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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且越开越偏僻,季辰昊很怀疑他要带自己去哪里,难道是突发奇想要绑架自己?就在他拿出手机考虑要不要给夏磊打个电话让他万一明天看不到自己就报警的时候,穆渔停了车,终于到了。 季辰昊从不知道这座城市还有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许是城市规划还没有到这,也可能是因为这里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城市边缘,月夜之下的湖水静静流淌,四周是切成四四方方的农田,竟然都种着菜,他被穆渔牵着走了几步,不知从什么旮旯里蹦出一只鹅,嘎的一声大叫。 “……什么地方?” 穆渔笑道:“不错吧,我包下来了。” “你包下来了关我什么事,我是问这是哪里。” 穆渔含情脉脉道:“我主要是让你对我的财力有个更清晰的认识……” 大鹅又“嘎”了一声,季辰昊忍不住伸出长腿踹了穆渔一脚。 穆渔一边躲一边笑道:“别……这里还在开发的,我包下来准备做成度假休养区。” 这是做生意投资的事了,属于季辰昊擅长的领域,他立刻听懂了,点了点头。城市人见多了钢筋水泥,吃多了山珍海味,就会逐渐矫情地开始返璞归真,想去乡下种田喂鸡,只不过很少人记得如果真的去过那种生活,每天都会被泥土肥料的味道和各种虫子包围。这片农田里的作物都长得不错,看来有专人管理,可以满足城市人们无聊过来挖挖菜的消遣心理,又不至于真的把日子过成上个世纪。 “哎季少你过来。”穆渔又要来拉他的手,季辰昊避过,跟着他往前走,于夜色中走近一点温暖的橙黄色的光,穆渔让他临窗坐了,窗外就是静谧的湖水,远处的树木影影绰绰。 屋内还有两三个少年,支着画架在画着什么,十分专注,对于他们二人的忽然闯入完全不动声色。 季辰昊有点不想破坏这样安静的氛围,就一直没有说话。幸而那几个少年人没多久就画完了,收拾了画具陆续离开,他才问:“这些是什么人?这么晚回家有人接吗?”季大少自己都没有发觉这句话不太像自己说出来的,他原本从不关心别人要做什么。 穆渔端了两杯茶过来,笑说:“他们不回去,住在这里。虽然还没完工,不过已经有部分房间可以住,我跟他们老师是旧交,安排他们来写生学画。” 季辰昊眼睛里难得有一点疑惑:“晚上也要写生?” 穆渔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季少,学画向来辛苦。” 季辰昊对画画一窍不通,决定不再过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味道有些奇怪的发苦:“灵芝?” 穆渔手往外一指:“那边是个灵芝园,会用灵芝熬茶,去了孢子的灵芝也会拿去喂鸡产蛋,农田里的麸皮豆粉玉米等又可以反作灵芝营养物。”季辰昊“嗯”了一声,难怪穆渔不依靠自己父亲也能创下不小的基业,这里确实舒适且应有尽有,他只是坐了这么几分钟,就有了一种早点退休住过来的冲动,这种安逸感太消磨人意志了。 于是季大少放下茶杯:“没别的了?没别的就回去吧。” 穆渔一根长长的食指放在唇边,微笑着“嘘”了一声,示意他将椅子的靠背放下来,成为一张颇为舒适的躺椅,然后不再说话。 季辰昊一躺下来便看到窗外沉沉的夜幕,月光挺亮,但是城市的夜空依然很少有星星。四周逐渐彻底静谧下来,等到心与环境一起安静下来后,就能隐隐听到一种清脆的鸟叫声。 那鸟似乎不知疲倦,一声接着一声,声音却始终悦耳清亮,只是又奇异地带着一种凄清的味道。 季辰昊道:“这是什么声音?” 穆渔说:“你听它的叫声像什么?” 季辰昊侧耳去认真听,听了许久,只听到有规律的“咕咕”声,过了一会儿,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轻声试探道:“布谷?” 穆渔笑道:“就是布谷鸟。叫声一直是布谷布谷,催人快快播种。城市中很难见到了,但一旦有绿树青草,有蝴蝶昆虫,就很容易吸引到它们过来。” 季辰昊安静听着,穆渔道:“其实布谷鸟还有一个名字更为普通人熟悉,叫做杜鹃。” 季辰昊接口道:“望帝春心托杜鹃。” 穆渔笑说:“是的。因为叫声一直是布谷布谷,也叫做四声杜鹃。杜鹃、子规,许多诗人都描写过,因此也是国画中常有的意象。” 季辰昊“嗯”了一声:“你画过。” “是啊画过。”穆渔望向窗外,慢慢道,“国画画花鸟,求的往往是意象,是神似而不是形似,但我当时年纪还小,很想看看杜鹃鸟究竟长什么模样,所以到野外去找过很久。布谷鸟不会自己筑巢,喜欢把自己的蛋生在别的鸟巢中,让其他鸟孵化。它的雏鸟又往往孵化得早,会将原巢的鸟蛋拱出巢外摔碎,以免和自己争抢食物,有的时候会把刚孵化的其他雏鸟也推出巢外活活摔死。” “……”季辰昊有点不舒服,道,“别说了。”穆渔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说:“对不起,我没有影射什么。” 季辰昊皱了皱眉,低声道:“真恶心。” 穆渔笑道:“这是杜鹃的天性,几百几千年都是这样。” 季辰昊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要提醒我外来的私生子被生下来只是‘天性’吗?” 穆渔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辰昊坐起身,厉声道:“那么你想说什么?你刻意接近我,带我来这里,挑起杜鹃的话题,是来当说客的吗?谁让你来的?你可以回去转告他,已经在我眼前了,我怎可能视而不见?难道我要被他逐出巢去才是对的?” 穆渔感觉到他已压抑不住的怒气,温和地笑说:“不,我不是任何人的说客。”他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才道:“我原本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 季辰昊本想脱口而出“谁跟你是朋友”,然而穆渔这句话说得太过小心和犹豫,和他平日的轻浮和自信全然不同,令他话到了口边,竟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穆渔续道:“所以只是想跟你聊聊……一些其他的事。不过,现在看来,”他笑了笑,“算了。我想请季少看的东西还没到,季少可否看在我有口无心的份上,赏脸留下来呢?” 季辰昊没有躺回去,静静坐了一会儿,道:“我让司机来接我,你不用送。” 第6章 我玩不起的 这一夜穆渔想让他看的是什么他已经无心探究,然而从这天开始,穆渔都很少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了,连三不五时在公寓门前晃过都没有。 即便是冷硬如季辰昊,也难免认真回想了一遍是不是那天有些话说重了——当然,不是怕得罪穆渔,是怕谈好的合作泡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