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伎子可是无一不知,不拿出个新面孔,定然是会触怒她的。 女官忍痛道:“贵人这是什么话,自然是伺候得的。” 第11章 诗礼美人 姜昭随着女官一路经过穿山游廊厢房,到了间阁楼里来。 上头挂着个青地匾额,匾上写着三个颜体楷书,是“清风阁”。 女官推门而入,只见里头正上方放置着一桌大紫檀案几,左右分别设了三桌紫檀小案,每一案位都铺着金丝圆状软垫。 等着姜昭他们坐下,女官才摇着丝帕道:“这位新乐伎是自扬州教坊而来,据说一手琵琶弹得极好,贵人可叫她做一曲。” 正说着,就见一位小厮领着位青衣女郎走了进来。 她抱着凤头琵琶,袅袅婷婷地到了姜昭面前。这女郎身材合中,冰肌玉骨,娴雅安静似娇花照水,一身气华赋有诗礼之韵。眸光脉脉转来,又生万种情思。 真真是个颇有韵味的美人。 哪怕是见多了美人的姜昭,也觉眼前一亮。 她随处指了个位置,让这女郎落座,然后便将女官小厮等人赶了出去。 “你觉得这姑娘如何?”姜昭见云蔺一路沉默,目不斜视的模样,便故意问他。 云蔺道:“不若小姐。” 姜昭随手给自己到了杯酒,摇头道:“云蔺啊云蔺,你一眼未瞧,怎知她不若我。” 她艳丽流光的指尖落在了云蔺的胸口上,一双美目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你这心,颇为不诚实。” 云蔺正襟危坐:“我瞧过了。” 姜昭又作大惊状,“好啊你个家伙,说是没来过勾栏教坊,但见着了姑娘,还偷着看。” 云蔺垂首无语。 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他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便随着姜昭说了。 姜昭看着云蔺无可奈何的模样,咯咯直笑。 笑罢,她又朝那女郎道:“这位jiejie,我见你生得好看,便心生欢喜。我这人对待美人一向温柔,你不如先和我随意聊聊?” 那女郎微微一颔首,“贵人言过了,南窈蒲柳之姿,不敢同贵人这般天姿国色相较。” 而后又问:“贵人想同妾聊些什么?” 她的声音带有水乡女子的一种软糯温柔。 姜昭很是喜欢这种调调,略一沉吟,便说:“南窈,倒是个好名,如其人。听说你自扬州而来,不如便同我说说扬州罢。” “扬州?”南窈思索了片刻,缓声道,“论繁华,扬州自然比不得天子之都。但洛阳的烟雨又不及扬州。” 姜昭饮了一杯酒,侧头问她:“鲜少有人会直言洛阳的不足,jiejie倒是实诚。不若细细一说?” “扬州烟雨有含羞带怯般半遮半掩之美,随意挑一处幽巷缓行,便若走进一副旖旎多姿的文人画卷。”南窈含笑,缱绻着无数诗情画意。 她言行颦笑有墨香之美。 这等韵致可不是地方教坊能养出来的。 姜昭接过云蔺给她斟的酒。青花瓷杯在她指腹间被任意摩挲把玩,她眼里流转出一丝丝笑意,“听南窈jiejie这番话,文辞有度,倒不像是乐伎。” 南窈一扶衣袖,陪饮了杯酒,道:“贵人言重了,南窈本就是个乐伎。” ...... 这一趟虽没寻到柳彧,但能见到这般温良尔雅的美人,姜昭觉得不亏。 她在马上对着云蔺道:“制科即将来临,这会儿是洛阳文人士子最多的时候,成化坊推出这么个诗书美人。你信不信,只消一面,便足以叫诸多士子趋之若鹜。” 云蔺明显怔了片刻。 然后才道:“小姐所言极是。” 姜昭眼风掠过,若钩子一般,不经意间自有一种妩媚。她没好气地说:“看来你并不认同我的话。” 的确不认同。云蔺以为制科将近,士子文人更应当收心准备,怎么能被美色迷了心智。何况,云蔺此时再想不起方才那位女郎的样貌来,只隐约记得她文辞尚好。 但他不会在这等小事上与姜昭驳论。 “不敢。”云蔺转移话题,“云蔺心有疑惑,不知小姐可愿告知。” 姜昭抬了抬下巴,“你说。” 云蔺:“小姐为何要寻柳彧?” “柳彧乃一介白身,又仅仅是个末流世家的子弟,却为自己造出了这等声势。”姜昭唇角略勾,“他这是意图问鼎三甲呀。好大的野心。” 姜昭突然转头看向云蔺,不容置疑地说:“云蔺你要胜过他,我提拔的人怎么能被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踩在脚下。” 云蔺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这位视自己如玩物的公主殿下,当真为他的仕途上了心。 今日来到成化坊也并非是寻欢作乐,而是为了让他借柳彧造势。 云蔺在洛阳待了三年,考了三年,从曾经的神童、曾经的云氏麒麟子,到如今所谓江郎才尽,还需依附权贵才有望进入仕途,他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失望至极呢?河间王氏多年的打压,让他无出头之日,让他受尽白眼,让他被人耻笑,哪怕他自负才华横溢,也生了怀疑和动摇? 三年不中,究竟是云氏打压所致,还是自己真的江郎才尽了呢?云蔺也开始有些分不清了。 哪怕他甘愿依附于淮城长公主,也不曾想过意指三甲。 他忍不住看向这位刁蛮狠辣的淮城长公主,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细致而认真地看着她。 天边已经出现了火红的晚霞,澄澈的艳红霞光在她身后晕染出美丽的颜色。 这美丽的颜色却被枣红马上这胡服的女郎夺去了七分,她的一双皓月美眸望着前方微微而笑,霞光勾勒出曲线优美,如花瓣一般流畅圆润的面容,慕然回眸,揽尽世间所有的清辉丽色。 云蔺听见她嚣张又霸道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要你夺柳彧的势头,问鼎三甲。” 不知为何,以往甚为厌恶的声音,却在此时令他的心弦颤动不已。 姜昭没有问他能不能,也没有问他敌不敌,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可以去做到。 云蔺一时感概良多,不禁意间有泪盈眶。 他垂眸,轻声道:“如你所愿,殿下。” 姜昭没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见着了路边的一树梨花,觉得恰是好看,一扬鞭。 那梨花簌簌如雨下,好似一场人间霜华。 姜昭笑意盈盈地牵着缰绳在花雨中绕了一圈,待到她出来时,发梢衣襟皆落满皎白的花叶,落在她极致艳丽的红装胡服上,两者相互映衬生出强烈的反差,倒越显得夺目。 “在此之前,你可要好好的保重自己。” 她抖落发上的梨花叶,眼底滑过一丝狡黠。 姜昭并未告诉他河间王氏已经知晓他攀附上自己的事情,也没打算告诉他河间王氏子王符因为他,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