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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大堂暂坐下了,连忙低声叫醒小二。 “还不快招呼客人!” 小二被掌柜暗带怒意的话语叫醒,看着客栈中那几位个个长得好似神仙的客人,连忙提上茶壶准备上茶。 宫宁见其他人再无要求,于是躬身而退,同掌柜一起去了上房。 小二倒茶的动作却被一人阻止。 那人自袖中拿出一包茶叶,又命小二取来井水加热,然后略略偏头,对坐在他左手面的白衣男子歉意地说道: “师兄,此地条件有限,怕是难得这上等岩茶的神韵。” 他又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套青瓷茶具,先以开水冲净,然后取适量岩茶于盖碗中,悬壶高冲。此时茶香便已显了出来,茶叶随着沸水的注入在杯中旋转,依稀可见展开的叶片中赤红的镶边。见水溢出杯口,那人以杯盖轻轻刮去浮在杯面上的泡沫。而后将茶汤分倒于杯盏中,荡涤过后,倾倒于茶盘中。然后复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这才将杯盏分递与诸人。 小二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早已是目瞪口呆。 而其他人却是习以为常,接过杯盏把玩一番,赏过茶色闻过茶香,方才啜饮一口。 “宗献好茶艺。” 见萧子尧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的模样,商时序放下茶盏,笑赞道。 也只有像他这样的出生,才会在出门在外时,还不忘品茗踏花,闲适优容了。 修道之人本不该注重身外之物,然而他们这一行人,申洋自带了一位侍女,上下打点日常起居,萧子尧又是世家大族出身,一路行来,竟不似历练,倒似游山玩水。 商时序品过这上好的茶叶,对于如今坐在一起各自喝茶的诸人,也是有些无奈。 也不知申洋同几位道门掌教谈了些什么,竟让他们默认了他跟在楚沁儿身边。还有温愈言,九曲邪君的身份被他戳穿,更是当场掳走丹崖派掌教之子,可是他倒好,不但没有找个地方躲起来,反而在他们一行人踏出隐仙宗地界后就跟了上来,带着被封了灵力的裴愈书,说是要与他们同行。 而之前在基山同他们别过的常仪也在一月后突然出现在了隐仙宗,说是要同往昆仑。 之后不知净明真人又同楚渊岚说了什么,而丹崖派和栖岩谷又从他们的师门长辈那里得到了什么信息。 总之,他们这么一支有着道修、魔修、邪修的奇异小队就在这三伏天里踏上了前往昆仑的道路。 哦,对了,还有妖修。 商时序将趴在他肩上被晒得一动都懒得动的玄武拿下来,命小二取来一口大碗,又倒入了沁凉的井水,然后将他放入其中。 果然,原本有气无力的玄武就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用那短小的四肢在碗里滑动了一番,小眼睛眯起来,似乎幸福极了。 待茶过三盏,宫宁也已经整理好了房间。她步履无声地走到众人面前,站在申洋身侧,一点也不曾在意一直跟着她的掌柜几乎痴傻的模样。 这帮人不会真的是神仙吧?还是什么妖魔鬼怪? 想到自家那几乎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上房,掌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点都不够用了。 而当第二天这帮客人离开的时候,看着没有被带走任何东西的十一间上房,掌柜的只有一个反应——他要发达了! 玉盆金盏,冰蚕雪丝……像他这样的客栈,虽然勉强算得上大,但又哪里见过这些东西? “今天客栈停业一天!” 打发了小二去关门,掌柜揣着手在这几间客房外走来走去,真是有激动又紧张。 而商时序一行人可不会在意他们给那家普普通通的客栈带来了多大的改变,此时他们正踏进一个小镇,然而镇上那种古怪的气氛却让几人感到有些奇怪。 “王老爷,你这就不懂了吧。我云真子可是丹崖派门下的高人,丹崖派!听过没?那可是道门第一大派,捉鬼除妖自不在话下,哪是这等野狐禅可以比得上的?今日若不是本道长算出与你有缘,特来助你渡劫,不出七日,你这家门怕是就要败落了……” “……道长此言当真?” “我云真子何曾骗过什么人?” “这,这可如何是好?快快快,快请道长进来,三子,把那野狐禅给我赶出去!” 商时序一行人皆是修道之人,耳聪目明,还未走近,便已听到了这番对话。裴愈书没听几句就想暴走,若不是有九曲邪君制着他,怕是早跳出来清理门户了。而当几人终于走到对话发生的那家门前,看着应该是对话中的那位“野狐禅”,还是禁不住有些尴尬。 青丝未剃,妖女相伴,偏生一身佛气精纯,法身已成,这分明是这一代佛门之中最出色却也是最有争议的佛修雪忘。 “贫僧雪忘,见过诸位道长。” 雪忘禅师合掌一礼,而商时序等人也纷纷回礼,常仪侧身避开,然而好奇的目光却落在了雪忘身边的那位妖族女子身上。 即使有关雪忘禅师的传闻甚为广播,但是其中也不曾提到过他身边那位女子的原身,只听闻其有双色异瞳,发白如雪,不似其它妖族一般以rou身为武器,而是手持双刀。常仪也听外祖提起过这位女子,而他那一向不着调的外祖说起这位女子时却是颇为郑重,并亲口承认若论武力,自己怕是远不如她。 此时亲眼见到这位被无数佛门子弟怒斥为“妖女”的女子,见其外貌长相果如传闻中一般,再看那一身佛气,清淡如莲的雪忘禅师,也难怪他会被人当成野狐禅了。 不断三千青丝,又有如此女子相伴,世间凡人又有哪一个会相信他是禅宗的正传弟子呢? 见到被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的丹崖派云真子指为“野狐禅”的竟是雪忘禅师,裴愈书再也忍不下去了,而九曲邪君也知道这只小猫真的要炸毛了,便也不再阻拦,任由他冲进了王府宅中。 商时序自闻得那段对话起,便知此事他们大概要管上一管了,见裴愈书率先冲了进去,倒也不意外。 “禅师、风姑娘,不妨一道?” 雪忘微笑着点点头,而一直挽着他手的风止听到这样的称呼倒是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浅蓝的眸子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笑意。 自她从禅宗门口拐走小和尚,倒是第一次听到不喊她“妖女”反而喊她“姑娘”的正道中人呢。 不过这又如何呢?小和尚本就是她的,由她一手养大、一手调/教出来的。 雪忘似乎知道了她又在想些什么,唇角含笑地望着她,注视着她的眼中不再是众生平等的大慈悲,而是独为一人的温柔与缱绻。 因他叛门而出,师父曾经大怒。然而转头却又找上了他,细细劝慰,只望他断情丝,莫要自误。 他知师父一片谆谆爱护之心,却只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