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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猫妖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翻身下马,径直走了进去。 落地迈步,竟无一丝声息。 这样的年纪,怎么能练成这样的轻功?倒像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般。 这边晋殊一面走,一面回想刚才扫过邹琪的那一眼。 这个邹堂主生得短小精悍,一点头哈腰,显得更矮了,他留着两撇小胡子,面容惨白多褶,活脱脱一个痨病鬼样,晋殊横看竖看,竟看不出他练的什么功夫。 他走到正厅门口,仰头看到惠英堂三字,心想:“这次又不知道是我杀他,还是他杀我了。” * 大厅之中早已备下丰盛酒宴,为晋殊等人接风洗尘。 晋殊旁若无人地坐了主人的位置,倚在椅子里,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慢慢敲着桌子。 邹琪随后进来,迎面望见晋殊嚣张的坐姿,慕容笙立刻忍不住要冲出去,被邹琪抬手拦下。随即邹琪换上一副灿烂的笑脸,道:“诸位同门远道而来,想必疲累交加,何必这么拘束,都坐吧。” 他正说着,晋殊忽然抓起一把瓜子,随手一抛,他的手似乎在空中挥动几下,哒哒哒哒四声轻响,角落里四支静静燃烧的竹立香已被熄灭。 剩下的瓜子未及落下,已被晋殊尽数收回掌中。他张开手掌,瓜子簌簌落回盘中,一颗也没有浪费。 慕容笙霎时间变了脸色。 晋殊揉了揉鼻子,轻轻笑道:“什么香啊,味儿这么呛。” 邹琪面不改色,哈哈笑道:“咱们这穷乡僻壤,所用之物不如总舵精致,让晋右使见笑了。” 晋殊冷笑几声,没再说什么。 待众人落座,丝竹声起,几个舞姬翩然来到厅中,歌舞助兴。 如此推杯换盏,笙歌曼舞,很快到了深夜。 众人接二连三地醉倒,晋殊也趴到了桌上。 他没喝酒,神志清醒,听着惠英堂众人飞快退出屋子,门窗关闭,数十只烟管刺破窗纸伸了进来。 原本醉得东倒西歪的御煞门众忽然跃起,纷纷破门冲了出去,这些人都是门中好手,贴在门外预备吹出毒烟的惠英堂弟子顷刻之间接连倒在了血泊之中。 早已埋伏在侧的惠英堂好手冲了上去,两拨人马斗在一起。 暗夜庭院中,刀光剑影,杀声四起。 邹琪抬头望见房顶上的晋殊,谁也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上去的,果然当得起神出鬼没四字。 晋殊十分悠闲地坐在屋檐上,还吊着一只脚晃来晃去,显然对底下战局不甚在意,他取出口中已被淬得漆黑的解毒丸,捏在手里看了看,道:“邹琪,你下手够重的,这得是多少人的量啊?” 邹琪微笑道:“迎接晋右使,自然不敢轻慢。”说话间他抬手一招,四面围墙后都现出人影,强弓硬弩,对准了晋殊。 晋殊环顾四周,本来放松的身体忽然改变了姿势,半空中的那条腿也开始往回收,邹琪一看他的动作,立刻喝道:“放箭!” 然而,就是眨眼之间,千百箭矢落了空。 晋殊鬼魅一般出现在人手最少的西面墙头,翻过围墙,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守在墙头的四名惠英堂弟子依然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僵立不动,只是每人喉头都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一袭青衫倏地一动,追着晋殊飞身而逝。 王谅自藏身处跳出,叫道:“别追!等等我们!” 然而慕容笙存心要先于所有人捉到猫妖,方显本事,早已去得老远。 深夜的街道安静得有些异常,晋殊于屋檐上停步回眸,忽然耳尖一凉,一滴雨水落下。 一滴,两滴。 大雨倾盆。 纷杂的雨水扰乱了晋殊的听觉,夜半无人的街道渐渐热闹起来。 晋殊徒劳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眯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雨幕中。 对方做了万全的准备。 身后忽然一声轻笑,有人说道:“晋右使,你跑不掉啦。” 晋殊认得这是惠英堂慕容笙的声音,也不回头,身形一动,往敌人最少的方向掠去,看来是想不战而逃。 慕容笙知他神速,立刻抢上,他身法迅疾,一伸手已搭上晋殊左肩,不料晋殊却不回头,也不还手。慕容笙只觉得手下一软,给他滑泥鳅一般脱身而去,当下不及细想,使起惯用的玉箫朝他背后命门戳去。 这一下攻敌之不得不救,晋殊只得回身还了一招。慕容笙没见他出兵刃,却听得叮的一声,随即手上一震,玉箫已被他使巧劲拨开。 慕容笙心想:“他手里藏着暗器,我可得小心。”正要再上前进招,晋殊忽然道:“百晓生的天下杀手排行榜上,你排三十九位,我没记错吧?” 百晓生的高手榜每十年更新一次,上一次揭榜晋殊还没出道。所以倒还没有晋殊的位置。 他这话来得毫无征兆,慕容笙莫名其妙,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晋殊抬起头来,两人目光相碰,刀光反射下,晋殊的瞳孔似乎缩成一条细线。他微微翘起了嘴角,道:“那我就砍你三十九刀,再杀你。” 慕容笙冷笑道:“个子不大,口气倒不小。” 晋殊没再说话,刷的抽出了龙鳞匕首。滂沱大雨中,雨水顺着锋利的刀刃淌下,一时间阴森的寒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慕容笙不敢大意,一管玉箫上下飞舞,抢先攻了上去。 晋殊左手握着匕首,右手却扣着一只飞刀。这小小一柄飞刀在他手中翻飞成一团银光,倒像是rou掌生出了爪子似的,时不时就找到空隙在慕容笙身上留下一道或深或浅的血口子。 两人拆到二十余招,慕容笙已明白猫妖虽然厉害,也只在一个快字,若论实际功夫,却杂糅百家,形似神不似,根本没学过什么精妙武功。只是天下任何稀松平常的招式,若是像他这般快法,都足以叫人难以抵挡了。 慕容笙身不由己地随着他越打越快,左支右绌,已无暇计算自己身上中了多少刀。忽然间晋殊匕首上挑,划破了慕容笙胸前衣衫,只差得毫厘,就将他开膛破肚。 慕容笙心下悚然,又过两招,两人兵器一碰,喀的一声,玉箫被龙鳞削断。 邹琪和王谅带人赶到时,眼睁睁地看到慕容笙被晋殊一刀划破了喉咙。 晋殊轻轻地道:“三十九。” 慕容笙的身躯自屋檐坠下,落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晋殊横握着匕首,任雨水冲刷着刀刃上的鲜血,他抬眸冲邹琪等人微微一笑,“到你们了。” 邹琪面具一般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道裂痕,他颤抖着,缓缓举起手,“杀!” 这一夜,湖州的雨水落到地面上是红的。 冲散了又染红,冲散了又染红。 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