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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还长

要还是身体重要?”

    水明的眼里竟然有淡淡的威胁,掩住了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肖钦失笑,语气肯定地答:“身体,身体重要!”

    可他笑得着实有点过了,梁鹿掐他:“敷衍。”

    肖钦却去握她手臂,欺到她颊边,脸蹭着她的,低声邀请:“你不帮我洗吗?要是进水了怎么办?”

    干燥的掌已经从宽大的袖口摸进去,揉捏梁鹿冰软光洁的大臂,掌心略糙的纹理摩挲细腻的软rou,意图若隐若现。

    梁鹿这次不为所动,果断拍开他,眼神轻邈:“你不还有另一只手好好的?刚才还能单手cao我,这会就不能单手洗个澡了?”

    没成想被她这样反驳,肖钦低低地笑,明冽的眼都眯起来,半晌,黑发擦过梁鹿脖颈,在她肩头狠狠香了一个,才认命地松开,自己去洗澡。

    等他再从浴室出来,手上的纱布依然洁白再无渗血,梁鹿才缓了脸色,进浴室收拾自己。

    晚上梁鹿在警局门口接到肖钦的时候就已是午夜,折腾了这么久,现下离天明也没几个小时了。

    她只想赶紧上床补觉,简单地洗了洗身上,出来却见肖钦坐在床沿,还在擦头发。

    “你还不走?”梁鹿问。

    肖钦一听不乐意了,挑开眉峰,扭头看梁鹿:“……走哪去?”

    梁鹿理所当然:“回家呀。要不你早上又得叫人过来送衣服,多麻烦,明早还要上班呢。”

    黑发湿软,垂在俊畴的颧边,肖钦一时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在她跟前落到这般田地,少爷性子也上来了,下巴指了指纠在一旁的衣裤,淡淡地说:“现在洗,甩干,还来得及。”

    梁鹿不与他计较,拿起衣服一股脑放进洗衣机,调时间。

    肖钦坐在床边,看她动作一气呵成,出来后便直接摸上了床,眼皮子都快粘成一处。又气又笑,捏她耳朵,问:“困成这样?”

    梁鹿又累又乏,实在撑不住,握住肖钦修长的指,闭着眼胡乱点头:“你都不困的吗?肖总你不知人民疾苦。”

    肖钦也去握她细软的手,悠悠地说:“你以为我不想睡?我在等美国那边的邮件,回邮件。”

    梁鹿“……哦。”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努力想睁眼睛,没睁开,又嘟哝:“15分钟就洗好了,到时候你叫我,衣服得搭起来。”

    她这模样就差当场立时睡过去了,哪像15分钟后还能起来的样子,肖钦嗤笑,温声哄:“你快睡吧,一会我搭。”

    梁鹿闻言放心了,意识消散前还混沌地说:“你也早点睡,身体要紧……”

    她人已经睡着,手指却还紧紧握着肖钦的没松。肖钦黑瞳熠熠,片刻,倾身在她额角轻轻一吻:“知道了。晚安。”

    翌日清早,梁鹿被门铃吵醒,恼地睁开眼,肖钦却已经开了门。他拿了几样东西进来,摆在桌上开始拆,清幽的眼风扫向还赖在床上的人,喊:“起床了。”

    见她捂着被子扭了扭,没了下文,又淡淡加上一句:“迟到了。”

    这下梁鹿腾地坐了起来,看手机,幸好幸好,时间刚好,没迟到。

    那边肖钦已经忍不住笑开了。

    梁鹿瞪他一眼,起床去洗漱,出来却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正疑惑,见肖钦在一旁从一个盒子里拿出衣服,慢条斯理地开始穿。

    他侧对她站着,也不避讳,从上到下,从里往外地穿,最后扣皮带的时候却忽地偏过头,眉尾微扬,潜幽的眼深邃清淡。

    被抓包的梁鹿僵在了原地,眼珠子左右飘了飘,最后抓起手边的小笼包,塞嘴里,口齿不清地说:“昨晚不是洗了衣服么,怎么还送?”

    肖钦扣好腰带走过来,修长的指将噎在梁鹿嘴边的包子皮摘下,理直气壮道:“我忘了,那几件不能水洗。”

    梁鹿咳出声,那边不慌不忙地递过来豆浆。

    两个人吃早餐,磕磕绊绊地,末了时间又变得紧张。

    梁鹿对着镜子匆忙地涂口红,红唇染染,映着镜面,肖钦在一旁捏着车钥匙看:“不着急,我送你。”

    梁鹿看他:“又不顺路,你肯定得迟到。”

    肖钦气定神闲:“你忘了,我是肖总,不知人民疾苦。”

    梁鹿不好意思,嘿嘿地笑:“误会误会,你这不分白天黑夜的都有工作,是我失敬了。”

    肖钦靠在一旁也笑。

    窗外楼下的吵杂声渐起,她拎着包包在玄关换鞋,这样的早晨,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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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鹿住得离公司近,开车过去就是几脚油门的事儿。不想肖钦手上再费力,她主动担起了司机。只是虽然有驾照但已经很久没摸过方向盘,尤其没开过这么贵的车,不免紧张。

    肖钦倒很会抓重点,系好安全带,说:“保险上得全,刮刮碰碰不要紧,就是到时候耽误事,你肯定得迟到。”

    早高峰在上班路上肇事,想想就闹心,梁鹿屏息凝神,两只眼当四只用,倒还开得平稳。

    街景缓慢倒退,不时有后方车辆侧出来超过他们,两人皆默契地视而不见。车里惯例地播着早间新闻,肖钦将声音调低一些,问梁鹿:“下午下班有空吗?”

    梁鹿神经全绷在前方的路上,都分不出眼神来给身侧,只右肩轻垂向他低过去一点,慢一拍地问:“今天?”

    初春的清晨微风轻寒,太阳懒懒冒头,透进车窗的阳光也是弱弱的,无甚暖意,只将梁鹿瓷白的皮肤照得更加透明。她今天穿了件柔软的高领毛衫,淡淡的珍珠色贴合地裹着上身曲线,只最突出的那一处被黑色的安全带从中间硬生勒开,一时分不清是带子困住了人,还是那两团困住了带子。

    像是为了验证心中所惑,肖钦鬼事神差伸出两指,将那黑色的带子挑起,又松开弹下,还不忘回答:“对,今天。”

    胸前的rou被弹地轻轻抖动,梁鹿被他匪夷所思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转过头去,撞上他墨不见底、带着戏谑的眼睛。

    “你,你……”梁鹿涨红了脸,不敢相信他会如此顽劣,一阵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肖钦不以为然,提醒:“看路。”

    梁鹿赶忙扭回头看前方,太过刺激,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眼里惊魂未定,咬出一句:“你干嘛?!我在开车呢!”

    肖钦道:“我知道。”

    梁鹿四下里做贼一样打量,见没有并排挨着的车,低声道:“这条路上有监控呢,你别搞我。”

    肖钦被她的话逗得笑起来:“我不搞你,我搞我自己。”

    梁鹿又蹭地扭过头来,更是一脸不可置信,扫过他端坐的下身,上下打量。

    肖钦拍她脑袋:“想什么呢,好好开车。”他自己欲罢不能,只能看不能吃,可不是自己搞自己么。

    梁鹿瞟他一眼,确认他是说笑,岔回先前的话题:“我今天下班已经约了人了。”

    “谁?”

    “李成楠。他辞职了,今天下班后请我吃饭。”

    “请你吃饭?”肖钦睨她。

    “不是,还有叶昭雯,我们三个人。”梁鹿赶紧补上。

    肖钦轻嗤:“你们关系倒还好。”

    “也就……还好。”梁鹿说。“他是裸辞,不是跳槽。也不知道不上班要去做什么。”

    肖钦手肘抵着车窗,偏头凉凉道:“他背后有靠山,可用不着你cao心。”

    梁鹿想起点什么,问:“他和李家是什么关系?”

    肖钦微愕,见她神色无异,便坦然到:“他是李佳的表弟。”

    这下换梁鹿愕然,她反应过来肖钦理解错了字。

    看她愣神,肖钦也意识到自己会错意,正要解释,却见梁鹿笑了。

    她瞥着肖钦,挤兑道:“感情你还是他名义上的表姐夫呐……他见了你不得尊称一声?”

    肖钦放了心,从容挑眉:“怎么好像有醋坛子打翻了。”

    梁鹿“哼”一声转过头去,唇噘得只差挂个油瓶。

    四周景物行色倒退,她偷偷转过眼珠来看肖钦的反应,被他清幽含笑的眼逮到,便气不过地瞪他。

    肖钦终于笑出声,去牵她的手:“我可没有他这么大的表弟,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再见你就得喊你嫂子。”

    梁鹿又白他,嘴上依旧不认输:“我比他小呢。”

    肖钦说:“他比我小就是了。”

    梁鹿不好高兴得太明显,只是噘着的唇到底莞尔扬起来。

    肖钦又斜眼看她,意有所指道:“感情他也是个豪门。”

    梁鹿故作冷淡:“和我有什么关系?”又随口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俩的关系?”

    肖钦握着她柔软的指骨:“录用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倒是低调,履历里没提到李氏,但录用前查出来,会拿给我看。公司里进这么号人物,得盯清楚是真来上班的还是另有所图。”

    他掌心微热,很有侵略性,梁鹿在他手里缩了缩,因为好奇,接着问:“既然得防着,为什么还录用他?”

    肖钦说:“拒绝岂不是表现得太明显?各大家之间若是没有过节,不会这样互驳面子。况且,要是真有人别有用心,收进公司里看着也比不知他们想搞什么花样强。”

    梁鹿了然地点头,一副吃到瓜的样子,呆愣呆愣的。肖钦心痒,捏她脸,她缩肩轻轻地“哎呀”一声,偏过头:“有摄像头。”

    肖钦抬头一看,还真有,只得放下手来,接着道:“李成楠在公司看起来真是一心来上班的。可我看他只是找了个中转站,或者说,找了个掩护。”

    梁鹿最终将车完整地停在集团的地下车库,松口气,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把自己送到了,但肖钦怎么回公司?

    肖钦将人扣在身前,压下身子嘬了又嘬,道:“我叫老肖的司机送我。”说罢没忍住低将手伸进柔软的高领衫里,揉捏惦记已久的双峰。

    反应过来他说的“老肖”是谁,梁鹿想起来这可是在自己上班的地方,赶紧将他摘出来,在他眼皮子底下补了口红,又打他一把才急急下车——

    作者提示:上头不开车,开车不上头,切勿模仿此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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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人走远了,肖钦坐回驾驶位,正要起步,收到梁鹿的消息。

    “记得按时换药。”

    他笑了笑,最终将车挂回P档,给肖宏岩打电话:“你到公司了吧?司机借我用用。”

    肖宏岩也没问他为什么借司机,只叫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

    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肖钦想。

    上去的时候,肖宏岩已经是办公状态,正在回邮件,看见肖钦只抬了抬眼皮。

    从茶几上鲜热的壶里给自己倒杯茶,碧汽云云,肖钦靠临窗的沙发坐下。肖宏岩这处地方,采光和取景都是顶好,窗外风平浪静,新阳初升,一派祥和,只是不知他为什么一大早不给自己好脸色。

    肖宏岩回完邮件才搭理肖钦,看他半晌,问:“早上不去公司上班,怎么跑来这里借司机?”

    肖钦听出问题,茶杯停在嘴边,不答反问:“你看到我了?”

    “你那车本市有几辆?往地库里停,那不是往我眼珠子里面钻?”

    想到是早高峰,地库里车会比较多,但没想到下面弯弯绕绕那么大,也能让他看见。肖钦仔细回想,他压着梁鹿的时候是看过周围的,没人从前挡风走过,那只能是两人开车进来找车位的时候被看到。

    肖钦心里有了数,不咸不淡地“哦”一声,算是给肖宏岩回应。

    肖宏岩气结,肃眉正色道:“叫你少搞些旁的消遣分心,你倒好,送走一个美国的,这又弄起来一个,还是公司的员工。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

    上次他说这话的时候,肖钦以为他说的“消遣”是指梁鹿。现在看来,他当时指的是成语。肖钦跟前有几个人也是肖宏岩的人,他肯定对自己身边往来的异性了如指掌。

    许是肖钦将梁鹿护得太紧,许多时候不在明面上,反倒看起来不像是对她花了心思,在别人看来她是个不打紧的人。但别人是别人,肖宏岩是他老子,却连他的心头好都没辨清,还真是不了解他。

    肖钦将茶杯搁下,说:“美国的那个什么都不是,公司的这个‘窝边草’也不是消遣。”

    肖宏岩只当梁鹿对肖钦连消遣都算不上,说:“你掂得清楚就好。这些不清不楚的,最好早些断掉,省得麻烦,也省得闹到李小姐面前去不好看……”

    肖钦皱眉打断:“梁鹿不是消遣,我是认真的。”

    肖宏岩像是没听清,略带疑惑地看肖钦,看到他脸上认真的表情,消化了一会才竖起眉毛沉声道:“胡闹!李小姐哪里不好?你现在只是在兴头上,不要感情用事。”

    梁鹿明明那么好一姑娘,这些以己度人的人却偏偏看不见。当风声传来,有人细数起他的绯闻女友,只看见李佳与他门当户对,成语与他“青梅竹马”,到梁鹿这就变成了一抹暧昧不明、心照不宣的笑,仿佛只是肖二少的一时兴起,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做不得数也不牢靠,不必放在眼里。

    放以前,肖钦觉得这样的障眼法不失为一个还两人清净的好方法,可现在,当她被自己的家人如此满不在乎地提起,他替她感到不平。

    肖钦忽地忆起梁鹿与他一起时偶尔的小心、打量、别扭和介意。时光倒回到那天,她拉着出租车的门,鼻尖红红的对他说“冷静一段时间。”原来她早就察觉到了。

    她曾经毫不起眼地进入他的世界,可又润物细无声地扎根,不知在何时春风吹又生,最后星火燎原。

    他放在心上的人,怎么能这样被别人踩在脚下。

    肖钦闭了闭眼,不理会肖宏岩的怒气,依旧端正地坐着,说:“李佳哪里不好?她出身名门,家境优渥,相貌端正,没什么不好,可这是对于所有人来说的。对于我,作为我的妻子,我的另一半,我不需要。”

    “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你不需要的这些,是多少人想要都求不来的,这些带给你的好处……”

    肖钦再一次打断他:“你当初不也没有这些吗?”

    肖宏岩眼神复杂,语重心长道:“正是因为没有,知道会带来多大的便利,才要劝你。”

    “可现在站在这个位置的人不是你么?不是拥有这些东西的别人,是当初一无所有的你。”面前的茶已经凉了,淡淡的褐色兜在青白色的杯底,肖钦站起身,扣上西装扣,淡淡地说:“如果当年你先遇到的是我母亲,你还会选择张婷吗?”

    肖宏岩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怔怔不动,肖钦出了门也没再喊住他。日头渐起,桌上的物件被照出清淡的影子,正朝着他,萧萧索索,窗外依旧风平浪静,一派祥和。

    那日后,肖宏岩未再置喙肖钦的感情生活,却也没有表态,仿佛不闻不问。

    肖钦知这已是极大的让步。他那日最后能说问出那句话,不过是清楚肖宏岩心中执念所在。

    他回国这几年,肖宏岩待他虽然不比其他人家从小带大的孩子那样亲热,但平心而论,是用了心的,没的说。

    肖钦以前在美国的时候,肖宏岩也去看他,并非置若罔闻。起先他小,见了肖宏岩还会高兴,被他揉揉脑袋,揽进怀里。后来开始知道事了,心里怨恨起来,便与他交恶疏远。可不管多少年过去,他依旧清晰地记得,肖宏岩在他房间看见他留着的,母亲的一枚耳环时,唤出她的小名,竟失声痛哭,像个孩子一样——

    情人节快乐啊!不好意思,没发上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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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小鹿(限)(默默里)|PO18脸红心跳生日

    4月23号是肖钦生日。

    梁鹿本不知道,一直快到那天前,有次借用肖钦手机,中途需要解锁,肖钦直接告诉她密码,423423。

    这数字一听就是个日期,梁鹿很快反应过来,问:“是你生日?”

    那边漫不经心地“嗯”一声。

    梁鹿算了算日子:“那快到了啊。”又问:“你一般怎么过?”

    肖钦抬眼,淡淡地摇头:“不怎么过。”

    因为肖钦身份的关系,肖宏岩不曾在肖宅为他大办生日宴,免得刺激张婷和肖庚,但也会记着,打电话叫他一起吃饭。

    肖钦理解,并不在意,也没有搞这个热闹的爱好。时间排得开就飞美国,放任自己在这一天陷入回忆,排不开,忙于工作也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说起来,这几年,将他生日记得最清的是成语,提前一周就打电话,问他来不来美国,她要准备蛋糕。

    肖钦眼里映着冷冷清清的阴郁。梁鹿心软,歪过身子靠在他结实的臂膀上蹭,像只喵咪一样,看着他问:“那今年呢?”

    肖钦神色终于清亮,将她扯进怀里,放倒在臂弯。一片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背着光,梁鹿却看到他乌黑的瞳熠熠闪闪,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到时候你腾出来时间给我,好不好?我请你吃饭。”

    空气都随着他隐含期待的眼神跳跃起来,他温柔的声音直溺大脑,梁鹿哪里拒绝得了。

    生日这天是个星期五。肖钦早早订好地点,提前下班到集团楼下接梁鹿。

    自上次和肖宏岩对峙后,肖钦行动比以前高调起来。虽不至于每天送花到办公室,或者风sao地立在车前等她下班,但也是时常出入接送、电话微信往来,不再遮掩。

    时间一久,梁鹿的同事也看出来,下班碰到,便打趣地问:“你男朋友又来接你?”梁鹿只轻轻笑一笑,笑直蔓眼底,她的眉眼都是亮晶晶的。

    女人的感情状态,能从她脸上和通身的气质上看出来。对的人在治愈她,让她耀眼,错的人在消磨她,让她枯萎。

    天气还未大热,但已摆脱寒意。梁鹿今天穿了紧身的连衣裙,外罩略微宽松的同色系西服,西服下摆刚到裙边上沿,一齐到膝盖之上,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藕段一般。

    肖钦坐在车里,老远就捕捉到她。看她晃着幼白的腿移过来,高跟鞋一步一步敲着地面,他似乎都能听到有节奏的“笃笃”声,仿佛敲在心尖上。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出汗,肖钦心下笑自己,怎么还紧张上了。

    梁鹿辅上车就被肖钦直勾勾的眼神给烫到,缩缩身子,问:“怎么了?”

    肖钦坦然道:“好看。”

    梁鹿被他说得害羞,弯起唇角笑,才低头扣安全带就被他吻住。

    余光看到车前有同事走过,梁鹿赶忙将肖钦推开:“有同事!小心看到了……”紧张得像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

    肖钦笑起来,漂亮的眼睛显得更深邃,启动车子,心里却想:看到了更好,知道她名花有主,早点醒悟,免得明里暗里地偷看,心里惦记。

    最近肖钦频繁接送梁鹿后,有关系不错的同事和梁鹿闲聊的时候便会问一问。问到对方是什么人时,梁鹿只说他在电子公司上班,并不多说。肖钦也未刻意在车前露面。但他毕竟是集团二公子,在总部老巢晃悠久了,总会有人认出来。于是梁鹿和他商量,叫他以后车停得远一点。

    肖钦知道梁鹿在担心什么,但没答应她,说:“反正迟早要知道的,慢慢来。”

    “可是……”梁鹿烦躁。

    肖钦问:“可是什么?”

    梁鹿拉着调子,不情愿地说:“肯定会有人在背后说我,说我‘三了’你和李佳、怎么怎么勾引你、钓到肖二少……”

    车子停在红灯路口,肖钦手指轻扣方向盘,转过头看着梁鹿,认真地说:“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别人怎么猜测我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知道事实是怎样。”

    “那些在背后议论你的人,不论你和谁在一起,对方是否是我,他们都会议论你”

    “只要我们自己够坚定,他们就什么也改变不了。时间和事实会堵住他们的嘴。”

    梁鹿原本只是抱着和肖钦吐槽的心理说这些话,可没想到他认认真真说了这么多。原来他看得如此透彻,早就做好了准备。

    闹市街道中,车外熙来攘往的人和物皆不在梁鹿眼里了,她只看到肖钦的眼睛,黢黑坚毅,温柔明澈。

    身后有喇叭声响起。已是绿灯,车子再次启动,向前驶去,前方灯红酒绿、扑朔迷离,梁鹿却觉得胸腔里的心脏也重新启动了,无惧前路。

    肖钦包下海湾酒店的顶层露天餐厅。明黄细碎的灯光缀着大大小小随处摆放的白色蜡烛,把将将暗下、赤蓝相混的天也映得温暖起来,往下是幽暗墨绿的海,远处海面上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梁鹿掩唇惊叹,回身环抱肖钦的腰身,撞进他宠溺的笑里,漆黑的大眼亮漉漉的,开心地说:“好美!”

    肖钦捏她的鼻尖,笑得更深:“喜欢就好。”说罢躬身到她鬓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可是要在晚上讨回礼物的,到时候不能亏待了我。”

    明眸流转,梁鹿嘻嘻地笑,拉他到透明的玻璃围挡边,给她拍照,拍到最后,喊来服务生给他们合照。

    镜头里的男人挺拔清俊,只微微笑着,眼睛却是明烈,女子抱着他的腰,灿烂娇艳,如花般绽放在他的臂弯里。和谐又亮眼。

    被梁鹿的欢喜感染,肖钦也十分放松,晚餐在烛光海风中进行地浪漫完美。

    只除了肖钦突然响起的手机。

    手机就放在桌面上,李佳的名字在屏幕上闪闪晃动。肖钦看梁鹿一眼,半晌,当着梁鹿的面接起。

    梁鹿在对面看着他,看他眉头却渐渐蹙起,神色冷下来,脑海里浮现那个中午,也是正在吃饭,吃的是他煮的面,一切都很完美,直到他接了一个电话。

    海风突然变得冰凉,梁鹿觉出寒意,丝丝缕缕,正在往身子里面渗。

    再回神,肖钦已经挂了电话。

    他温热的手紧紧握住她的,驱散寒意,说:“有些事,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一趟。”

    有事儿等着,梁鹿胃口淡了许多,肖钦却看起来不急,哄着她吃了小蛋糕才走。

    梁鹿神情恹恹,歪在副驾,眼皮半耷,睫毛厚重的像手掌的影子一样遮住黑黑的眼珠。

    约会被打扰,肖钦本不高兴,可看梁鹿比他还不高兴,倒突然没那么不爽了。他将外衣罩在梁鹿身上,说:“过去还得一阵子,你先睡会儿?”

    梁鹿摇头。她不困,只是心里乱乱的,不知道一会儿等着的又是怎样的麻烦,两人最近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

    她脑子里七零八碎,被肖钦外套上淡淡的男性气味包裹着,没多久靠着车窗真睡了过去。

    一道强光打在眼皮子上,梁鹿醒过来。肖钦正驾车驶进两方铁艺雕花大门的院子里,院门柱子上垂着两盏大灯,从前挡风玻璃处照进来,直晃晃地。

    梁鹿眯起眼睛侧过脸。

    “醒了?”肖钦问。

    “唔。”梁鹿点头。

    肖钦将车停在一幢米黄色的三层建筑前,拉起手刹,道:“正好,到了。”

    刚才睡醒,梁鹿习惯性地揉眼睛,待察觉到异物感,才想起来今天化了眼妆,动作猛地僵住:“啊!”

    “怎么了?”肖钦扭开车内顶灯,看到梁鹿僵坐原地,半只眼圈晕染成错乱的一团,不规则的黑印从眼尾拖出,僵在半空的手背上,是同样的黑色擦痕。

    梁鹿问他:“我眼睛……?”

    肖钦抿唇笑:“真的花了。”

    “……”梁鹿小脸皱成一团,开始翻包包。

    肖钦倚着方向盘,惊讶地看着梁鹿从她那不大的包里,接连取出镜子、棉签、纸巾、粉饼和一些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开始补救。看她一副如临大敌,手忙脚乱的样子,肖钦不禁安抚:“慢慢来,不着急。”

    梁鹿一手拿镜子不好cao作,干脆将镜子塞进肖钦手里,让他举着,这才照着用棉球擦眼睛,说:“怎么能不着急,等一下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对着镜子忙碌的人停下来,直起身,半晕的眼睛轻邈镜子后的男人:“等一下可是要见你的绯闻女友啊……”

    梁鹿摇头晃脑,尾音故意拖得老长。肖钦被噎得够呛,但又心热她这副醋意劲劲的小样子,只皱着眉头笑:“都说是绯闻了,我可没承认过。”

    梁鹿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白他一眼,接着去捣鼓眼睛。肖钦看了看,又凑过去:“你大可放心,就算你不化妆,她比起你也差远了。”

    李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贬踩了下去。她早早听见肖钦将车停进了院子,人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进门。她找出来,看见他车内灯亮着,照出副驾上一张娇艳的侧脸。

    灯下,肖钦手里不知捧了什么东西,两人挨头凑得很近。李佳斜了斜身子,通过反光,才看清他在灯下举着一面小小的镜子,副驾的女人正对着补妆。肖钦不知说了什么,她看起来害羞了,糯糯地抡起拳头,却被肖钦逮住反拉进怀里,顺势欺到耳边。

    李佳别开眼,身后的佣人也识时务地低头,但李佳还是看到了她脸上半是可怜半是安慰的表情。脸颊火辣辣的刺痛,李佳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小看了副驾上的女人,搞错了要针对的对象,一时摸不准,她原本今晚给肖钦准备的消息还重不重要,值不值得。

    李佳在台阶上又站了一会,车终于熄火,两人下车。

    没想到外面有人等着,梁鹿更赫然,责怪地瞟肖钦,在人后看不见的地方掐他,结果人没掐着,手指反被握进宽厚的掌心里。

    肖钦牵着梁鹿走上台阶,和李佳打招呼,面上已是冷清淡漠的神色。

    李佳只当先前什么也没看见,装得滴水不漏,看向梁鹿,歪头笑着对肖钦说:“二少,不和我介绍一下你漂亮的女伴吗?”

    肖钦向李佳介绍人,却没看李佳,只扭头看身旁努力笑得大方的小女人,手里握得更紧,一脸宠溺:“梁鹿,我女朋友。”

    随后给梁鹿介绍李佳:“这位是李佳。”省了她的家族头衔。

    梁鹿大方地伸手,李佳意外,与她碰了碰旋即很快收回,又看向肖钦,说:“二少什么时候谈得女朋友?藏得真严实,都没有见过呢。”

    肖钦刻意忽略她的提问,只说:“是,藏得紧,怕被人拐跑。她脸皮薄,你可不许欺负她。”说完不等李佳调笑,神色认真,直奔主题道:“你刚才电话里说的,关于成语和成诺,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