的挑衅越加热烈,一旁心有不忿的方百户等人也在推波助澜,顿时席间怪笑声和口哨声叠起。 这一场闹得越发热烈,小古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却觉得很不对劲。 这并不是简单的意气之争,而是一场有预谋的行为!目的也不是为了夺得罗战的看重,而是……在试探广晟?! 此时只听广晟轻声一笑,宛如冰玉之凛,“既然郝百户这么自信,那就尽管一试吧!” 主帅跟前不得动刀枪,两人于是站定在二楼正中央,比试近身搏击。 在众人的起哄加油声中,小古双目凝神,突然发现,在罗战身后的帐帷布幕下,隐约站着一道身影,正在冷然观视着这一幕。 是谁?! 她眯起眼,突然一道利光刺得她眼角生疼——那人手中持有的,竟是闪着蓝芒的精钢箭头! 有毒的箭头,正对准着即将比试的两个人! 第四十九章 双簧 毒针对准要害,无形的紧绷感弥漫在空气之中,所有人却懵懂不觉,反而兴致勃勃的看着眼前这一出,甚至有人喝彩加油。 小古心中一沉,正要想要办法向广晟示警,却见他跺了跺脚下地板,咚咚有声,他很不满意的摇了摇头,“这种地板虽然结实,可也经不住高手过招。”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这么多废话!” 那郝百户嘴里喷着酒气,眼中却满是清醒的狰狞冷笑,“你当初敢对我堂兄下狠手,那股子狠劲现在怎么没了?!” 小古这才知道,这位郝百户就是传说中险些被广晟削成太监的那人的堂弟,这是来者不善,专为报复而来的啊! “原来是为前一任的郝百户来讨回面子的!” 广晟冷笑一声,绝丽容颜宛如天上谪仙,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我倒觉得,你应该称呼我一声‘恩人’。” 他冷眼看向对方,嗤笑道:“当初你们郝氏两个房头为了争这个百户的世袭之职闹得天翻地覆,官司都打到了兵部……” 后半截话他没再说下去,周围人已是心知肚明,一片嗤笑声中,那位郝百户被揭了老底,恼羞之下脸色铁青——堂兄倒霉他当然大为快意,却不能忍受世袭的将门之威被一个小辈耻笑,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他不知该如何辩驳,怒喝一声抡起腰刀冲了过去。 广晟轻巧利落的一闪,有意无意间避开了帐幕后毒针的方向,一翻身攀上了窗框。回身含笑挑衅道:“这里施展不开,你若有胆,与我一同下楼比试。” 言罢轻身一跃,引起众人一阵惊呼。 正营楼帐气派端巍。虽然只是二楼,却也很高,他宛如羽毛一般跃下。双腿在雪地里一蹬,竟是轻松的站住了! 这一手功夫绝不含糊,众人轻喝一声彩,却把郝百户挤兑得脸色青红不定,他一咬牙也跳了下去,落脚时却是脚下一滑,幸亏他也机警。就势成了个滚地葫芦,单刀直插入地猛一支撑,倒也毫发未伤。 “郝百户这一式癞驴打滚,倒是有趣好看得很哪……” 广晟站在雪中,朱衣玄袍更显得眉目如画。他的嘲笑犀利而刻薄,楼上的小古听了却微微皱眉:对他的性子她也颇为知晓,虽然嘴巴毒了点,却不是这种穷追猛打的多言挑衅——事情必有蹊跷! 夜色深瞑,雪花飘散而下,地上的莹光倒映出两人对峙的身影,一人持剑一人拿刀,一触及发的气氛引得一楼、二楼的人都探出头来看热闹,连冻成冰人的士卒们都忍不住侧目以示。 广晟的剑招凛然带杀。华丽中隐见戾意,与他平时在院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