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0
出去。 紫檀正急得在外坐立不安,见柳彧出来了,眸光旋即一亮,问道:“驸马,我家殿下如何了?” 柳彧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道:“李太医还在施针,我也不知如何了。” 他的声音带有一种心烦意乱的冷酷,近乎不加掩饰。紫檀见惯了潇洒落拓的驸马爷,一时被这冷意吓退了几步,登时就垂着头不敢多言。 第43章 这是她的驸马 姜昭是在施针后第三日醒来的。 她醒来时见到熟悉的寝屋险些哭出声。 梦境里的一切尚且历历在目, 她从未忍受过如此漫长又无聊的日子。 适时,紫檀端着药碗进来,瞧见了靠在床榻上的自家殿下, 惊喜间眼泪立即就流了下来。 “殿下!您可算醒了。” 她一放下药碗,就哭着跪到了姜昭的床头。 姜昭转头看向紫檀,这场梦太久了, 久到她再度见到自己身侧的大侍女, 竟觉得生疏,但这会儿她一哭,熟悉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于是她面色苍白地笑了笑, 打趣道:“既然我都醒了,你还哭什么?” 昏睡了许久,她的声音都略有些沙哑。 紫檀抹着泪道:“都怨奴婢,那日应当紧跟着殿下才是。” 那日啊…… 回想起落水的事情,姜昭眼神一暗。 这会儿是在夜里, 屋内的火烛都被点了起来,灯火微微窜动,她的面容在光影里布满了阴霾。 如今这时令虽谈不上冷, 但总归是有些凉意的, 尤其是冰冷的湖水无孔不入地涌来, 紧紧贴着她的肌肤,剥离她的呼吸, 让她绝望而恐慌地沉入湖底时,那可真的是刺骨的寒啊。 姜昭怕水,自从第一落水后便开始怕了,所以再度遭受此难, 她心中怎么可能不恨极了? 然而一切都尚在蒙昧之中,她必须要理智得去分析一下,她这个不怎么沾染朝政的公主,究竟得罪了谁,竟要来谋害她的性命。 去月牙湖本就是一时兴起,若非蓄意跟踪,又怎会知晓她要去哪里? 神思飞转间,姜昭捕捉到了一点线索。 她忽然问:“是谁把我救了上来?” “是云郎君。殿下不提奴婢还险些忘了呢!这次可多亏了云郎君,若不是他即时将殿下救上来,殿下指不定还要遭多少罪呢!” 紫檀叨叨絮絮得说了一堆,姜昭却没有在认真听。 在云蔺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耳畔后,她便愣了一愣。 倒没料到是他。 但云蔺如此恰巧地出现在月牙湖,也不得不让姜昭生出了狐疑。便又问:“那他可有说我怎么落水的?” 紫檀想了想,道:“云郎君说,他找到殿下时,殿下已经在水里了。” 姜昭揉了揉额头,一时也想不清究竟有谁要害她,索性吩咐道:“紫檀,你明日去将云蔺请到府上。” 糟了这么多罪,她无论如何也要查清,是谁如此胆大包天,竟敢对她姜昭下毒手。 紫檀应了声“喏”,忽而想起了什么,连忙道:“殿下,方才申国公来看过您,听说您还在昏睡,便出去了,这会儿正在西院,由驸马招待着呢,您要不要见见?” 姜昭一听,心下登时就活络起来。 申国公是她母后的嫡亲兄长,素来对她疼爱有加,而她与和玉这对表姐妹关系又极好,时常串门玩儿,年纪小时在宫中住腻了,定会去申国公府上住些个日子,所以甥舅关系也是从来不生分的。 思来想去,姜昭觉得此事可以和申国公说一说,让他帮忙拿个主意,就笑道:“也好,许久未见舅舅了,快给我拿件外衣。” 她虽才醒来,却不觉得虚弱,大抵是侍女们照料得极好,反而有种大梦一场后的酣畅淋漓。 于是才披上外衣,就下床去了西院。 … 此时,西院里。 申国公道:“柳驸马,如今可不是你痴情的时候了,淮城昏迷近半月的时间,王符从秘书丞一跃成为中书令,仅仅是因为他往皇宫里送了几个道士和尚。” 他的声音沉了沉,冷意泛起,不屑至极,而这不屑之下又含着讥讽,倒真是显而易见的不满。 他回想起先帝的机敏,相较之下,不由得又冷笑了一声,“荒唐!我竟不知中书令什么时候是这般好当的了。” 夜里风大,屋内的火光一跳一跳的,柳彧的面容随之忽明忽暗,他漫不经心地品了品茶。只是轻飘飘地道:“这可是圣人的意思。” 申国公恨声道:“可圣人已经有好几日没上朝了!” 柳彧目不转睛地盯着申国公,眸光幽微,他忽的弯了弯唇角,笑着问道:“国公大人,这不是您正期待的吗?” 空气似乎都随着此话落定而滞留了那么一下,申国公面容僵了僵,他猛地意识到这位散漫的国子监祭酒,远比他意料之中的更为敏锐。 他与其对视良久,瞧见了对方眼中的笃定与深意,忽然间明白,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被揭开,便也没有再粉饰的意义。 申国公突然就笑开了,继而拊掌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你如何看出来的?” “狼子野心,从来是藏不住的。”柳彧捏着茶杯盖转了转,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正如您找上我,不正是察觉出我们是一路人吗?国公爷有何想法,不妨开门见山。” 申国公虽是笑着,神色却越加意味深长。 “驸马倒是爽快人。既然如此,我便直言了。”他道,”如今王符倚仗皇恩,大肆排除异己,原以为张信能与之抗衡一二,却不料王符不过几句谗言,就使得陛下勒令其告老还乡。如今王符下一个目标便该是我了。” 申国公谢良从来都是一个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人物,原本有意放纵着王符,是想让这位佞臣把姜砚引导向不归路,可万万没想到,他竟这般好手段,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惊喜到他不得不考虑一下此人的危险性。 他不能为了压制姜砚,反给自己扶持出个劲敌来。 “不够。”柳彧眸色在乍然一暗的火烛下,愈加幽深,他道,“国公大人,若仅仅是除去王符,对你我而言,远远不够。” 他们本也不是为了什么清君侧,他们要的可是权倾天下。 申国公了然一笑,他尚未将筹码与承诺摆出来,自然是不够的。 “柳祭酒莫急,我所行之事定然不仅仅是为了除去王符。”他起身走至柳彧身畔,蛊惑道,“欲行大事,定然要徐徐图之,若祭酒愿助我成大业,权势美人任尔取之。” 柳彧心高气傲,让他屈居人下无异于死。这样的人,或许会折服于雄主才士,却绝对不会折服于皇权。 什么皇权天授,只消心比天高,皇权又如何? 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