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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不过所幸,现在孟家的家主是孟言孤。 不是那个变态到骨子里的老不死了。 被抓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兄弟二人一个地上伏着,一个台阶上站着。 “还真看不出,哥哥手上的筹码压了那么久。原来是留着今日用的。”夜露凝重,虽然不过初秋,但孟言孤连斗篷都裹上了。 可见这段日子里恢复的不算好。 “难怪挖去丹魄之后哥哥还苟延残喘的三日有余,原来是有贵人相助。” 孟哲伏在地上没说话。 这次倒不是孟言孤逼他跪着,而是肢体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 毕竟抓他回来的那几个大汉实在算不上温柔。 现在这幅样子又是经不起糟蹋。 “这么多年,虽然手足情谊算不上深,但好歹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弑父之罪按门规处置也就罢了,其余的……我并不想赶尽杀绝。” “……那就放我走。横竖你也知道,血引就是个幌子,根本用不着。”孟哲攒了半天的气,才缓缓的吐出来了这么一句。 孟言孤回答的也干脆,“可以。不过在此之前,希望哥哥能够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当时是怎么勾结外人,现在又是何人将圣器取走的。” 这些事情从何说起……孟哲也不知道。 只知道从沈惊蛰进入孟家剑庄的那一刻开始,事情就向着无路可退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而自己,不过是这路上一颗任人践踏的石板。 被践踏完了,连来龙去脉都说不清楚。 “不说也无妨,哥哥既然想走,按着家规流放便是。这件事儿其实在哥哥弑父的时候就应该执行的,不过当时我倒是还念着和手足情分,想着留你一命。不料哥哥倒是先一步勾结外人……” 孟哲听到之后不禁冷哼了一声,“挖我丹魄,也叫留我一命?” 孟言孤没再和他计较这个问题,而是又问了一遍,“当真不肯交代?” “我什么都不知道。”孟哲垂下头,低声道了一句。 哪怕前面千万句都是假的,这一句也是真的。 孟言孤没再多话。 既然不说,也便没有再留着的必要。 见此便挥手示意身边的家仆侍卫,又抬手摘了一盏房檐上的纸灯,丢到了孟哲脚下。 将剑庄里的东西丢在孟家弟子或是家仆脚边,这个动作意味着最后的驱逐。 活下去就是自由,活不下去…… 后者一向居多,毕竟流放并不是意味着就这么打开门让人出去。 而是挖去丹魄,使其失去自愈的能力之后,再挑断手脚筋。 沦为凡躯,伤口溃烂之时,再绑到木板上,推入海中。 这个规则听上去十分不人道。 但也是这种听起来不人道的方法,帮着孟家剑庄维持了千百年的昌盛。 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孟哲对这个结果真的没有多大的反应。 或者说,给孟千彦那几刀的时候,就已经坦然面对了后来的事情。 至于逃跑,成不成看个缘字,强求不来。 孟哲抬头看了一眼孟言孤身后站着的少年。 离开自己之后,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也是,这个年纪本就是成长的年纪。 流放的事□□不宜迟。 被抓回来的时候是深夜,带着满身伤痕被绑在木板上也不过就是晨光熹微之时的事儿。 被推入海水之中的那一刻,孟哲还是不禁蹙眉。 太疼了。 没了自愈能力,以往不打眼的小伤小痛,也会放大百倍。 尤其是伤痕累累,在海水之中,更是无尽的折磨。 好疼。 不过熬过去,就是无尽长眠。 免受苦难的场面。 孟哲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忍受疼痛的时候,孟哲不知为何又想到小时候,自己没进剑庄的时候。 当时孟哲只知道自己比同龄的孩童生长的慢上许多,却不知为何。 刚开始和自己一起玩的孩子都长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只有他一个人还是小小的。 像个怪物一样。 这是孟哲听到来自街坊最多的一句话。 阿哲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才不是怪物。 这是孟哲从母亲那儿听过最多的一句话。 不过很快,孟哲也只能听到前者了。 “娘……” 海水的温度并不宜人,陷入沉睡之前,孟哲还是咬着牙,尽可能柔下些嗓音轻声唤了一句,“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娘说过,阿哲是这世间最好的孩子。” 海水倒灌至鼻腔,濒死的感觉将至。 比起先前受的苦楚,这种感觉已经算得上十分温柔了。 然而即将沉陷的时候,孟哲倏地感觉有一只手拽住了自己。 不断地将他往水面上拽。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看不见什么,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现在哪怕真是孟言孤良心大发,也晚了。 孟哲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拽离了海水,来到了一个相对干燥的地方。 只可惜从鼻腔里灌进去的水太多,体温也下降到极低的温度。 对于没了丹魄的人而言,这些足以致命。 缓了好半晌,孟哲才隐隐约约听见有哭声传入耳。 能听得出不敢放声哭,只敢断断续续压抑着。 比乌鸦叫还难听。 孟哲努力的睁开眼睛,才隐隐约约看见了一点儿模糊的轮廓。 但哪怕就是这么点儿模糊的轮廓,也足够孟哲认出对方的身份。 孟哲心里倏地有什么地方揪了一下。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心跳下意识漏了半拍似得。 “怎么是你?”这句话是孟哲想问的,然而现在的情况只能勉强颤颤嘴皮子,连说话都做不到。 大抵是察觉到孟哲动了,哭声倏地又高了好些,“孟……孟哲,是我……” 听到熟稔的声音,目光才算是稍稍聚焦了些。 又缓了许久,孟哲才艰难的道出来了两个字,“隰华。” 隰华是孟七进剑庄之前的名字。 孟哲特意查过。 当时还念着,这么好听的名字,被改了多可惜。然而这么一念,就是从年少懵懂念到现在这幅景象。 听到这两个字,孟七顿了一下,方才还压制着的哭声倏地跟决堤了似得,完全掩饰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只是哭泣之余,却是不忘记用着微薄的体温渡给对方,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 “怎么到这儿来了……”孟哲的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 肺部的血不受控制的往上涌,如若不压着点儿,定会血如井喷。 时间不多了,说一句少一句。 “我,我,偷偷追出来的。”孟七强忍着泣声,然而身子却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