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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去。” 他说完就闭上了嘴,两人谁也没再开口,就在一片几近黏稠的沉默中,车子抵达了周渺的公司。 周渺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整理了下压出几条褶皱的大衣,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有个东西被丢到他的腿上。 周渺低头一看,眼帘中是一条分外熟悉的藏青条纹围巾。 郑平洲仍扭着头看窗外,好像没感觉到车子停了似的,过了很久才淡淡开口道:“先戴着吧,今天我用不上。” 周渺眨了眨眼,伸手捏起那条围巾——羊绒细腻柔软的触感在他指腹停留,让他想起在挑选这条围巾时,试戴在脖子上那种温柔轻暖的感觉。 巧的是,兜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他手里来了。 “嗯,谢谢你。” 周渺抬脚下车,抬手将围巾绕在脖子上,悄悄地将脸埋在层层叠叠的织物里,去闻那残留的一点儿散着冷意的薄荷香,舒服地弯着眼笑了。 香气来自郑平洲一直在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周渺一直都觉得很好闻……那天,郑平洲在温泉旁背起他的时候,他将头埋在郑平洲的肩上,侧着头时也从拂面而过的发间闻到了。 直到走到办公室前,他还沉浸在“蜜月”回忆里,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路,连秘书都觉得十分反常。等周渺推开门,见到翘腿坐在沙发上,正低头喝咖啡的人时,他面上的笑意便迅速消失了。 他反手合上门,声音很低,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不悦:“你来做什么?不是说了不再见面吗?” 虞闻放下咖啡,答非所问地道:“你这个秘书冲咖啡的手艺实在一般,浪费了你这备着的牙买加蓝山咖啡豆,你就没打算教教她吗?” “不关你的事。”周渺靠在墙上看向虞闻,那股久违的恶心从胃里翻涌了上来,他闭着眼,试图把琐碎的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你现在离开我的办公室,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之前我和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放过你不是可怜你,我是可怜你来下跪求我的父亲。” 虞闻面色白了白,声音也低了些,好像被伤到要害似的:“周渺,别这么对我。” 他的确生了副好面孔,尤其是嘴唇很吸引人的目光——形状优美,嘴角上翘,是天然的微笑唇,因此他看人的时候,总让人感觉他眼波盈盈、温情含笑,当年周渺也是被他这样子给迷了眼,才答应了虞闻的追求。 但现在周渺再见他,却只觉得他虚伪、令人作呕。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也不会再可怜你了……” “周渺!”虞闻抬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要举办订婚宴!” 周渺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神色黯淡、泫然欲泣的脸来,呼吸顿时变得不大顺畅起来。在他愣神之际,虞闻已站起身走了过来,单薄的身躯紧紧地贴着周渺,将头埋在周渺的肩上,在他颈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笑着开口:“这么多年了,香水你还是在用橘绿之泉,一直都没变过……这是不是说明,你是个很恋旧的人呢?” “旧,是因为足够好、足够熟悉才会一直喜欢。至于不够好的‘旧’,我又何必念念不忘?换掉就是了。”周渺面无表情地将身上的人扯开,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虞闻,你并不只是在我订婚那天惹怒我,很早之前,你就已经把我恶心透了,但其实只要你不再和我谈感情,我们也未必做不成朋友。而订婚宴,导致了我们再也不会有任何可能。” “因为你不止妨碍了我,你还伤害到了我一直以来都非常珍重的人。” “你是说那小子吗?”虞闻神色几变,nongnong的嫉妒与不甘出现在他脸上,“不就是因为我做错事、说错话惹你伤心,你要报复我,才随便答应和他结婚吗?我承认,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后悔了……周渺,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人,也是我最心动的人,你和他们都比不了。” “别这么不识趣。”周渺看着虞闻颤抖的嘴唇,心里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感,他讽刺道,“如果你真的把我当男朋友,就不会和别人上床了。” 虞闻确实和他有一段过去,一段慌乱开始、惨淡收场的过去。 虽说周渺在大学咂摸出来自己的性取向了,但一直没有真正地和男人交往过。直到二十七岁时,他在一个商业酒会上遇到了虞闻。虞闻是他合作公司的销售部经理,浅聊几句才发现,两人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虞闻是小他一届的师弟,于是越聊越投机,两个人都喝了很多的酒。 当天夜里,虞闻就爬上了周渺的床,主动地骑在了周渺的身上。 后来,虞闻用尽各种方法追求他,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绞尽脑汁。虽然周渺以前也有过追求者,但这样死缠烂打的,虞闻倒还是头一个。最后,周渺抱着负责和尝试的心态答应了和他交往,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虞闻不要再每天往他家里送玫瑰花了……怪尴尬的。 但在交往的过程中,周渺也觉出了有个男友的好处,且虞闻也确实会想各种花样来讨好他,人心都是rou长的,有时候弄得周渺也挺感动的。渐渐地,周渺也对虞闻生出了些喜爱的心思,只是这点喜爱的幼苗才刚刚冒头,就被他的背叛给连根拔起了。 周渺忽然想起来,他和郑平洲的关系也是那段时间变得越来越差,最后走到今天形同陌路的样子。郑平洲原本已经打算好了不读研,但得知周渺有了虞闻这个男朋友后,和他大吵了一架,说虞闻此人非常不可靠,就算找男人也不能找这样的。 只是虞闻好歹算是周渺的第一任男友,无论如何,周渺心里怎么也都是想护着点儿虞闻的,顶了几句见郑平洲还在不停地数落虞闻,在气头上的周渺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我和他的事,用得着你来多管闲事?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来管?” 其实这句话说出去的那一刻,周渺就开始后悔了,他亲眼见着郑平洲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嘴唇无声地嚅动许久,才从里面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你说得对。” 那是他自出生以来,和郑平洲吵过最狠的架,也是吵过最久的架。 他足足憋了三天,都忍住了没向郑平洲道歉,等到第四天,他终于屈服了,一路跑到郑平洲租的公寓去,想要像往常一样哄一哄郑平洲。可是这一次,他却没能再敲开紧闭的大门。 郑平洲走了。 连一声告别都没有,独自一人飞去了美国。 后来,他从郑母那里听到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据她说,当年郑平洲已经拿到了三个offer,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决定不去读研了,非要回B市来工作……和周渺吵过架后,第二天就变了卦,突然和家里说要去美国留学。 周渺现在想想,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