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倨后恭,看来真的是受姜偃所命。莫非是美人儿改变心意了?长公主热血沸腾,“好啊好啊,快带路。” 谢淳风方才输棋过惨,本只想夹着尾巴悻悻离去,并不想此时回去惹师弟嘲笑,无奈被公主给揪住了,不巧看笑话的成了局中人。 姜偃仍在松阴下摆棋。 春日迟迟,阴如绿云,他从雪衫下探出的小截手臂匀亭瓷白,腕骨分明,修长的指从棋笥之中拈出墨玉般的棋子,伴随清沉一声,黑子落于石盘上,如一锤定音。 谢淳风看呆了似的走过去,恨得牙痒痒要掐他脖子:“不是吧,我中盘就投子认输了,我才出去这么会儿,你就自己跟自己对弈,把我杀得满盘无子?你……你……不带你这么羞辱人的!” 国师置之不理,连袖袍都未曾动一下。 从进来,就一直沉溺于国师美貌的元清濯,被谢淳风夸张的怪叫惊醒,走了过来。 见果然是满盘无子,不禁一把拍在谢淳风肩头:“棋艺不精,不要丢人现眼,来,我来跟美人儿……咳咳,国师对上一局。” 她落座石墩,原谢淳风坐的位置,谢淳风则退到一旁木椅上静静关战。 谢淳风摇着衫抖着腿吊儿郎当地道:“公主,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师弟的棋力不逊于国手,公主还是话别太满。” 元清濯眯了眯眸子,脸朝对面无视她的姜偃凑过了些:“先生,不如来立个赌誓,我若赢了,有一事要做,咱们把东墙西墙拆了,开个门出来好不好?你不知我虽成了你的芳邻,可要走过来,还得七弯八拐走老大一段路呢,你不知我腿酸死了……” 公主殿下同师弟说话这股nongnong的鼻音腔要先把自己酸死了,谢淳风耷拉眼皮转到一边,静静喝茶,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等会儿,你若输给我师弟了,这怎么办?”他又转了回来。 公主单手支颐,左臂横在石案上,左手后三指来回敲打石案,眸光狡黠清湛:“咱们赌个大的,我若是输了,就到先生府上为奴为婢,时限一个月,好不好?” 谢淳风险些一口老茶喷出来:公主殿下真是厉害啊,甭管谁赢,她都不输啊这是。这颗色心真是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论皮厚,在这世上的女子当中,她认第二,只怕没人敢认第一,那第三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元清濯丝毫不理会谢淳风心底犯什么嘀咕,只顾盯着姜偃那张完美无缺的脸看,如饮纯醪,越看越上头,千杯不醉似的。 听了小皇帝一席话后还是决心要了他,这个决定下的时候,别提心里多喜 * 欢了。 绝世大美人,这世上有谁不喜欢? 不过,她可是正经人,不能让姜郎没名没分地跟着自己,等和他好上了,一定要八抬大轿哄他成亲。 不知不觉,公主的思绪已飘到了大婚之日去了。 姜偃将黑棋一颗一颗地放回棋笥里,伴随清晰的落子声,他的嗓音则显得极沉:“公主请。” 谢淳风更是惊呆了,“师弟,你这……不能吧,为兄今日对你的教导,你你……你要牢记啊……” 怕说多了公主听出端倪,事实上他已经说得太多惹公主不悦了,被一记眼刀横过来,他只好讪讪闭口。 姜偃摆上座子,举止尔雅,无一丝多余动作,眸也未曾抬过。 “师兄,听泉府木椅不甚坚实,师兄坐稳当,莫要摔了。” 谢淳风一愣,脱口而出“你这是什么意思”,话音一落,屁股下原本稳稳当当的木椅突然传来木块断裂的急促开叉声,伴随着一片惊起的木灰,谢淳风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第6章 破乌鸦嘴,你诅咒我? 比起已经习惯了被师弟的嘴坑的谢淳风,更惊讶的是坐在姜偃对面执棋难动的元清濯。 一次,两次都是巧合,这次又是亲眼所见,总不可能再是巧合了。 姜偃真的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她惊讶得合不拢下巴,对面姜偃犹如无事,“该公主了。”嗓音也是毫无温度。 元清濯回过神,双指拈棋落子:“三十四手,扳。” 姜偃落子,无视了她方才凌厉的攻势,将黑子落到了一处令人意想不到的所在。 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谢淳风摸着扇柄,惊异地观着这局棋。时而看看公主,时而又望望师弟。 这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师弟为何下在此处?莫非他想输? 他输了,公主殿下就要拆掉听泉府和小院的围墙,那这可就方便了日后公主大摇大摆地出入国师府了,如此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让公主为奴为婢一个月呢。“两害相权取其轻啊师弟。” 他偷摸拿折扇挡嘴,嘀咕给姜偃听。 幸而左侧公主殿下没有察觉,她像是终于在一个天衣无缝的人身上发现了他最大的破绽,为之欣喜,为之踌躇满志,落子如风。 “我夹。” 她落子快,姜偃更快,无需思考。 “打吃。” 公主已经看不见姜偃攻势里的变化了,她向来胜负心极强,此时被激起了骨子里的好斗性,便无视了姜偃的落子,继续自己原来的规划。 “我夹。” “打吃。” “我夹死你!” “……”一阵漫长静默后,姜偃落子,淡淡道,“吃。” 长公主从自我颅内高潮的兴奋之中回过来神来,一看战局,已是满盘皆输,回天无望了。 她幽幽地呼了口气,不得不对姜偃的棋力心悦诚服。不过嘴上总是轻佻,故作轻松,“先生连连叫吃,是真的想吃我?你若是想,不管是棋,还是人,都给你吃的。” “咳咳……咳咳…… * ”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谢淳风又一头栽落下去,咳了个天昏地暗。 自己今日目睹了公主的泼蛮和师弟的窘迫,来日会不会被他俩联手杀人灭口? 他震惊起身,“师弟,为兄刚想到自己府上还有些事没处理,师兄先告辞了。” 他一溜烟跑出了国师府,不见踪影了。 剩下元清濯,耐心观摩着姜偃动静。 若是寻常脸皮薄的清纯少年,被她这么一轻薄,早就面红耳赤了。她私心期待着姜偃会是这样的少年。可他的脸色却纹丝不动,半点没受她下流轻薄之语所影响。 反倒是她自己,第一次跟男人说如此露骨的话,不一会便面如火烧。 偏偏他还无动于衷,好像完全没听见也不在意。 “先生……”元清濯轻唤着他,姜偃垂目分棋,许久无言。 “愿赌服输,我们习武之人更有武德,答应你的我不会赖的,从今日起,我要在听泉府做侍女一个月,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黑白子终于被分完,他下颌轻抬,眼睑上扬,元清濯愕然自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