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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来人是君朔的贴身太监德仁,方才皇上说有谕要他去宣,他本以为皇帝也许是心回意转想要放太师一马,谁知皇上交代他的只是临时改了行刑的地方,如此一来,方保万无一失。 这皇上的心思啊...真是越来越猜不透了。 德仁叹了口气,话已带到,他该回去禀报皇上了。 *** 金口之言,城门告示。 都是假的。 他记得当初子俞入狱时常肃就来劫过牢,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子俞身边有一些本事不凡的人,谁知旧事是否会重演,当初未想过要子俞性命的时候常肃已紧张到不顾自身安危擅闯囚牢,此次可是处斩,那些人不会坐视不理的。 香茗无味,君朔蹙了眉,一腔杂乱心事无处安放。 “德仁,几时了。” “皇上,巳时已过。” 行刑的时辰不远了...... 君朔走向殿外,苍天闷沉,一丝风也没有。 又要下雪了。 昨日天气还是很好的...... 莫非苍天见怜,责他错杀忠臣。 “皇上。”德仁为君朔添了狐裘,语气温蔼,“皇上还记得那次戊山一战么,那时您以为太师遇害心中大恸整日郁郁寡欢,所幸最后得知太师无碍,皇上重振精神。”德仁替君朔整平衣角,“皇上,失而复得的机会不常有。” 多是天命难违。 哪管他是一国之主,失而不得也难怨天。 他大概是忘了当初以为子俞不在了的时候自己那份心绪了。 “朕再想想。” *** 因为临时改了行刑的地方,而所设刑场又是偏僻之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人。 囚车终于抵达,刑场除了监斩官和几个侍从就是刽子手了。 这场刑戏,上演的简单而凄凉。 大理寺卿仰观天色,心中默想该是又要下雪了。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捋着胡须,自言自语到。 “今日天色不好啊。”大理寺卿摇摇头,“差不多了,东西送过去。” 一旁的侍从端着盛了馒头的碗跑上前递到已被押跪在地的苏子俞面前,神色多有不忍,威风一时的前太师沦落至此,很难不叹息。 “苏子俞,临行前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苏子俞无言,摇了摇头,轻瞟一眼眼前的白面馒头,挥袖打翻。 “古怪!”呵斥了一声,大理寺卿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执刑吧!” *** “时辰该到了怎么公子还没有出现?”少风已经按耐不住的焦急起来,他只想早点见到公子,早点助公子脱离险境,时候拖的越久他的心里越不安。 “还要在这里等么?”少风拉了拉常肃手臂,他觉得似乎出了一些问题,如果继续等下去,他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 常肃默不作声,他虽也觉得蹊跷,可如果离开这里又要去哪儿才能找到子俞呢,何况...告示上写的分明,子俞又能去哪呢。 正想着,教中一人忽急促的走来贴近,从说话的语气中可以体会到事态的严重性。 常肃越往下听心中越寒,而眼中却燃起了熊熊烈火。 传话的人话音未落,常肃已提起内力,脚下踏凌波,飞身乘鸿雁,只一眨眼,常肃已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怎么回事?”少风不解。 “才探来的消息,皇上临时下旨变了刑场,公子已被押去了西巷口!” 几人面面相觑心下大惊,也不多言,如常肃一般立刻动身。 *** “失而复得的机会不常有。” “失而复得的机会不常有。” 君朔一遍一遍咀嚼德仁的这句话,他大概有些明白了,哪怕他用再残忍的手段惩罚那个人,但也许是不该想到死这样的方式的。 行动比思想要快,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君朔已是在赴往刑场的路上了。 轻功运用到了极致,他不清楚自己是否想要放过子俞,可是已经不容他多想了,因为,刑场不远了。 雪飘洒的纷扬,踏出宫门的那一刻起,满世界的霰雪飘荡。 雪霜落满了身,一丝丝的冰凉似乎将心中无名生起的焦灼灭下去不少。 可君朔已经无法思考了。 他说过此生只要子俞一人,可他娶了曲素。 他说过他会保护子俞一世,可他定他死罪。 说到底,他对苏子俞抱有的情感究竟有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深厚,他不知道...... *** 他的速度应是极快的,可似乎又不算太快。 他记得雪是在他出发不久时才下起的,可此时已落了不薄的一层晶莹。 刑场盖满了白霜,放眼只有零星几人。 他不是容易满足的人,可对于他的轻功他自认不差。 但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够好。 如果再快一点,是不是就能够阻止了? 可事实呢? 他连一声住手都来不及喊出口。 有什么东西悄然坍塌了…… 君朔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有一团东西堵在了胸口。 刑台处的鲜红竟然连大雪都盖不住,君朔的右掌不自觉的拧住胸前的衣裳,暗暗施力。 他……来晚了? 有一个侍从拖着一个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麻袋向南走去,君朔呼吸一滞,立刻跃身拦住了侍从的去路。 “这的人呢?”君朔的嗓音抖的不像话,但小侍从不及注意这些,抬头见是皇上双腿一曲就要行礼。 “朕问你这的人都去哪了!”君朔烦躁的一把提起了侍从,侍从脸色一变连忙讨饶,“回……回皇上,斩刑一结束监斩大人和其余人就回去了,留下的……负责打扫刑场和清理尸体。” 真的……太晚了? 这一刻他没有了理智矜持,这一瞬他抛却了帝王尊贵。 君朔看到了那个麻袋,瞳孔一缩,整个人几乎是扑上去一样以一种难看极了的姿势强过了袋子。 这里面…… 是他身首异处的子俞么…… 他最耀眼的,也高傲着的子俞,难道就在这里面? 君朔想要打开袋子,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下手,他要怎样面对,他要怎样接受? 君朔就像一个无措的孩子一样,护着这个脏烂破旧的麻袋无从下手。 曾经会对他嘘寒问暖言笑晏晏的子俞,如今让他甚至没有了看一眼的勇气,他在害怕什么? 害怕见证了心里的恶梦就永远无法逃过自我的谴责么? 害怕真如德仁所说不是每次失去都能复得么? 可是…… 他似乎真的已经失去了。 君朔抱着那个冰冷的麻袋就像护着人间珍宝一样,脸上的表情让一旁的侍从都不忍再看。 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