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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端的今日姓裴的总是跟着她,别不是真有别的念头。 她回眸朝裴钰瞪了一眼过去,裴钰视若不见,到了她近前也对太皇太后一稽首大礼,接着道:“裴钰仅以剑器一舞,与公主同贺。” 元清濯更是几乎惊掉下巴:什么剑舞?她何时答应的? 身不由自主地转向姜偃的方向,盼他给个反应。虽然知道如今这种情况,她恐怕是没资格要求姜偃还心里有她了,可是他的玄裳如同刻意挑选的一般,只为了今夜能够毫不起眼,他计谋成真了。 在裴钰说完这句话以后,一堆人反应各有不同,唯独姜偃,没有反应,也绝不惹眼,他对上她的目光,宛如子夜般幽邃的双眸,看不清半分的情绪,但一切都显得他如此平静而坦然。 仿佛姜偃早已料到了什么。 他彻底放弃了。 元清濯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艰涩。 姜郎抽身就走,是何等干脆啊。 裴钰忽然提醒了她一句,压低了声音:“公主莫让自己与裴钰都为难。” 元清濯如梦初醒,此刻箭已在弦,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不能拂了皇祖母的一番心意,她只好慢吞吞地起身。 裴钰身后,有美婢递上来双剑,剑一黑一白,如一雌一雄,花纹古朴典雅,镶有绿松石为缀,剑穗是猩红的长寿结,丝绦披拂。 元清濯瞥了眼心机深沉的裴钰,不晓得他这么大人了,动这种小手脚作甚么?难道还会有人留意到这黑黢黢的两把雌雄宝剑? 裴钰舞了起来,剑出鞘而寒芒现。 元清濯自幼习武,想学的是杀人的本事,除项煊外又有别的机缘,杀人的本事已很纯熟。至于剑舞,则属于武的套数,她虽然不精于此,但舞起来也有鼻子有眼的。 只是相比之下,可能她这个女人,还不及裴钰身姿曼妙吧。 若不是为了皇祖母,元清濯岂肯受这个委屈? 若是,姜偃稍稍表达一下对这件事的不满,她都不下场和裴钰舞什么剑了。 姜偃他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 元清濯自嘲一笑。 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西郊赛马场外,他点头的同意,不过是她所逼挟,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所以才能断得干干脆脆? 是啊,分手那天,他除了一点点生气之外,实在没看见半分的伤心。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做到那么平静如水? 她突然悲哀地发现,姜偃可能压根一点都不喜欢她! 此际,天色已晚,次第的灯火犹如长龙般煌煌点燃,周遭如坠入璀璨银河,岁郁宫中亮若白昼。 双剑相交,发出清脆龙吟之声。 剑光犹如一匹长练,几能划破人的眼膜。在这清冷寒光下,少男少女宛如玉柳初发的身姿翩 * 然驰骤,时如暴雨雷霆,时如蜻蜓蛱蝶,那是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 就算公主口头讨厌着胶东王,也改不了他们青梅竹马总角之交的事实。 姜偃自食恶果,呛住了酒,忽然俯身急急地咳嗽起来。 镜荧照顾唯恐不周到,急来为先生顺气,倒是一旁停着的开权,目光不离舞剑的两人,不时地发出冷嘲热讽。 “我还以为是谁,值得这么快……原来是胶东王。” 公主这么快放弃了先生,原来是为了青梅竹马的胶东王。呵。 不是说长公主从来不吃回头草的么。 姜偃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脑中恼人的画面,却避不过,犹如酷刑一般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场磨人的酷刑才终于得以消散。 四周蓦然静静悄悄,无人说话。 剑舞也停了。 元清濯出了一身淋漓热汗,心里不平出了,回眸去找姜偃的身影,他扶着案垂首,像是身体违和,正隐忍着不发。 心里一疼,怕是近来梁都城中雨水丰沛,时常雾蒙蒙的,湿气极重,到了晚间他又受不住了,浑然忘了这是何等场合,她就要转身走下台去。 太皇太后唤住她:“小满。” 元清濯步子一顿,扭头,裴钰还停在原地,同是一身热汗,目光却温暖和煦,犹如包容的春风绵绵密密。 心中没来由一阵惊慌。 太皇太后又唤道:“钰儿。” 裴钰应声道:“裴钰在。” 太皇太后凤首轻点,像是极为满意,慈爱地望着他们二人:“今日献给哀家的寿礼,哀家极为满意,盼你二人日后相处,便如同今日的剑舞,珠联璧合,其利断金。” 这是要赐婚了! 第42章 姜偃啊…… 姜偃的掌中握着那只酒盏, 一动不动,镜荧眼精地发现先生手里的铜尊龟裂了,酒水沿着裂隙渗了出来。 然尽管如此,由始至终先生他都没有动过, 神色几乎不变。 元清濯一怔, 仰目望向鸾座凤首, 太皇太后遍身犹如笼罩在火龙喷薄而出的金光里, 圣明肃穆, 庄严无比。 今日,是太皇太后千秋节,一切以太皇太后为尊。而方才, 太皇太后已金口玉言, 说了那话, 话中深藏何意不言而喻。 只是没有明旨赐下, 但这乱点的鸳鸯谱,很快就要变成既定事实。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犹如醍醐灌顶,恶狠狠地朝身旁裴钰瞪了一眼过去:“你故意的!” 裴钰压低声音回她:“公主,这真不是我。但事已至此, 太皇太后旨意难违, 况今日是千秋节,你忍心拂她老人家的面子么?” 元清濯一刻都不想与裴钰站到一块,免得皇祖母又多想, 一会儿懿旨都颁布下来了, 气呼呼地扭身回席上。 一落座,就暗暗抓碎了桌角,抠下大片的木屑下来。 对面坐着的便是姜偃, 可是元清濯几乎不敢抬头看他,尽管心里明知道,现如今无论她嫁给谁,姜偃都是不可能在意的了。 岐王妃见她脸色似乎 * 不对,便起身挨过来关怀她:“小满,菜肴不合胃口?” 元清濯忽然“嘤嘤”一声,鼻头红红地扑到了岐王妃怀里,满腹苦水一瞬间倾囊而出:“婶婶,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岐王妃微愣,但她心有七窍,立刻会意元清濯是为了何事不满,原来是婚事,方才只是为了不顶撞太皇太后才未能当面拒绝,怕只怕这事成了真,她纵然委屈也没处撒气。 岐王妃也不是不知京中传闻,抬臂温柔抚了抚元清濯的手,低面轻声地问道:“小满不喜欢裴钰?” 元清濯恨声道:“他还在我面前装无辜,一定是事先和人串通好了的,早来了梁都却一个屁都不放,再突然地从千秋节上冒出来,打得我毫无准备措手不及,现在好了,他得逞了,得意了……” 她银牙紧咬,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