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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不是在劝别人答应条件,而是再告诉江堤,以他的条件能攀上裴绥之是本事,多次浪费吃亏的是自己。 但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十足,他甚至嫌弃眼皮看了一眼江堤有可能居住的楼层,啧了一声,却没再说话。 那股从骨子里生出来的自卑和难堪驱使着江堤,他颤颤巍巍打开车门,一只脚他在泥泞的地上,不怎么白的鞋沾染上污渍,一点点污渍都在纯白的鞋面上那样触目。 他下了车,站在车门边上,朝鲜高航远鞠了一躬,轻声说,“谢谢你,我会好好考虑的。” 高航远直接开车走了,江堤的这句话夹带着风飘散,压根没完整的落进别人的耳里面。 车轮卷起泥土溅到江堤面前,他盯着鞋面出神,脑子里不断闪现高航远说的话,和裴绥之的条件。 ‘啪——’ 肩膀突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江堤踉跄朝前扑了几步,勉强稳住身形,回头一看李染站在身后厌恶的看着他。 李染挎着一边包,环着手臂,就看不惯江堤那唯唯诺诺的样子。 她打量着江堤,浑身上下加起来不到一百五十块,居然从宾利上下来。 她看到江堤沾满泥土的鞋,不禁皱眉,可悲的想不知道弄没弄脏别人的车,是她的话肯定不会让江堤这种土包子上车。 江堤抿着泛白的唇,要与她擦肩而过,刚走两步,李染就说问道—— “你刚刚坐谁的车?” “……”被看到了,江堤下意识的惊慌手指紧紧的捏着背带,咬着后槽牙。 李染见他不说话,跟上他赤裸裸的打量着他,视线将他扫了个遍,最后落到他屁股上,用厌恶又恶心的表情问道,“你不会是去做鸭子卖屁股了吧?” “什么?”江堤没听懂,但后面三个字他知道,羞得他满脸通红,死死的咬着牙却不敢只是李染,只是加快脚步上楼。 看在李染眼里确实落荒而逃。 婶婶和李健敏今天回来的早,一进门就看到李健敏躺在新买的沙发上,穿着一双黑袜子在阳光下冒着缕缕热烟的脚搭在茶几上,旁边就是切开的水果。 进门李染就打小报告,“爸妈,我刚才看到哥坐宾利回来的,那车老值钱了,几十万呢。” “宾利!” 李健敏一跟头翻坐起来,那可是他一辈子也买不起的车啊,“江堤,你哪个朋友啊,这么有钱。” “不是……”江堤也压根没想过他们反应这么大,被他们盯着好像有无数的刀剐着他,“不是朋友,是……” 李染翻了个白眼,“哥,你要是有这种朋友,下次直接领回来不就好了,让我们也认识认识呗。” “……” 江堤抿着唇不说话了,他走到阳台上的沙发坐下,听着里面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讨论那辆车多值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可真没错。 伴着夕阳的余晖,江堤突然想念老家的日子,虽然依旧被人指指点点,吃着百家饭,可有村长在身边,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他。 21 寄生虫 寄生 21 寄生虫依附着 他没有办法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也没有办法短时间拿到比裴绥之给的更多的钱,他好像被什么抓住了隐形的尾巴。 他拼命挣脱,身后的尾巴越把他往后脱。 他必须要摆脱身后的手,可他无能为力。 婶婶在里面喊着吃饭了,江堤慢吞吞的走向餐桌,帮忙摆放碗筷,然后坐下静静等着。 等到所有人上桌才能吃饭。 席间,李健敏不死心的又问起来。 江堤搪塞了两句,扒着两口饭塞到嘴里,装作不好回答的样子。 吃过饭还是江堤刷碗,他蹲在地上,手探进凉水里抓着白瓷碗刷,铁盆里满是泡沫。 婶婶从身后走来,一脚踹到他屁股上,“洗洁精不要钱啊,你放多少全是泡沫,你不给钱不心疼是不是,败家玩意儿,蹲多久了赶紧去,洗完滚出去,一天天的啥也不会——” 骂骂咧咧的洗了水果,就走出去了。 江堤撑着地面,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是不服不爽,而是很累。 村长托的关系让他住在这里,人家能收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一点都不奢望,他们能对自己多好,只是现在的日子比起农村还要累,心累。 洗完碗江堤小心翼翼的越过客厅,来到阳台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打着手电筒趴在沙发上看书。 客厅里面是阵阵欢笑声,和电视里发出来对生活的呐喊,江堤尽量让自己专注起来。 可一陷入思考自己就忍不住想到裴绥之说的话。 高航远也说,聪明的人不会浪费每一个机会。 江堤不是一个聪明人,但也绝不会讲一次次机会拱手让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去争,可争的后果他想不到。 可能真的成为裴绥之那样的人,也可能变成李健敏缩在这里。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裴绥之。 “你爬了十层楼,可能才达到别人的地下室。” 电视里不适时的传出这句话。 江堤听到的,听的清清楚楚。 他原本以为自己活在地下,却没想到其实比地下都不如,他睡着让人憋屈的沙发,听着令人难堪的嘲讽,受着被人指指点点的怪异目光,他还以为自己活的很好。 江堤蜷缩在沙发上,薄薄的毯子包裹着他瘦弱的身子,在夏日晚风的爱抚下战栗着,小毯子盖不住地方,他就尽量蜷缩起来,整个人像个虾球一样。 而电视里正好播放着主人公一家蜷缩在一起的画面—— “他什么时候才能滚出我们家啊。”李染嫌弃的声音充满了毒液。 “反正他住在外面,我看他还挺有钱的,这沙发得花不少钱吧。” “我看是,上次直接拿1000块钱给我,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我怀疑他去买屁股。” “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 “既然他这么有钱,干嘛不去住宿舍。” “谁知道呢,说不定有什么怪异的癖好,比如卖屁股?” “行了行了,别乱说。” “下次让他交点伙食费。” 尽管里面的话语声已经尽量放轻了,但江堤还是听到了。 他听到他们对他这个累赘的不满,嘲讽,厌恶—— “你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