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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才得闲来吃吃,这王少卿小小文官,倒是过得奢侈。竟不动声色间与之交谈。 二人说起了章笙被任命县里修建水库的总督事,分析了往后几个考察的区域和同事间的配合,二盏茶的功夫说了一轮也放下了。话头开到些韵事上,说起自家妇女们的琐事。这王少卿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日里见过的美女少妇不说包览一千,也有九百,或是妖丽绝色,如褒姒妲己,或是清艳脱俗,如西施貂蝉,也有他家里那位,端庄淑丽,不可方物。可愣是没想到,还有今日见到的这样一个妙人儿。 原来那王少卿自瞧见青娘的样貌,是脑门上三魂不见,脚底下七魄已飞,俩眼珠子便是要生在她身上,只觉得她:眸比秋水愈清澄,脸赛夭桃如嫩笋,那轻袅袅花朵身儿,俏撵撵的杨柳腰儿,是蕊宫仙子谪人间,月殿嫦娥临下凡。一时有些刹不住了。 于是便故意同章笙聊些家庭:“哎呀,章笙小弟,咱两家可是多要走动,又是兄弟同窗,家里两个又是姊妹情深,就是当成连襟看待了。”说罢笑呵呵给章笙换了盏新茶。 章笙接过,道:“盛情难却,倒要看自家忙不忙,抽上空一定多来认认门。“ 王少卿道:“章笙兄弟,我可是真心喜爱你这人,你别看我面上不着五六,也是个爱与少年俊才结交的人。你瞧瞧地上这些送来的礼,除了咱平头等职的,更有杨侍郎,李大人,我刚到地方,还没有去拉帮交人,不是我没机会,而是我先看上你了,日后只指望与你兄弟二人步步高升,少些拦路虎。” 他瞧着章笙的脸色接着说:“你若是不得空,可不叫你家里那位来,就是与她jiejie叙一叙,不断了两家情谊......” 那章笙本没有什么,甫一听见这番话,一副凌厉眼神看过去,唬得王少卿心咯噔一下。有道是:平日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 只听章笙道:“王大人家大业大,家里奴仆成堆,饭食衣裳自然有人打理,可以做个富贵闲人或是等着人上门送礼。咱只是个微末百姓,没有你这样的少爷身家,做不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若是家里妻子一日不打理,不清账,都要乱成一锅粥了。” 王少卿听他这顿科派,脸红一阵白一阵,心里憋着气,奈何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着实使人臊得慌,不好发作,咬牙笑道:“章笙小弟说得倒是外派了,一家人说两家话,既认了你做兄弟,我家的便是你家的,就要我妻妾,那也是兄弟至上。“ “哼,恐怕福薄,消受不上你这份情意。” 王少卿晓得章笙是有些不待见他了,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涎皮涎脸着:“都说朋友妻不可欺,我读书不多,恁个世上道理还是晓得的,咱也只说是让她姊妹二人多聚聚,前日子就听我家那位经常念叨起,说是恁一个品貌的meimei如何放心的下,缺衣少食的比不得从前,她这个自小的jiejie不帮衬还有谁记挂,如此我也是讨好咱自个家里那位。” 那章笙轻哼一声,冷眼瞧着也不说话,一时揭过这段。 话分两头,再说青娘这厢,妇女不能进入正厅,便是要到侧厅同家中妻妾一起。刚好那徐宝儿拉着心里头念叨着的meimei去到了自己院子。把些个鲜rou果脯,香茶点心,通通拿点上来,又命小丫鬟端一碗冰镇的西瓜,对青娘道:“咱这小地方哪里来西瓜,是我们家那个不知从哪里认识一个江南盐商,说是送给他吃的,他又送来我这,我就想起了你来,这不,知道你要来今儿个早上便命人冰在了井里边,现在刮开吃瓤正正好哩,你也尝尝鲜!" 青娘见到她也开心的不得了,又见他这般想着自己,又十分感动,道:“宝儿jiejie,别忙了,青儿坐一会子便要回去了,还是多留些时间说说话好。” 徐宝儿当然说好,一边说话一边打量她,只觉得比上次见面更加丰润了,脸庞儿白里透红,眉眼间透着轻快,一走一步,丰腰扭着一股成熟少妇的风流韵致。于是打趣道:“你们家那位爷近来对你可是体贴,瞧你这模样,啧啧,你也好事将近了!“ 那青娘被她打趣得粉脸如染上层胭脂,拍了一把徐宝儿,道:“jiejie还说我呢,瞧你,腰都圆了一圈,气色红润,可是有喜事了!”这不说还好,一说愈觉得不同凡响。 再看徐宝儿,低垂着粉颈只把手附在腹上,听她道:“meimei,也不瞒你,如今,正是有喜了!” PO18在河之浒第三十六章姚田生巧遇童养媳 第三十六章姚田生巧遇童养媳 光阴荏苒,日月飞逝,辗转已是八月底。日子在平淡中度过,除了章笙加了头衔愈加忙碌之外,青娘倒是把小日子过得快活,镇日家里不是女红针线,就是围裙灶社,那章笙都要被她给喂食得发福了不少。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在这样的日子里章笙接到了一桩公案,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子,卷着泥腿子,脚上一双草鞋,身上穿一件汉卦,打着赤膊,一看便是庄稼人刚从地里劳作回来,他嘴巴一张一合蹩脚地组织语言说话,章笙只能从他黑黝黝的脸上看到一口白牙扑闪扑闪的。 原来这人是府上安水县化仓乡的一户人家,姓姚名田,大家都叫他田生。这化仓乡虽是在新阳府,只是离着风好水好的瑶水县千里之遥,乡里人家没有别的生计都靠种田为生,那一亩亩的水稻便是全部身家。 只说他前日子跟着粮店里的伙计来瑶水县收款子,偶然打从一家布行经过,看见琳琅满目,花里胡哨的布市,简直看亮了眼睛,又想起了家里只有两衫粗麻布换洗的母亲,不觉止住脚步。可巧是天意,那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女娘,一时踩空往田生身上倒了过来,两相凑个正着。那田生顿时翻红了一张黑脸,畏畏缩缩的,正待道歉,却是瞧见那女娘耳蜗下面一颗红痣,扯着女娘便要走。被同来的妇女窝住不放,喊了一街上的人说有人光天化日便要强盗。 这其实原是如此:这田生家以前救济过一对外省逃难来的母女,只因给过一顿饱饭吃,那母亲便要将亲生女儿卖给他们做童养媳,后来那母亲过世,女儿到了年龄,田生家里便想着给他俩成亲过日子,谁知新婚当天那女儿便卷走了家里唯一一件金饰跑路了。田生家只有老母亲一个,把个人气得止要一步登天,只要田生非把个白眼狼捉住不可。这田生这几年除了种地,便是四下找人,二三年过去,就是被他撞见了哪里能认得人。那女儿小时候来他家里只是黄瘦黄瘦的,现在看这位穿红戴绿,脸上贴钿施粉的小娘子,要不是因为那一颗红痣记得仔细,只怕又是错过。 一顿闹到县里的申家。他先父是盐运司副使,祖上是买卖布匹的行商,生意做得大,从北上京城到南边苏杭,没有不涉及的。先父官位不高,在地方上也是有名望的大家族。说来也好笑,那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