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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之桃,灼灼耀目,令人无法不注意,无法不随之心怀欢喜。 她几步活泼地跳上台,一手携了姜偃的手将他拽起来,先对项煊道谢:“项伯伯,我们家国师多谢你的照看啦。” 项煊摇手道:“哪里哪里。” 元清濯将得到的战利品拎着晃给姜偃看:“先生,你看喜不喜欢?” 两只大雁都算得上成色上品,确实乖巧美丽。 何况,只怕也由不得他不喜欢。 姜偃顾及多人在场,只微微错开她目光的撒娇,轻咳了声。 姜郎矜持至此,他不反对,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元清濯将鸟笼往他手里一塞,两只鸟儿活蹦乱跳起来,振翅扬羽,好奇而欢快地望着新主人。 姜偃也没办法不接,他的右手四指只得勾住鸟笼。 众目睽睽之下,公主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双雁交给了姜偃,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此时陆陆续续也参与马赛的人赶回来,一个个也都灰头土脸的。 那个没等到公主来勾搭的少年奔到终点,还没下马,只见公主一手握着姜偃的手,和姜偃挨得极近,整个人几乎依偎到了姜偃怀中,再一看,姜偃手中拎着得胜的战利品双雁……用了浑身解数,使了老鼻子劲依旧一事无成,被远远抛下的少年,气还没喘匀过来,经受此等打击重创,两眼一翻白,噗通一声栽落马下。 公主一点都没留意到有的人芳心碎了一地,只顾着与姜偃调情娇笑了。 她指了指鸟笼里两只乖毛:“这是咱俩的定情信物,你可要好生收着,除非白发人送黑发人,否则绝对不能丢。知不知道?” 啧啧。 长公主真是rou麻得让人没眼看。 国师还没发话,他们这替人尴尬害羞的毛病都出来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元清濯是项煊一手教出来的,项煊也算是元清濯的授业恩师,对公主的脾气秉性都是再了解不过。战场三年,公主是非常能够分清场合的,她从来不与军中男子玩笑,上下属关系分明,从不含糊。 眼下项煊觉得场合不大对,他右手成拳压住唇,有力地咳嗽两声,算作提醒。公主再怎么情不自禁, * 也该注意一下,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场的也有百八十人盯着看呢。 长公主轻轻撇唇,只好稍加收敛。 项煊见回来的人里没有达尔單,不禁问道:“公主获胜了,那么达尔單呢?” 元清濯心道那个黑脸露肚皮大汉果然是大将军给自己找的劲敌,暗暗腹诽了两句。 她笑道:“马翻啦!” 众人心神一凛,十八名副手齐刷刷看向说的话全部应验的姜偃。 国师大人八风不动,与先前坚信公主能赢时一般无二,从容镇定,实在让他们汗颜。 元清濯浑然不知她离去赛马的期间高台之上发生了什么,自然也看不懂众位叔伯的眼神,想了想,补了一句:“谁知道天降巨石,撞翻了他的马,他连人带马全滚沟里去了,我路过的时候,他们正在抢救他呢,没事儿,那沟挺浅的。” 第27章 先生,我喜欢你。 项煊愕然道:“天降巨石?” 马失前蹄, 摔入沟中,这桩桩件件都与姜偃适才所言严丝合缝地呼应上了,若非姜偃一直在此,项煊几乎都要怀疑, 他是暗地里对达尔單已有埋伏。 但国师的人品他是信得过的, 况那达尔單与他无冤无仇, 今日才算是认识。 元清濯还没留意到诸位叔伯古怪的脸色, 详细陈述了达尔單摔马以致被自己超越的经过。 “当时他已领先我一个山坳拐角, 跑得不见了人影,我的马脚力不如他的千里驹,后发制人不太可行, 当时我都以为必输无疑了……”说到这正觉丢脸, 有些脸色发红, 不敢与听了自己豪言壮语的姜偃对视, “谁知道呢,他突然就像是受了谁的诅咒一样, 也不知怎的,一颗巨大的山石从谷里窜了出来,沿着山道正好与他迎头赶上, 达尔單骑术一般, 跑得倒是挺快,闪避却很不灵敏,砰一声就撞上了, 连人带马被掀进了沟里……说来, 我也是侥幸,可见是老天爷帮我。”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是老天爷帮你,是国师的嘴。 说话间达尔單终于回来了, 他身材魁梧,是教三五个大汉给架着回来的,看模样受了点伤。 斥候回禀项煊,达尔單身体无大碍,只是臂膀与腿两处脱臼了,胸前背后都有轻微擦伤。 当然了,擦伤主要还是因为达尔單没有穿上衣。 他远远地一屁股坐倒下来,两颊鲜红如血,粗大鼻翼一上一下吐纳着怨气。 那公主已经胜之不武了,拿了本该属于自己的战利品送给了一个小白脸,本就让他不服了,更可气的是,当他摔下马背之时,公主打马路过他,瞥来一个傲慢高冷的眼神。达尔單简直要为此气炸,那公主的真本事压根拼不过他,不过是自己运气不好着了石头的道儿,她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一直到现在,达尔單都还很不服气。 但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点他承认 * 。 若再有下次,定不便宜了这公主。 达尔單算是项煊的心腹爱将,见他受了伤,项煊即刻令军医前来为他医治,所幸只是轻伤。但项煊居然有些后怕,还好只是落入沟壑,人仰马翻,若再重一些……他禁不住再度看向公主身后的姜偃。 元清濯得了双雁心头高兴,迫不及待想与姜偃叙些私话,顾及众人在场,场合不对,便对项煊告辞:“项伯伯,我还有些终身大事要处理,就先走啦。达尔單确实是草原好汉,晚点我命人把公主府里最好的药膏送来。” 说罢便拽着姜偃下了高台,往林越更深处,偏僻无人的角落步去。 这里地处西山,山势延绵,层叠起伏,除了赛马大会,每一年的秋狝也在此举行。 行了许久,终于将人都摆脱在身后。 只听见连绵不绝的密密的流泉漱玉声,犹如玙璠相击,从深林间一泻奔出。 此处地界空阔,步径裁通,小竹细笋,披于土野,苍松如盖,覆于天穹。 从枝桠的无数间隙里,隐隐可见卧于山下的如蜂房水涡般的听泉府。甚至还有,那毗连听泉府的看上去极为寒碜的东小院,就像姜偃家的牛棚一样。 姜偃手中仍拎着那只鸟笼,笼中大雁扑腾着,上下跳跃,无比欢腾。 元清濯弯腰,食指伸进鸟笼子里,呶呶与它逗弄着。 她今日风头出尽,连带着他也成了项煊与他的连云十八将的口头谈资,只为了一双大雁。 “先生,你可别小瞧它们,我们人类的情感比起大雁还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