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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撒在了地上。 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的纸张满天都是,满屋子的飞,飒飒声不绝于耳。 施珩之所以一定要他上战场,就是因为施珩知晓自己要倒下了,保不住他了。施昼想着,心中刺痛不已,施珩怕自己一倒下,自己什么依靠也没了,只得任人宰割,才会送自己去边疆避难,远离京城的权利纷争,让卫炙竭力保住自己的这条命。 纵使这般,施珩在倒下前也还是将所有的退路给施昼准备好了。 一路高升至丞相之位的楚青痕与那块从京城送至边疆的虎符…… 施昼想通了这些,眼角不禁泛红。 施珩从施昼出生后就一直宠着,直至自己将死前,也在宠自己的小幺。 “之后呢?”施昼听见自己哑声问。 “臣的徒弟曾去过蛮族领地,那日他在研究蛮族蛊毒时被臣无意瞧见,臣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拿从蛮族传来的那些法子一一测过去,才确认皇上就是中了蛮族蛊毒。”许院使眼眶微湿,唏嘘不已:“可臣等本就对蛮族蛊毒不甚了解,即使知晓了皇上所中为蛊毒。” “却也探查不出究竟中了何蛊毒,又该是怎么个解决之法。”许院使痛声道:“臣等救治不了皇上,实在妄为太医!” “那时……皇上似乎也认命了,臣等无论如何劝说也不肯吃药,到最后就是殿下回京见到的模样了。”许院使说罢,转身向内室走去,口中道:“殿下稍等。” 施昼怔怔然看着许院使步履蹒跚的背影,缓缓闭上眸靠在了椅背上。 施珩……怎么会?他该如何办…… 施昼脑子乱哄哄的吵闹成一团,一边是施珩怕是将死一事,一边又是施斐争位一事,另一边还有他娘说出的他惊世骇俗的身世一事,至于与卫瑾的情情爱爱,都被挤到了边边角角处。 许院使双手捧着个黄色卷布,走到施昼面前,躬身献上:“殿下,这是皇上亲自交给臣的,让臣一定要亲手交于殿下。” 施昼暗自掐了掐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伸手接过那黄色卷布,抬起指尖绕开那布什。 包住里面东西的黄布掉落在地。 施昼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这东西……怎么看着这么像圣旨? 他卷开查看,只不过才看两眼,就想合上了。 施昼猜对了,这是传位遗诏。 许院使也看了几眼,一惊之下,不禁跪倒在地。 见圣旨犹如见皇上。 施昼心说,传位遗诏都准备好了,上边还指明皇位继承人就是他,谁又能想到传位遗诏竟然在一个小小太医手中,而没在任何一位朝廷命官手上,施珩的确什么都算好了。 施珩可真是……什么都准备好了,什么都准备好,无后顾之忧的甘心赴死了。 父皇,你怎么就舍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告诉我,就抛弃我了? 你准备的再好又有什么用?都不是我想要的。施昼心中怨愤到了极点,又悲痛到了极点,只觉可悲又可笑。 施昼深呼吸一口气,捡起那黄布将这传位遗诏包裹好,还给了许院使,又将人扶起:“院使替本殿好生看管着罢,今日之事,勿跟任何人提起。” 许院使连声应下,捧着那黄布卷的双手不停的颤。 施昼出了这太医院后,转道去了施珩的寝宫。 自从皇帝昏迷不醒后,寝宫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禁卫军,此时形势大变,禁卫军不敢阻拦,立刻给施昼开了个道。 施昼走进那殿门,瞧见里边还有施斐时,才明白那些禁卫军面上为何如此为难。 他见到施斐的面孔,猛然想起施殊私下与蛮族大将往来,这蛊毒难不成是他们从蛮族那拿过来,给皇上下的? 施斐见是他,笑问道:“阿昼怎么也来了?” 施昼没回他,径直将门紧阖上,到施斐跟前停下,此时殿内除昏睡不行的施珩外,只剩施斐与施昼二人。 “父皇身上所中的蛊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施昼低声问:“施斐,你如实与我说,别骗我。” 施昼与施斐对视着。 施斐轻笑了声:“我如何能对着你的眼说谎话?” “是我中的。”施斐紧接着一字一句道。 施昼眼眸震惊睁大。 “蛊虫早就引了进去,你出征前后就一直在拿吃食引它彻底发作。”施斐微微一哂:“御膳房有我的人,每日上贡的御膳也是特地安排的。” 施昼吸了口气,攥紧手的指尖冰的吓人:“至于吗?一个皇位罢了!至于吗?!” “他是你血亲啊,施斐。”施昼眼眸泛上湿意,伸手指着床榻上的施珩。 施斐微颔首:“那又如何?” 施昼呼吸一窒,悲怒道:“我尚且与他无血缘关系,可也有一片孺慕之情,而施斐……” “他是你父皇!你身为他亲子,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施斐嗓音沙哑:“不过区区权势二字,就值得你不忠不孝?” “值得。”施斐轻声回,他握住施昼伸指的那只手:“阿昼,你可知晓没了权势的下场?” “是我母妃被人害死却无处说理,是连一下作宫人都能欺辱那时的我与施殊二人,也是……我腿残废当日,只能血泪硬生吞下,不敢去询问施野半分。”施斐面上无笑,眸中一派深寒:“阿昼,三哥怕了。” “我只得为自己去争。”施斐低声一笑。 “你现在可无半分权势吗?施斐,现在何人还敢欺辱你?”施昼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将泪意憋下,他不能哭,哭了……就什么气势都没了。 “你可懂知足二字?”施昼再问:“难道就非得皇位不可吗?” 施斐倾身紧攥住施昼另一只手的腕骨,吐出一字道:“是。” 施昼甩了甩,没甩开:“别为你自己的利欲熏心找借口,施斐。” 施斐叹道:“阿昼,你冷静先。” “三哥所做一切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怪只怪父皇当了我路上的拦路石。”施斐轻声道。 “拦路石?”施昼冷嘲反问:“倘若有一天这拦路石换了我,只怕三哥也会眼都不眨的将我除去罢?” 施斐一怔,勾唇笑了下:“不会。阿昼,三哥无论如何,也不会真正对你下手。” “你要与三哥争吗?阿昼。”施斐轻声问着。 “施斐,我就是把施野送上去那个位置,我也不会让你碰到分毫,给我把手松开。”施昼冷声道。 施斐却又笑了下:“那就是说,施昼不会与三哥争了?” 施昼微抬眸看他,不解他是何意。 “阿昼,只要不是你想要那个位置,在我心中便不算与我争。”施斐再道:“你若要捧施野上位,三哥怎样都不甘的,我宁死也不会放手。” “宁死”二字只砸得施昼怔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