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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眉,似乎对我十分不满。 “即玉,你不要再任性。” 我都无力与他再争辩。 恰好此时孟斯齐迎面走过来,看见我和陆青繁便停下,我松口气,不必再继续和陆青繁纠缠。 上班时的孟斯齐总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与平常的他简直形同两人。 他将一份病历夹在身侧,对这陆青繁轻轻点头示意。 幸好两人都认识,不必我替彼此介绍。 “即玉一向娇生惯养,这些天劳孟医生替我费心照顾他,十分感谢。”陆青繁先开口,神色冷淡,明明在说感谢的话,字句之间却像夹着冰碴。 孟斯齐比他不遑多让,“这是我份内的事,陆先生客气了。” 两个人站在医院的走廊中,安静的刀光剑影,电闪雷鸣。一人着白袍,一人穿黑装,活似黑白无常。 我站在两人之间咳嗽一声,对陆青繁说,“我和孟医生还有点事要商量,你先走吧。” 说罢拉着孟斯齐急急离开此地。 直到孟斯齐的办公室我才长吁一口气。 “刚才我几乎以为你们会动手。” 简直如看旧式武侠,两大高手对阵,死死盯住对方半天,额上出汗头顶冒烟,终于一方受不住,从口里吐出血来,认输。 光用精神和意志便可杀伤对手。 “是他对我有敌意。”孟斯齐一边看病历一边说。 “他误会你我关系,怕我遇人不淑,他觉得你是有钱没心的纨绔少爷,玩弄我感情。”我说,“他想太多。” 孟斯齐终于笑了笑,说,“他也不算误会,我的确热烈追求你,但我对你死心塌地,绝不二心。” 我脸红,转移话题,“我最近难以入睡,常常痛醒,阿司匹林不再管用。” 孟斯齐笑容僵一下,他看着我,眉眼间略见焦虑。 我便知道不好。 “情况不妙?”我小心问他。 他笑得勉强,“没关系,我会给你加新的药,没关系。” “嗯。” 气氛一时尴尬,我看见孟斯齐的手不可见的颤抖。 还是太晚,我醒悟的太迟,还是来不及。 “我祖上诸多人死于不治之症,祖父以为是为富不仁造得孽根,直至过世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谁知到还是躲不过。”我忽然说。 “你不要迷信,这种现象不过是因为某些恶性肿瘤具有家族聚集倾向,拿破仑一家祖孙三世共有十人死于胃癌。”他立即说。 我骇笑,“我突然觉得自己受到安慰。”又说,“至少我父亲并没有疼痛症状。” 我深觉幸运。我知道痛起来会有多么难受,仿佛一只手伸进体内,把五脏六腑全都搅乱。 “你父亲很幸运,大多数末期患者都伴有癌症疼痛。” “他一直想念母亲,或许这对于他是一种解脱。”我感慨。 “你母亲是病逝?”孟斯齐问。 我摇摇头,“是事故,商场发生火灾,众人慌忙奔走,母亲没能逃出来。”我顿了顿,“我那年只有十二岁,深夜起来,看见父亲对着母亲的旧照片,两边脸都是湿的。那天他与母亲吵架,留下母亲一人离开,没想到这一次成永别,他一直后悔那天松开母亲的手。” 说完,我和孟斯齐都默然不语。 隔半天,孟斯齐捉住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我不会松开你的手的。” 永远不要轻易松开那个人的手。 因为不知何时,那人就会永远消失,你再也找不到他。 第25章 至哀 在父亲病房连续守了几天,今早终于被孟斯齐赶回家中。 “你该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你的身体会吃不消。”他说,“你父亲不会有事的。” 父亲渐渐神志不清,他入睡时需长久握住一只手,否则必自恐慌悲恸中醒来。我整夜由他握着,常常就这样趴在床边睡着。 陆青繁请的看护是个细心能干的女生,有一次她称赞我,“你对你父亲是真正的好,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时下社会已少有你这样的儿女。” 我听了却只觉得愧疚。 我曾将逐渐衰迈的父亲丢弃,一去四年,我都不在他身边。 到最后的时间,我也不能够安慰这表面冷硬而内心孤独的老人。 只能将双手充作母亲,让他在梦中回去多年前的那一天——在混乱人群中,他终于握住她的手。 再也没有放开。 父亲的主治医生已通知我和陆青繁做好准备。 一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是扑到沙发上躺下,闭着眼好半天不想起来。 终于还是慢吞吞爬起来,拖着两只脚走进浴室,脱光衣服站在喷头下将自己上上下下洗个干净。在医院呆久,皮肤上都粘着消毒水的味道,整个人都要被漂白一层。 好容易洗完,头发还没来得及擦,门外有人长按门铃,只好匆匆套上牛仔裤,头上上搭着一条毛巾跑出浴室。 一开门就后悔事先没看清楚,来人黑着一张脸,正是何厉。 下意识想关门,但何厉不许,他一步跨进门内,正式侵入我的领地。我无奈,只好与他对坐客厅中。 身上随便披了件衣服,头发还滴滴答答向下落水,再无心将之擦干。 “我早将林铭送走,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该适可而止,不要太过分。” 他竟然这样说。 一刹那我觉得若我继续同他坐在一起,恐怕要比父亲先与上帝见面。但终归还是坐定在他对面,今日我一定要统统和他说清楚。 我下定决心离开他,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更非欲擒故纵的把戏。 “还是说你以为傍上陆青繁、孟斯齐、还有那个乔朗三个人就万事无忧?”他嘲讽的笑,“即玉,你还是这么贪心,要得这么多,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 “何厉,我与什么人在一起,与你无半分关系。”我说。 “你是我的人,你以为我会一直将你放任下去。”他冷下脸,“我耐心有限,不可能一直容忍你。” “我属于我自己的,我从来不属于你。” 我直视他的眼睛,此刻绝不可退缩。 何厉终于不能平静,他警告我,“陆青繁或是孟斯齐,与我无任何不同,你在他们身上得到的,未必会多过我。只有我才会纵容你的贪心,你应该明白。” 我摇摇头,“何厉,不明白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