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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愣。 随即钟民华摇头,“还没,想等孩子出生后再办婚礼。” “到时候不用通知我。”钟意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钟民华耐着性子解释道:“小意,Anna跟我在一起四年多了,从没提过结婚的事,就是想等你成年以后再说。如今你马上进大学了,也算是告一段落,所以才……” “中国的成年是十八岁,”钟意停下动作,冷然开口,“我十七都还不到,你们就那么急?” “钟意!” 钟民华渐渐有了怒气,“你爸爸我也是人,你妈都走了六年我才决定续弦,就是考虑到你的感受,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钟意站在餐桌前,居高临下地逼视着钟民华,他长相肖母,身材却承袭自父亲。 他有着宽肩长腿的好架子,不过现今十六岁的肩膀仍显单薄,那单薄的双肩在微微发抖,泄露了同样在发抖的内心。 “我没什么态度。”他自以为平静地开口,却不知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多可怜。 “从小是我妈在养我,我妈走了以后,是金馆长在养我,我的态度想法,是用在我的家人身上。你跟我一年见不了十次,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真的不用来问我。” 他抬头环顾了一圈,“这房子是在妈的名下,以后就是我的,除此之外别的我都不要。上大学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生活费我能自己打工,去北京之后,这里就会换锁,你以后也不用再回宁州了。” 钟民华缓缓站起身,面色铁青:“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哐当—— 钟意把手里的碗筷狠狠一摔,低吼出声:“你还当自己是我爸爸吗?明天,明天是什么日子你是不是早就忘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点漆的眸子含着水光,向来四平八稳的性子被逼到这份上,已是极怒了。 钟民华被他吼得一愣,皱眉想了又想,抬眼困惑地看向他。 钟意迅速转过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在摔门的前一秒,挤出几个字—— “我妈的生日。” 第8章 被人放鸽子 清晨八点,早班的长途汽车驶入了高速公路的第一个休息站。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乘客纷纷下车走动,上个厕所或是买份早饭。 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 “上车前我见过他正面,真的超帅!” “是吧是吧,他一直拿围巾遮了下半张脸在睡觉,我看他眼线那么长就知道肯定好看。” “他的手也好好看,又细又长,苏死了!” “六点过就上车了,他肯定没吃早饭,我们给他买点吧。” 她们口中那位超帅的男生,正坐在第一排靠着车窗熟睡。 深灰的羊绒围巾,浅灰的呢子大衣,跟周围的油腻大叔们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精致漂亮得像刚从杂志封面走下来的明星。 女生们买了牛奶跟面包,悄悄放到那男生的怀里,压着笑红着脸跑开了。 等钟意醒来时,车已进站。 售票员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到合意县的乘客请拿好行李,按顺序下车。” 钟意忙要起身,忽然摸到怀里的面包跟牛奶,怔住了。 售票员看到这位漂亮男生醒了,呵呵笑道:“拿着吧,有人请你吃的。” 售票员说的是县城方言,尾音上扬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钟意便回了她一笑,起身下了车。 从长途汽车站出发,还有五六公里才能到墓园。 这段路没有公交,只有非法营运的小三轮车。 钟意180的个子挤在狭小的车厢里,头都无法伸直。 他旁边坐了个抱小孩的大妈,怀里的胖小子两三岁大,正一脸严肃地盯着钟意手里的早餐。 钟意迟疑地把面包递给他,被那小子一把抓住紧紧攥在手里不放,吓得他赶紧喝了几口牛奶,用眼神跟那小子对抗:这是我的,你吃面包就好。 几番颠簸,终于来到了墓园大门处。 平日里的墓园门可罗雀,偌大的一片山头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身影穿梭其中。 钟意拾阶而上,在一排矮松林立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墓碑上的照片总是生前最好看的那一张,或端正或浅笑,盈盈注目着每年来几次的扫墓人。 钟意抬头,照片中的母亲微微垂目,唇边噙着一弯娇笑,目光偏向左侧,似在看着什么。 这照片是某年中秋照的,那天父亲难得赶回来同他们一起过节,母亲很是高兴。 当晚的照片中,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张。 “妈,小意来看你了。” 钟意蹲下身,拨了拨刘海,藏住额头的纱布,淡笑道:“走路不晓得撞了,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我的保送通过了,是B大,本来我还想考港大的,这下可以提前放松了。下半年我就去北京念书了,可能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看您,别怪我哦。” 临近中午的阳光细细铺满了山头,大理石的墓碑泛着幽光,远处有零星的鸟叫,呀呀几声激起层层回音。 “今天是您生日,早上起得太早,花店还没开门,今年就不能给您送花了。可是生日没礼物您会不高兴,那我就……唱首歌?” 钟意试探地问了一句,旋即抿着嘴笑道:“我很少唱,您可别笑话我。” 顿了顿,他唱起了粤语的生日歌:“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Mommy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 一曲毕,钟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生日歌好像不能当礼物吧,那,我再唱一首?” 深吸了口气,钟意闭着眼想了想,心里敲着节拍缓缓开口:“又见雪飘过,飘于伤心记忆中。让我再想你,却掀起我心痛,早经分了手,为何热爱尚情重,独过追忆岁月,或许此生不会懂。” “又再想起你,抱拥飘飘白雪中,让你心中暖,去驱走我冰冻,冷风催我醒,原来共你是场梦,像那飘飘雪泪下,弄湿冷清的晚空,原来是那么深爱你,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 整个童年,母亲似乎一直把这首歌挂在嘴边。 钟意听了无数次,歌词旋律早已烂熟于心。 “妈,其实你当年跟爸分手后去了美国,就真的不该再回来。你要是留在美国,嫁给别人,那我今天就是个纯正的混血儿了。而且美国的交通更发达,你也不会……” 大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钟意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平复了下情绪,才按下接听键。 “喂喂,钟意钟意?钟小意?……呼叫钟小意呼叫钟小意……” 话筒里的女声尖锐又聒噪,钟意把手机拿开了些,才回道:“我在,什么事?” “你在哪儿?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