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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她推姜偃到角落里,在内陷的犄角之中,双臂抵住墙,将他困在里边。 “你得跟我说实话,你过来帮我查这个案子,如果查出来,你自己会怎样?” 这时,公主的口吻已不若方才轻松明朗,俨如阴云罩顶,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仿佛非得教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姜偃曾经说,如果没有李恨秋一伙,那陛下大概也容不了他,何况还有一个被他攥住的把柄。 如果姜偃无全身而退的把握,为何要来?这难道不是自掘坟墓? 她快弄不明白他了……还是说,他只是想协助她,因为这件事即便是敬武公主亲自来查也有危险? 应该是这样。 她狐疑万分地眯起了眸。 如果是这样,姜偃口口声声说要分开,还是一切以她安危为重嘛。他这般矜持,又内敛的一个人,总是不肯把话说得很明白。 姜偃避过了长公主的凝视,“无妨的。” 元清濯不信:“怎么说?” “生死有命。听泉府的职责是效忠于大魏,如能为国除去这一帮蛀蠹,我虽死又何足道。如此,也算偿尽恩师之恩情。” 他口吻平常,将死生之事,视如等闲置之度外。 元清濯却道:“难道阿偃,你接过听泉府这个压死人的担子,就只是为了你师父的恩情吗?” 这里边有没有一点,是效忠于国的热血。 姜偃直白地告诉她:“是的。” 元清濯一时语塞,但又对他说不出什么不好,也许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热血上头的。何况她天生就是大魏的公主,既是公主,享受了远高于常人的荣光,那么相应地,也就要背起远超于常人的职责,权责相当自来如是,姜偃他有自己的命运与人生抉择。只要不是叛国弑君,他出于何种目的何种想法愿意一肩挑起听泉府,容不得人置喙什么。 “阿偃,你放心,谁若对你不利,便是刻意与我为敌。”长公主的双臂撑在他上方,盈盈微笑,朝他曼声低语,“我会保护你。水来,我托着你,火来,我在你前头。”绝不死在你身后。 姜偃如被什么一触,睫羽猛烈巨颤。 公主眼底神采绚丽,骄傲如九天之鲲鹏,肆意张扬。唯有如此望着他时,目光里充满了疼惜。 他胸口似有血气激荡,岑寂封凝已久,渴望着试手补天的坚毅魄力,仿佛正于此刻,被她所囚困的方寸角落之间,悄然复苏。 但只于瞬息,郭显等巡抚司的人追了过来,见到安然无恙,正蹲在角落里说话的公主与国师,才稍稍放心,喘了口气。 元清濯笑着回眸:“国师说他已有发现,我们回吧。” 说罢冲姜偃调皮地眨了几下眼。 姜偃无奈,虽只走了不到 * 半圈,但沿途始终在留意布局的国师凛然意会到,整座宫城依山枕水,风云交会,从堪舆上看,乃是龙虎荟聚的精华之处,适宜建造宫室,也适宜建造古墓。 但宫室与古墓有所不同,一则朝阳,一则向阴,虽都合紫微斗数,但开口处是决然不同的。 宫墙之外,有一形容宝带的翡翠河,河流蜿蜒,流经宫室万间,又倚山入湖,从山北水南为阴,结合天星来看,墓xue出口无外乎两处。 公主信口说的没错,他确实已经看出了这两处所在。 连同晋元绅在内都似乎没有想到国师一出手,事情竟会进展如此顺利,于是欢天喜地,一行人又来请教。 姜偃在地图上指了两处所在,道:“我与公主商议之后,会确定以何种手段开掘墓道。” 他把这话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气定神闲,就好像两口子决定明早谁去买米一样,长公主似笑非笑地抱着弯刀,唇角轻勾。 第54章 断钗 打道回枫馆之后, 是日傍晚,元清濯偷摸进波月斋,做贼似的与美人去私会了一番。 波月斋住进了姜偃,连点心都变好吃了, 她腹中空空, 蹭了几块吃食, 碰巧正撞见从净室内敞衣而出的姜偃。 大约是夏日灼灼, 暑气忽至, 他畏热,因此沐浴之后只穿了一身雪白的中衣,裸呈胸膛腹rou, 但似乎没想到公主在此, 彼此撞见的一瞬, 姜偃尴尬地极快地合上了裳。 “公主怎会来?” 美人的声音镇定冷静, 手上却鲁钝地系着绳带,一片璀璨灯火之间, 俊容清晰可见地现出赧色。 元清濯看他系了半天都没系上,似乎也无话了,好笑地起身走了过去, 握住了他沐浴之后还带有独特的皂香的玉手, “我来吧。” 说着,她低头认认真真地为他去系绳,姜偃怔怔如木胎泥塑, 肌rou紧绷, 无意间一碰,发现他整个人绷到几乎在发抖。 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每她一靠近, 他都会如此。 但是要说他排斥她的亲近,那又不是。 他可真令她好奇,迫切地想要去一探究竟。 系上绳带之后,元清濯发现大椅上还搭着他的一件外袍,信手取了来,抖开,替他披上。 “虽然入夏了,但你毕竟身子弱,不要着凉了。” 说完拍拍他的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唇边缀着一丝笑,“你不是说要与我商量个办法么?我这应该不算是不请自来吧?怎么你好像很惊讶的模样?难道不是姜公子自己引狼入室的?” 姜偃虽是说过那话,但其实并未说过,要她趁着月上柳梢头而来,偏巧撞见他沐浴出来。 可公主殿下总是歪理一箩筐,他也不愿争辩,轻轻点头:“公主请说。” 元清濯想了想,推他至太师椅上落座下来,才道:“我想的是,如果我们用人力去挖掘,费时费力,如果能够上工具就最好了,但想来想去,又似乎没有什么合适的工具。” * 姜偃见她愁眉不展,好像真的已经从今早想到了现在,不由轻咳一声:“公主,你记得听泉府被你炸损的庖厨么?” 元清濯自然记得,但她不知道姜偃为何此时突然提起他家的庖厨,于是柳眉倒竖,星眸微瞪,对他娇滴滴使起气来:“什么?难道你记仇到现在了?” 不过就是一个庖厨嘛,炸了就…… 元清濯猛然意会,惊呆了:“你是说,炸开墓道?” 姜偃点头,便真像她的先生一般表示了对聪明学生的称赞:“孺子可教也。” 元清濯眼眸雪亮:“对啊,阿偃你说我怎么没想到呢?” 但很快,她又愁云惨雾起来:“不行啊,现有的炸.药的威力只够冲上天爆成一朵烟花,用来开掘,威力怕是远远不够。” 姜偃道:“我来调配。” 元清濯愕然:“你还会调制……” 这人真是个宝藏奇男子啊。 姜偃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