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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唯一爱的男人,让你孤身去涉险,我做不到。何况已经这样了。” 他已经付出过一次惨烈的代价,至如今,都已经无法再站起来,她的心容不得他再有一丝的危险。 姜偃的眸光一动不动,静静凝视着紧握他腕骨的长公主殿下,胸口冷冰冰的东西倏然一热,犹如死灰复燃。 从前他觉得,他肩上挑着听泉府,要秉承师命找到传人,才可以谈什么叫“死得其所”。 到那时,若公主还没回来,他去战场寻她,死在她身边。 而就最近,公主告诉他,也许镜荧迟早能独当一面。他突然也意识到,原来不是镜荧还不够强,他只是在天分上没法与自己相比。而自己入门,不过一年,镜荧再有十年、二十年,只要潜心修学,未必还及不上自己。 他所谓肩上的重担,是他给自己设立的条框、做死的局。 而现在,他开始贪恋着生了。 他想要活下去,与她一道。 他回握住元清濯的手,自嘲一笑,道:“我何德何能,能得到公主殿下如此垂青厚爱,感激不胜。自今日起,但许公主驱策,无有不往。” 元清濯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话来,联想到他之前醉了,在观星阁上对自己说,愿意托付性命给她。 她好像懂了,那不是醉话。 他是真的,敢把身家性命全都押给自己。 元清濯胸口发热、发烫,眼眶微微红胀。 “我要你做第一件事——” 她等着他目光询问过来,道:“我们成亲。” …… 元清濯所料不错。 近来这段时间,她的种种行为举动已经不可能再是私下小规模的点卯,而是已经彻底捅了马蜂窝了,动了幕后那些旧贵族的利益。 既然这样,那就是很难善了的。 是日夜里,元清濯在姜偃这边留宿。 他已经答应了成婚,人马上就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夫君了,她倒也没什么觉得害臊的,除了目前不睡一张床以外,纯把姜偃当成了自己男人,随时轻薄,周到照顾,他既已答应了成婚,便也没有再假正经地端着,对她的一切行事都放任自流。 结果夜里便有火起。 旧宫走水了,一时人声鼎沸,人人奔走相告。 与宫城毗连的枫馆也遭了殃,元清濯嗅到了一股烟熏味,立刻拥被坐起,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姜偃的安危,来不及穿鞋,赤着脚就奔到姜偃面前,他此刻人亦醒了,警觉到是走了水。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枫馆里除了习武之人,大多数人都还没觉察。 “小满,今夜是东南风。” 也就是说,如果坐视不动,火势极有可能会蔓延到枫馆。她当机立断将姜偃用薄衾一裹,抱着他就出门。 这时镜荧、林霜写均已在屋外待命,元清濯 * 一声令下:“撤。” 数人,连同巡抚司三百武士随行,撤出了枫馆。 元清濯把姜偃放到镜荧推来的轮椅上,立即动身安排人员救火。 当是时,北角那片已经烧红了天,火舌暴烈,摧枯拉朽地侵吞着周围的一切,见风就长。 曾经繁华雄伟无边的宫城,这时,都已被火势所侵陷,高楼巨阙,参天古木,在火焰的狞笑声中痛苦而沉默地嘶鸣! 文帝武帝曾经坐镇的宫城,六名忠臣义士拼死捍卫的神圣之地,难道就要在今人的手中丢失了吗? 元清濯咬牙,眼下只能尽力地保持冷静,“你们先在宫城主殿外建立隔离带,好在我们有护城河,应该烧不到含元殿,郭显,你带一行一百五人,开闸引护城河水入宫,为禁军救火做准备。速去,不惜一切代价,能救得了多少,就救多少!” “诺!” 巡抚司群情激昂,郭显立即分兵领人去救火。 第73章 大火焚城 所有人虽说还不至于乱成一锅粥, 但见到这样的火势,烧得还是曾经的宫城,没人能坐视不理保持冷静,然而也就在这时, 姜偃蓦然道:“师兄何在?” 元清濯心中一动, 诧异地巡视四周, 还真的没发现谢淳风的身影。 这不靠谱的姓谢的, 不会睡觉雷打不醒, 都这会儿了,还在屋里睡大觉吧? “我去看看。” 元清濯正要回枫馆,林霜写一步跨出, 按住了她的手。 她沉声说道:“我去。” 说完, 不等元清濯有所反应, 林霜写一步如疾风, 重新迈入了枫馆大门。 波月斋那边,正背临宫阙, 已经烧红了半边天了,火光映得这一角黑夜犹如被撕烂了的巨幅墨画。 风一吹,一口火星子几乎要呛人肺管。 林霜写开始怀疑自己中了邪, 为何要亲自去救一个无药可救的浪荡子弟。 明明她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姓谢的这种用男人。 没想到她破门而入, 所见到的,就是谢淳风这厮压根没睡,披着他的外袍, 埋头在他的书案面前, 似乎正在苦思冥想,手中的笔尾直戳着太阳xue。 林霜写快步走近:“着火了,随我走!” 说完就要拉拽他, 谢淳风不肯动,大声道:“你走!别管我!” 这厮是不是还没搞明白状况? 林霜写也是勃然大怒:“谢淳风!着火了!快跟我走!” 林霜写绕至他书案后,提臂拽他胳膊,直将人往外拖,谢淳风的力量比不上她,但作为男子,浑身也算是肌rou暗贲,轻易地撼动他不得。林霜写皱了皱眉,目光下移,落在了谢淳风面前地宣纸之上:“都已经何时了,你竟还在看看这无用之物!” 他的纸上密密麻麻画着虫子一般的东西,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这是乐符。 林霜写实在很难想象得到,居然会有谢淳风这等人,都已经火烧眉毛了,火势说不准很快就飘到枫馆来,到时候再跑只怕都已经来不及了,他这蠢 * 货,还固执地惦记一张纸! “不是还没烧到枫馆来么!”谢淳风目光不离乐谱,厉声道。 然而所有泉涌般的灵感,在这个粗鲁的女子野蛮地闯门而入之际,就已经被中途打断。 他这几日宵衣旰食,就为了这一闪即逝的火花,这才想披衣起夜,将这灵感记录下来,谁知突然闯入这么个女人,大煞风景地搞起了破坏! 人的情绪是能够传染的,她那十万火急不可避免地烧到了谢淳风的眉头。 这时候,越是着急上火,脑中千头万绪越是没办法理清,越无法打通这关窍,心里便又越急。 林霜写冷冷道:“外头已经火烧宫城了,你心里却只有这点鬼画符,那凉州城外不知战死了多少将军白骨,你却只知道,得月楼有最美的美人,做男人做到你这份上,实在可耻、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