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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也没大少爷请吃饭咯!也没有手表展看了!”他眼珠一转,忽地高喊:“表里如一!” s接: “一龙一蛇。” 小宝惊奇:“有这个成语?什么意思?” 我接:“蛇心佛口。” 小宝挥手:“这是成语吗?我读书少,你们别骗我啊!” 我装模作样:“南无阿弥陀佛,当然是成语,佛家成语。” 小宝挤着眼睛,鼻孔里出气:“不知道你还对佛家有研究?” 盒盒说:“口是心非。” 又轮到小宝了,他拍着大腿,痛苦不堪:”怎么又是非!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看!这也是佛家成语!“ 稍晚些,我们凑了点钱点了外卖,夫妻肺片,花椒口水鸡,毛血旺,外加一大份麻酱拌面,吃得每个人嘴上都火辣辣的。 第二天,我去医院给冯芳芳缴医药费,在缴费窗口排队时,听到有人喊我,我没回头,不回头我也听得出来,喊我的人是业皓文。他真的来找我, 要是告诉范经理,他的白眼肯定翻到头顶,他肯定会说,找你?来讨债的吧! 管他是不是来讨债的,管他讨的什么债,我是历过劫的菩萨,身怀自知之明。 业皓文喊了我两声,我没答应,他也不喊了。我继续排队,低着头玩纸牌,轮到我时,我说:“三楼56床的冯芳芳。” 窗口里的人和我说:“缴过了呀这个月的,刚缴的。” 我回头找到了业皓文,他一手拿着咖啡杯,一手插在口袋里,往外努努下巴。我们去了外头的花架下面说话。 业皓文说:“老范说你不做了,小宝说你搬家了,我还以为你连冯芳芳都不想管了,就帮你缴了费。”他喝咖啡,看我,“你现在生活的全部意义只有给冯芳芳续命了?” 换作从前,他这么和我说话,我要么陪笑,要么附和,可我下定决心不会再做他的生意,所以没那个必要再在他面前演什么温顺和气,我既不温顺,也不和气,我心理阴暗,甚至歹毒。我说:“我不是给她续命,她恨我,恨死我,现在她中风,偏瘫,没有人照顾她,只有我这个她最恨的人在她身边,你觉得她心里会是什么感觉?我在折磨她。” 业皓文出神地看着我,似乎很难理解我的话。 我接着说:“你知道她以前走路多雄赳赳气昂昂吗?好像全天下的道理都在她手上,就她最厉害,你看她现在,你看看她现在,吃喝拉撒全都要别人服侍,吃喝拉撒全不受自己控制,以前没请护工的时候,她尿床了,尿得满身都是,我帮她擦身体,垫尿布,她饿了,我喂她吃饭,她不吃也没关系啊,医生会给她打营养液,会给她续命的。” 业皓文终于憋出一句话:“你干吗要折磨她?” “你说呢?如果你是我,你不恨她?我恨她,我讨厌她。” “那你看到她中风倒在家里你还打120?” “我不打120,那我就是蓄意谋杀,我不打120,让她就这么死过去了,太便宜她了。”我冷笑。 “什么意思?” “送她去医院的是我,救她一命的是我,照顾她的人也是我。”我指着自己,“我,一个害死她宝贝儿子的魔鬼,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最开心吗?就是看到她躺在床上,动不了,说不了话,只能瞪着我的时候。 ”我会天天来看她,天天看着她,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业皓文说:“你这样还是给她续命,恨比爱持久,看到自己最恨的人还活着,她就有动力了,除了你,她什么都不剩了。” 我心里突然厌烦,不想和他说下去了,转身要走,业皓文喊住了我,问道:“秀秀找过你吗?” “她怎么了?” “我今天早上起来,她不在家,打她电话也不接,也没在孙毓那里,我想他会不会来找你,找你也找不到,就想到来医院等等看。” 我是菩萨,泥的也好,木头身的也好,金身的也罢,我没有心,动不了凡心的。 我说:“她经常去明星路那里的几家画廊,你去工艺品美术馆也看看吧。” 业皓文点头:“我早上就联系了那些地方的负责人了,她是常客,我让他们见到她了就打电话给我。” 我急着说:“那宝丽街上……” 业皓文看我:“蛋糕店是吗?也去过了,还有她爱去的西餐厅,粤菜馆我都跑过一遍了,都没人见过她。” 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地方了,我就和秀秀去过这些地方,可业皓文还在数:“植物园,蝴蝶园,还有老城里的圣约翰教堂,她有阵子很爱去那里,我也去过了。” 我不着急了,平复了,他们是夫妻,他们还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彼此知根知底,是我对他们一无所知。我忍不住问业皓文:“你为什么和她结婚?” 业皓文一脸诧异:“我喜欢她啊。” 我竟然忘了人和人是可以因为相爱而结婚的。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维护这段婚姻?” 业皓文清清喉咙,喝咖啡,思忖片刻,道:“我们的关系比较复杂。” 他没多加解释,他也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我坐下,靠着花架,紫藤花谢光了,只剩下几片枯黄的花瓣在深黑色的枝头随风颤抖。 我说:“你觉得她会来找我?” 业皓文说:“万一呢,反正要是她来找你,你联系我吧,”他问我,“你是不是屏蔽我的号码了?还拉黑了我?” 我点头,业皓文放下咖啡杯:“我出去的时候你们说什么了?”他看我,“我回去之后,气氛怪怪的,孙毓和秀秀一个劲聊芭蕾,一回去她就睡了,我问孙毓也问不出什么。” “本来气氛就很怪。”我问他,“孙毓说什么了?” “他说下次再找你一起出来吃饭。” 我笑出声音:“他最怪!” 业皓文抓我的头发,我避开,站起来,他抿了抿嘴唇,拿起咖啡杯,放到嘴边了,又移开,问我:“还有什么别的地方你觉得秀秀会去的吗?” 我摇头,我想到的地方他早说过一遍了,业皓文说:“我再去找找。”他急匆匆地走了,我看着业皓文的背影,我想到秀秀问过我,一个人可不可以同时喜欢不止一个人,我一遍一遍念,揭谛揭谛。 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南无阿弥陀佛。 下午我回了宿舍,在厨房站了会儿,往外看了会儿,不见秀秀的踪影,我就坐去了客厅,手机插上充电器,一坐就坐到了傍晚。太阳西沉,眨眼间天就黑了。据说,阿波罗虽然是太阳神,但是掌管日出日落的是另一位神明。我忘记他的名字了。秀秀一定知道。她知道那么多神的名字,那么多神的特征,看到一条雪白的胳膊就知道那是赫拉的胳膊,看到一双哀伤的眼睛就知道那属于勒托。我去床上躺了会儿,睡不着,直接去了好再来。 六点才过,就有人点我的单。那客人进来了,个子不高,戴鸭舌帽,戴口罩,墨镜护住眼睛,穿长大衣,裹得密不透风,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