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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裴之远一道冲过去,仿佛下水时扎了个猛子,瞬间就隐没在了rou身里。 队伍最末尾的两个小太监同时停下脚步,又同时迈开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天地间一片死寂。 倒是纸人在宫墙外晃了晃,见穿过城门的太监越行越远,终是腾空而起,在两道艳羡的目光里,直接乘着风飘进了宫城。 它只是一张纸人,再多的禁制也拦不住。 第四十四章 井妖(4) 再说裴之远和荀大义虽附身了太监,却不知道这队太监究竟去往何处,荀大义还边走边别扭地抱怨,说下面少了个家伙,路都不会走了。 裴之远弯着腰,生怕被别的太监发现,压低声音说:“你消停点吧。” 荀大义扭扭捏捏地走了两步:“可我觉得再附身一会儿,我连话都不会说了。”说完,掐着兰花指转了个圈。 “你要是不乐意附身也行,现在就现身。” 厉鬼自然不敢在皇宫里现身,老老实实地装成太监,随着队伍深入了宫墙,好巧不巧,这两只鬼误打误撞竟然来到了司无正和清未歇息的偏殿。 荀大义和裴之远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下脚步,身形隐入夜色。 而另一头司无正和清未刚准备躺下,卧房里忽然冲进来两个没头没脑的小太监,二人皆是愣住。 “司大人!”其中一人溜达到床边,激动得语无伦次,“可让我找着您了。” 另一个伸手将他扯回来,无奈地行礼:“司大人,是我啊。” “你们……”司无正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清未灵光一现,起身拍了拍太监的肩:“荀大义?” 太监狠狠点头,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们在宫中相见,倒还真有几分遇故知的激动,当然激动的只有荀大义。司无正总算明白过来,家里的两只鬼附身进了宫,一时间神情复杂,坐在床上扶额叹息。 清未头一回见鬼上身,饶有兴致地招手让二鬼到身边来:“附身以后你们能在皇宫里待多久?” “要看这两个太监的身体如何了。”裴之远轻声回答,“少则五六天,多则半个月。” 他算了算时间,觉得贤妃宫里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司无正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你们来时有没有发现宫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既然二鬼已经寻来了,司无正干脆起身,披衣走到桌边将昏暗的烛台吹了,换了根蜡烛,“或者同行的太监有没有提及过贤妃?” 荀大义和裴之远皆是摇头。 “司大人,不瞒你说,我们好不容易等来这队进宫的太监,附身以后还没适应呢,就进了皇城,一路上无人说话,我们也不敢喧哗造次,要不是感受到你们的气息,我二人现在说不准在哪个宫中当差呢。”荀大义满肚子的苦水无处发泄,“倒是那个新来的纸人,随着风就飘进来了。” “纸人?”司无正闻言一喜,“在哪儿呢?” 裴之远推开门向外张望,困惑道:“他乘着风应该比我们先到才对。”说完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了?”清未也走过去。 此时临近黎明,月光愈发昏沉,万事万物晦暗不明之际,一角宫墙上蹲着道佝偻的人影。他吓得后退小半步,短时间内反应不过来,后来还是荀大义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把卡在砖瓦上的纸人解救下来。 纸人颇为委屈,进屋以后杵在门后不肯出来,好像是没脸见人了。 荀大义还火上浇油:“兄弟,看开点,谁没被挂住过?想当年,我刚认识司大人的时候,可是在院里的夹竹桃树上倒挂了三天三夜……”真的是一得意起来就吹牛皮。 见了纸人和二鬼,清未顺理成章地想起天下白,那只据说很有灵性的公鸡不知道有没有饿肚子,也不知没人在家的时候,会不会被黑狗欺负。 不过清未也没有多少闲心管公鸡的事,因为天刚蒙蒙亮,就有太监请司无正去御书房等候皇帝问话。 清未不知道这位公公是谁,司无正却知道,这正是皇帝身旁的张公公。 “唉,司大人。”张公公为人谨慎,有旁人在场自然不会唤司无正“殿下”,“皇上对这次李员外的案子颇为重视。” 司无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张公公推开卧房的门:“司大人,请。” 司无正并不动,先转身嘱咐清未在偏殿里安静等候,然后不紧不慢地换了朝服,这才跟随太监往御书房去了。 一出门,张公公立刻变了幅神情:“殿下,宫里出事儿了。” 司无正早有所料,停下脚步,用一只手遮挡稀疏的日光:“张公公,圣上这次叫我们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言罢,冷笑,“怕不是只为了一桩李员外的案子吧。” 张公公的神情略有些不自然,但他好歹是服侍了皇帝多年的掌事太监,短暂的沉默过后,老太监赔笑将司无正拉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 司无正揣着双手冷嘲热讽:“哟,咱们可千万别耽误了圣上的召见。” “殿下,您就别和老奴发脾气了。”张公公愁眉苦脸地作揖,“先听听老奴要说的这件事吧,您要是听完不想管,自个儿去和圣上说一声,圣上绝对不会强迫你的。” “你且说来听听。”司无正心生疑窦,“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公公干枯的手绞在一起,嘴唇蠕动,似乎在费力地措辞:“这事儿啊,还要从贤妃娘娘换寝殿开始说起……” *** 附身太监的荀大义在皇城根下瞎转悠,一来是听了清未“探查消息”的话,二来是许久没有感受过拥有rou身的滋味,即使附身的是一具残缺的身体,厉鬼依旧激动地感受冷暖,还偷偷摸摸地去御膳房偷了几块糕点吃,吃完哭丧着脸跑回偏殿,捂着脸对清未哭嚎。 “做人……做人真好。” 清未哭笑不得地点头,司无正不在,他除了看书也没有别的事可干,这会儿身边还有一个聒噪的荀大义,更是心不在焉起来,干脆托着下巴望半开的窗户。 偏殿里基本没什么伺候人的宫女和下人,可一草一木依旧搭理得工工整整,连阴暗的墙角都没有丝毫的杂草。 “裴大人呢?”他随口一问。 荀大义揉着眼睛站起来:“我和他往两个方向去打听消息,算算时辰,他也该回来了。” “那你打探回了什么消息?”清未好笑地问,“除了‘做人真好’,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了吗?” “这……”荀大义支支吾吾,“宫里的规矩太多,我附身的太监地位又太低,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打探消息。” 也是情有可原,清未刚欲安慰几句,裴之远就推门进来了,且一进来就拿眼睛瞪荀大义,可是若是没有附身,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