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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去二楼护士台,冷着脸继续忙别的,不想和他多说话也顾不上和他多聊。 杨烁就直接问了:“冰姐,何医生还好吗?" "我不知道,这两天还没见过他。" "姐,他还有没有吐啊?" 她眼睛也不抬,语气里没什么波澜:“我不知道。你看我像个心细的吗?" “你知道。" "这和你还有关系吗?"夏语冰抬眼看着护士台外面,起身打算要走:“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同时处理多件事情是有难度的,人一忙起来就容易出错,尤其夏语冰不是个耐性好的。杨烁有意借着她上班来套路她,跟在她后面让她烦。 “哎呀你别跟着我了,"夏语冰受不了了,指着他的鼻子,"我不能跟你们警察闹掰,但你也别逼我发火啊,我真的还有事。" 杨烁抿着唇,倔强得像块顽石,直让她心软败了。她眼下确实没精力,再说她总忍不住拿杨烁当孩子看,没法跟他生气。 “行行行,最后一次了啊,”夏语冰朝远处看了一眼,有点焦躁,“等等下班说行吗?我白班还有仨小时,但就怕走前来病人,我也不能不管。” 杨烁摇摇头,他回去也有工作。 “那晚上见,我下班给你去电话。”她表情松弛了,拍拍杨烁越过他要走,被钳住上臂拽了回来。 "你要食言了我还来。" "嘶——熊孩子劲儿还挺大,"再多一句夏语冰就要发火了,"知道了我的小祖宗!" 杨烁顺便瞄了一眼急诊护士台,正好看见一张移植病人的抢救记录,下方好几个蓝黑钢笔的签名,其中就有何峻凌的名字,划得特别草率。如果不是旁边的签章,根本认不出来“何峻凌”三个字。 他习惯了何峻凌温吞浅淡的性子,这才想起来,何医生在工作中是果断且敏捷的。他总是迈着急匆匆的步子从东跑到西,白大褂掀起一阵混着消毒水气味的风,一刻也停不下来。 他安慰了那么多人,怎么偏偏要伤他呢。 说好了他等夏语冰下班,结果加班的是他。他拿体能考核的速度跑过去,夏语冰已经喝果汁儿喝饱了。 "歇歇,"夏语冰的果汁儿又端上来一杯,她推给杨烁,"还是我请你吃饭吧,边吃边说。" 杨烁摇摇头,把果汁儿咽下去:"姐我不缺钱,我们跟基层民警不一样……" "我知道你不缺,"夏语冰说,"算我谢谢你照顾何峻凌好一阵儿。" 杨烁看着她,眨巴着眼等她说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别跟警察似的看我,我是真谢谢你。"夏语冰把那眼神顶了回去。 杨烁本来以为夏语冰烦他的,听她这样说,委屈样子都摆出来写脸上了,看得夏语冰有点难过。不知道是不是女人年纪渐长,咋咋唬唬长不大的姑娘也多少有了点儿母性,她怎么看杨烁只觉得心疼。 “说实话,我没觉得你们在一起本身有什么不好。我看何峻凌去年那会儿精神挺好的,人都结实了,”夏语冰觉得他沉默过了头,大概被伤得不轻,"我也没想到你们两个能在一起,真行。" "他也真能同意,"她算是瞪了杨烁一眼,"你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儿吧?" “他自己上床爱哭。"杨烁知道她隐约指向什么,憋着声音压低,还是把夏语冰吓得从座位里弹起来:“行了别说了!"这点她和吕闻名一样,不太习惯把这些安在何峻凌身上,尽管他孩子都有了。“唉,我知道吕闻名那天很过分。但你相信我,我们和峻凌认识十多年了,他也是想他好。" "吕闻名说的也没错,峻凌心理上根本过不去这个坎儿,你们能怎么样?不如不要惹事。” 杨烁觉得这话自信得过分,却又没什么有力的词句能反驳,只得默默听着。 “他跟你不一样,他有孩子,还有他爸妈。你也看见了,他这个人和水晶球一样,一碰就碎,放那里就没事。吕闻名那个神经病发什么疯!” 杨烁看见夏语冰咬牙切齿翻了个大白眼,好像还在生气,顺手帮她把水加满让她消气。他想起吕闻名的心思,没抖出来。 "你现在也用不着教育我了,反正已经分了。我就是有点难受。" “行啦,小可怜,跟你说正经。以后也别再为了何峻凌找我了。你那么好,放弃他吧。" 小杨在追人这件事上暂时是没力气也没信心了,就是有点不甘心还要好奇。等啥时候何医生自己想明白吧。 (写得好纠结啊,这两章有点拖剧情) 八十 何峻凌还是愿意待在医院,不愿意回家,那个屋子太糟糕了,全是另一个人的痕迹。屋里好多东西是杨烁挑的买的,碗筷能塞进柜子里,毛毯能扔进橱子里,当初那个人帮换的锁总不能拆下来。 还有他自己,身上每一处都是他碰过的,洗不掉的热度还在皮肤上。 他有点迷茫。不见杨烁,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心情也不起波澜,不用为身上褪不掉的吻痕担惊受怕,没了想靠近又顾忌良多的纠结,只是也没什么可开心的事儿。就像食物吃在嘴里,嚼半天却尝不出味道,淡得发苦。 生活百味,一样都不剩了。 工作上还是迈着大步子来回穿梭,白大褂的衣角扬在身后,没有落下的时候。连个发泄的机会都没有,没多久就麻木了,像穿了层壳。 他变得懒惰,懒得哭也懒得笑,一点情绪没有。 只是那天开组会的时候,他报告完,看着徐主任冲他点点头,突然就出了神。眼前模糊,不知道什么酸苦的东西涌上来,他只好说熬夜缺觉,心脏不舒服,匆匆告退。 起先明明他是想要依赖自己的。何峻凌觉得自己又做错了,太过于关注自身的情绪,迫使杨烁放下个人需求哄着自己。他不仅没能给他想要的温暖和安慰,反而给了他负担。 回想起来总是他在帮自己,而自己一次次伤害他。 何峻凌习惯了容忍退让,此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段感情开始于自己的退让,可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他,让步的结果不过是让他越来越痛、越陷越深。他不该被自己来来回回折磨,也许就此结束才是对他、对自己都最好的。 我总是给人负担,他想,弱小得什么都承受不来,想要自己承受,又忍不住想让人知道。前日里夏语冰被他吓坏了,一早冲到胸外科,赶在查房之前截住他。他对她说,对不起,谢谢她,请替他保密。她咬着嘴唇眼圈红了。 他和两个朋友的关系也挺奇怪,对着夏语冰他能放松,对朝夕相处的室友吕闻名反而有点怕。当年他帮她捡了回书,好像是两个孤独之人的暗号。后来有了顾忌,现在顾忌又没了,竟熟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