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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他已然将前尘尽忘,连江澜的模样都记不住了,脑海里唯一有的,只是这几句话罢了。 ☆、日暮酒醒人已远 江澜醒来的事在天界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他一醒来便去了下界,如今人已经下界两百年,整个天界给在时不时讨论落羽山当初那场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能把江澜差点夺命的火,自然不可能是凡火,不是凡火,也不是黑色的魔焰,自然只有仙人放火。 至于放火的人是谁,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凤和帝君。 毕竟出了事后,凌策用了七天把江素闻的魂魄保全了,就立刻提剑杀人索命去了。 只是凤和又是为何要放火烧山,置江澜于死地,这事儿依旧是众人饭后茶余喜闻乐道的谈资。 天界的沸腾,身在下界的江澜全然不知,今夜又下了雪,他在等凌策回来。 自从三年前他将困住凌策的竹签封印解开了,法力就一天天消退了起来。 想来想去,他觉得这应该是擅自给凌策解封违背了天道,所以招来了处罚。 于是这三年里,趁着他还会些东西,便教了凌策很多,把他从一张白纸变成了正常人。 雪很大,窗外一片浓黑,风声幽咽,吱呀一声,微开的门带进来一阵寒风,瞬间将灯火吹成了豆子大,屋内光影猛的一抖,迅速灰暗下去。 江澜随着开门声抬头,凌策穿着蓑衣,头戴斗笠,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他迅速合上门,放下手中的竹筐,摘掉一切多余的服饰,在江澜身边坐了下来。 烛火又蹿了起来,照亮凌策半边侧脸,他冲江澜笑了一下,拿铁钩捣着炉子里的炭火,道:“生病好些了么?” “嗯。”江澜的声音闷闷的,是受了风寒后的症状。 自从他法力日渐消退,身体也跟着不太好了,像这样寒冷的天,很容易受寒。 凌策把他裹得像个粽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套衣服,现在他穿着厚厚的棉衣,身材臃肿,模样却依旧魅力不减。 凌策把手烤暖和了,才去拉他的手到炉边,呵气道:“手这么凉,还不多暖暖。” 江澜点头:“知道。” 看他仍是有些恹恹的,凌策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拆开递到他面前。 是一些蜜饯蜜三刀之类的小食。 “之前那一包吃完了,药太苦怕你不想喝,就又买了些。”凌策说着拿出一块蜜饯递到江澜唇边,哄孩子似的,“吃一口。” 江澜吃了蜜饯,有些困倦地合了合眼,看着凌策将药壶温在炉子上。 凌策边通炉子边道:“素闻,我今天碰见个人。” “嗯,”江澜懒懒应了一声,“怎么了?” 凌策略一犹豫,道:“他说我犯过大错,活不久了。” “活不久了?”江澜抬了抬眼,不知怎么的,今夜十分疲惫,连手都不想动,只低声道,“手拿来我看看。” 凌策把手递到他面前。 掌心的纹路纠缠交错着,被炉火映得微红。 江澜看了一眼,眉头忽然一皱。 “那个人叫什么,长得什么样?”他问。 “不知道,他只是这么对我说的,说完便走了,天黑了我也没去追他,只当他是在说笑——”凌策见江澜的表情越发凝重,心底也突突跳了起来,“你看出什么了?” “嗯。”江澜的手指在他手心摩挲了两下,绯薄的唇中缓慢又低沉地吐出两个字,“六年。” 竟只有六年可活了。 先前他只顾着开心救回了凌策,又仗着自己还有法力在,便没看他此生气数如何。 没曾想他会法力消退,凌策又是这样短命。 江澜眨了眨眼,随口编了个谎话道:“无事,只是六年后你命中有个劫难,会大病一场,可能不久于人世,但我有个朋友,他有办法救你,别怕。” “我不怕啊,谁活一辈子不是个死。”凌策把凳子挪到他身边去,掀起药壶盖子看了看,抬头,冲江澜一笑,“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江澜不假思索道:“你若是死了,我自然要去找你的。” 若是他有修为加持,在人海里感应凌策的魂魄轻而易举,只是六年后,他这身修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是荡然无存还是有所回涨? 到时,若是凌策身死转入轮回,他又没有法力回去天界,该如何是好? 当下,还是先安抚住凌策才好。 这句话凌策听了全然误会成了另一个意思,忙抓住江澜肩膀,郑重道:“不行,你的命还长着,别做傻事。” 江澜不和他纠结这个问题,道:“嗯,你不会死的。” 想了想,他垂了垂眼:“收拾收拾,明天走吧,去找我那个朋友。” 不等凌策回答,他又道:“那个说你命不久矣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想。”药壶在沉浮的炉火上沸腾,凌策将它拿到桌子上晾着,扑朔的火光把他的身影投在墙上,微微颤动。 “穿了一身黑衣,眼睛细长,背上背着剑匣——” “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江澜问。 凌策先是沉默半晌,忽道:“有。” “他的眼睛是红色的,背上的黑色剑匣上,画了一只浴火的凤凰。” 江澜怏怏的双眼蓦地睁大了。 浴火的凤凰剑匣和……红色的眼睛…… 凤和?! 他突然抓紧了凌策的手,“他有没有怎么你,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没。”凌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过来安慰他,道,“他就只说了那几句话,就走了。” 江澜不敢置信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我。” 凌策便给他说了当时的情况。 当时暮色四合,他带着刚从镇上买来的蜜饯果子往回走。 雪越来越大,风迎着脸吹过来,迷得人睁不开眼。 凌策顶着风埋头在雪地里走,眼前忽地黑影一闪,他就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袍,袍子上勾画着火红的羽毛,身后背着一张剑匣,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凌策道了声歉,正要让到一旁,那人却忽然抓住他的袖子,目视着前方,冰块人似的,硬邦邦地吐出一句话。 “生前铸大错,命中多离散,多小人。小心罢。” 那人说完,便往风雪里走,目光始终定在前方,没有分给他一眼。 凌策的目光跟着他走,只看见他纷飞的黑袍和一张画着凤凰的纯黑剑匣,湮没在晦暗的风雪中。 “凤和……”江澜听他说完,如此开口道。 神寂剑的剑匣便是纯黑色刻着凤凰浴火涅槃的景象,神寂是凤和的佩剑,此剑认主,旁人别说是碰它,就连近其身都难。 可当初凤和明明被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