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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颗血红小痣,仔细寻找才能发现,每一次…… 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惊醒,长吐了一口气,心中犹有震诧。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不知怎的,头脑里突然冒出这一句。 厚脸皮如陶子谦者,此刻也有些不自在,他轻轻咳了一声。 “咳。” 祝银屏身子随之一抖。 还好他没有真的让她选料子,而是静静望过来,等她开口。 祝银屏强稳住心神,鼓起全部勇气,问他:“能不能问一下……郎君可曾婚配?” 婚配? 陶子谦认真想了想,回答道:“算是娶过妻吧。” 祝银屏眼睛蓦地张大,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他说娶过妻!他……她重活一次,竟然连这件事都改变了! 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顿时分崩离析,祝银屏感到自己嘴唇上下移动,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那么陌生,好像在听旁人讲话一样。 “……为何说‘算是’?”她问。 陶子谦低下头,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惆怅道:“大概是我令她厌烦, * 后来有一些事……现在她回自己家去了。” 她不懂这是怎么了,满腔酸涩之意却压也压不下去。 原以为能从头再来,可现在陶子谦不仅待她只是平常,甚至早都娶了妻……她该怎么办?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这世间销魂独我! “那、那……” 祝银屏睫毛乱颤,视线渐渐变得模糊,原本想问的话却说不出口。 她能问什么呢,问别人接下来是要同妻子和好,还是和离?如果和离的话,考不考虑再娶?如果再娶的话……考虑一下她? 不不不,这怎么可以。 而且,最重要的是,婚姻不顺,妻子回娘家,陶子谦此时是不是很伤心呢? 仔细想来,她似乎没有见过陶子谦伤情的样子,他总是嬉皮笑脸,满口不正经的胡话,真的气到了会离家远远的,她看不到…… 祝银屏抬起眼,见陶子谦面朝向外,换了个背对着她的姿势,英挺的身躯微微颤抖,想是悲痛不已……一定是爱惨了他的娘子! 她很想上前拥住他,抚慰他,可是不行…… 祝银屏黯然垂下眼。 陶子谦也不好受,胸腔酸胀难耐,像滚开的水壶,想要冒气却只能强忍。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老天爷啊,憋笑可太难了! 第22章 . 两心 又捉弄她了呀……唉,本来这一世…… 又捉弄她了呀…… 唉,本来这一世想做个好人的,见祝银屏慌乱委屈、不知所措,陶子谦也有一点点后悔。 没办法,实在是逗她太好玩了,一个没忍住就……他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如果叫祝银屏知道他故意捉弄,她怕是会立刻扑上来把他掐死,陶子谦默默眨了眨眼。 所以,永远不叫她知道就好了。 永远不让她知道,她就会沿着侯府千金既定的人生轨迹前行,不会和他这样的人产生什么交集。 这样最好。 前世机关算尽,用恶劣的手段逼她嫁给他,结果却不尽人意。他像个贪婪的孩童,看到枝上一朵鲜花盛放,心里欢喜,便不管不顾,硬要将那花儿折下来,便是盛到镶金瓶子里,日日精心浇灌,花儿也终究难逃槁枯的命运。 重活一次,他也想通了不少事。 从前祝银屏同他吵,气头上说过很多不中听的话,他知道她心里有怨气,并不放在心上,最多不过躲远点,等她消气就是了。 可其实她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有些麻烦,不嫁他就不会有。若她嫁个门第高贵、有权有势的夫君,袁继业夏瑾之流至少会收敛些,不敢明目张胆觊觎,她也不必用那般惨烈的方式坚守清白。 商贾之家大概的确护不住她那样的美人。 至于夏瑾……陶子谦叹气,这桩事比他预想的还大,而未知的部分又那么多,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蚍蜉撼树,总要一试,他虽抱定了必死之心,却终归还是期盼着能全身而退啊…… 这种种,当然都不该叫她知道 * 。 他心意坚决,转过身,仍带着笑问:“祝三娘子,可还有其他事要问陶某?” 祝银屏嘴巴嗫嚅了几下,轻声试探:“有。那你的娘子……她还会回来吗?” 陶子谦一默,深如古井的双眼静静望着她。 祝银屏心头一滞,他眼中看的是她,如果心里想的也是她该有多好。 陶子谦眸色闪烁,摇了摇头,缓慢又坚定。 祝银屏松了一口气,手又往头上惯常插着金雀抱珠钗的位置摸去,落了个空。 她收回手,对自己说,稳住,稳住。 虽然现在还无法诉明心意,但是可以慢慢来,只要能时常见到他…… “三娘子,陶某虽无什么要紧事,可你我在这里待上太久,怕是会有闲言碎语传出去……”陶子谦出言提醒。 闲言碎语?她怕的就是别人不传闲言碎语! 祝银屏一激灵,脑子终于又运转了起来:“郎君,西市口那家丰瑞祥是你家的店对吗?” 陶子谦觉得她明知故问有点傻乎乎的好笑,点点头,笑而不语。 “那……”祝银屏转了转眼睛,“去丰瑞祥能找到你吗?我是说,如果你最近在金陵的话……是不是逢着旬日之前,柜上要上新货的午后会去店里比较多?哦,我是想……是想选些料子裁夏天的衣裳,但还没想好选什么,多看些新样式,就能……就能……” 祝银屏不擅长说谎,一番话讲的颠三倒四,但是陶子谦听懂了。 从前他每天出门,总是很想祝银屏也像其他人的娘子那样,多问问他要去哪儿,做什么,会见到什么人,多久才能回来,给她带什么新鲜玩意回家……但她从来没问过。 他的确也不是去做什么经天纬地的大事,无非是这里搞点小花样,那里添点巧心思,赚些不多不少的钱,打发竟日无聊的光阴,她本就怕沾染上铜臭气,不爱多问也实属平常。 却原来,她是知道的。 屏娘心里多少也有我啊…… 深沉的黑眸里染上了一点温度,嘴角也向上偏了一毫,陶子谦老实规矩地回答:“这段时间……暂时不离开金陵。丰瑞祥那里,每逢旬日前一天或前两天,未申之间,陶某通常会在。” 这样,就好像在将他们从前未完成的对话填补完满,当是圆一个从前的愿望吧。 祝银屏却不这样想,听他说完,她双眼一亮,又燃起了希望和斗志。 不急,他的店又搬不走,慢慢来,她偏要缠上他。 她眉眼含笑,起身福了一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