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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被焚毁,篱笆歪歪斜斜横在一旁,随处可见纷乱的足印和牲畜的尸首,就连井水里都泡着一只已经肿胀腐烂的死鸡。 这样的地方倒成了乌鸦的老巢,一行人刚刚踏足的时候,全村呼啦啦飞出了一群密密麻麻的乌鸦,它们落在屋檐上,一对对漆黑的眼珠冰冷地睥睨着这群不速之客。 “呿!呿!”贺一九大声驱赶着乌鸦,索性拔了一根枯枝握在手上,赶苍蝇似的挥来挥去。他和韩琅领头,后面依次是魏尚书,莫晨,被关在囚车里的贺狄木,一脸无趣的沈明归,还有殿后的竹贞和阮平。他们带来的人马已经埋伏在四周,将这座荒村团团包围。此时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贤王却还没有露面。 “屋子里有人。”才刚一站定,韩琅就无比肯定地道。 魏尚书不会武,当即问了一声“真的?”在场众人都点了点头,莫晨还刻意帮他指出:“东侧,北侧,还有远处的棚子,估计有三十来人。” “两边都不怀好意啊,”沈明归终于露出了一点感兴趣的表情,“一会儿可有好戏看了。” 没人理他,要不是早就习惯他这张嘴了,而且他的确能提供不小的战力,在场恐怕有不少人都想扇他一耳光把他撵回去。 一行人在荒村正中的空地停了下来,静静等候贤王出现。呜呜的风声依然响个不停,卷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往人的衣领子里灌。空气里弥漫着大战降临的紧张气氛,人人都不由得绷紧了脊背。贺一九来回踱着步子,走到贺狄木的囚车前伸手一拍,冷笑道:“马上就有人来接你了,高兴不?” 贺狄木嘶哑着嗓子吼了一句什么,估计是句骂娘的话。 他身上那块虎皮早就被贺一九抢了回来,现在小心翼翼地收在营地里。现在这老家伙在囚车里冻得直发抖,可没人同情他。尤其在知道他对贺一九所做的事情之后,人人见了他都只想翻个白眼,暗暗骂一句:“丧尽天良。” 正在贺一九嘲讽贺狄木的时候,竹贞绕到阮平身边,低声问了一句:“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阮平顺手帮他拢了拢衣领,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恐怕会一片混乱。” 韩琅听到这句,忍不住凑上来:“我也觉得,贤王此举实在有些奇怪。” “我倒是能猜测一番,贤王恐怕已经预想到再战下去不会有好结果,”阮平道,“至于他忽然提出要贺狄木,我想是水祁那边的答复使他不得不这么做。” “比如交还贺狄木,水祁就派兵支援?”韩琅低声道。 “对,那么重新分析当前事态,我就发现一件事:如果我们不动手,他们换得贺狄木,自然可以让水祁出兵。如果我们动手,贺狄木一死,他失了一道好筹码,可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向我们发动反击。毕竟我们部队里的精锐,乃至将军本人都已经在这里了。” “他会这么冒险?” “他一贯很冒险,”贺一九插话道,“你看看他带出来的人马,早就做好和我们搏命的准备了。” “可这样不也把他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所以……”阮平沉吟道,“他恐怕会用什么手段,来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正在他们悄声议论的同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踩得满地积雪发出沙沙的声响。贤王乘着一辆黑漆马车悠悠驶来,车门拉开,他由仆人搀扶着走至雪地,后头还有两人替他撑开了一把装饰华丽的伞,仿佛华盖一般。 “这时候还讲究排场,这狗东西。”莫晨低声骂道。 “让诸位久等了,”贤王笑道,“大雪天还要来这种荒郊野外,实乃得罪。” 他话音刚落,韩琅敏锐地发现他语调不如早前平稳,脸色更是不知差了多少倍。显然竹贞也意识到了,自言自语一般小声道:“看来毒素并未清除。” “那再好不过了,”贺一九冷冷道,接着突然抬高了音量,冲贤王发出一声哼笑,“殿下现在还能喘气,也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贤王只当没听见,连表情都没变过,还是那副仿佛志得意满的假笑。魏尚书懒得再这样互相嘲讽下去,开门见山道:“人质我们带来了,你呢?” “当然没有爽约。”贤王一笑,向后一指,他的部下带出了伤痕累累的莫老将军。后者狼狈得如同乞丐一般,衣衫破烂,满身瘀青,光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略懂医术的贺一九扫了几眼后,沉声道:“他恐怕在发高热。” 莫晨当即双目发红,仿佛咆哮一般吼了一声:“你放开他!”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贤王轻松一笑,“我倒是瞧见贺狄木了,只不过,你们想怎么换?” 莫晨心急如焚,语速也快了不知几倍:“就在这里换,然后你们尽管滚出去!” “那可不行,”贤王摇了摇头,“你如何保证我们走了之后不会遇上埋伏?” “你不也设下了埋伏,这周围屋里的人难不成都是摆设么?”贺一九冷哼道。 魏尚书则道:“既然如此,那你且说说你想如何?” “先将贺狄木交给我,待我撤出村子后,我再交还莫将军。” “你想得美!”莫晨怒道,“放你逃跑,谁能保证你会真的把人交还回来!” 韩琅在这时开了口:“贤王,你最好认清现在的形势,我们大可以不与你做这笔交易,继续将你那一触即溃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既然是你提出要达成交易,那你应当先拿出诚意来。” “那好吧,就让我们继续僵持下去吧,”贤王做了个悉听尊便的手势,“僵持到晚上,僵持到明天早上,我可以奉陪,只是不知莫老将军这病……还能撑上多久?” “无耻!” 贤王继续微笑:“至于我的诚意……你们不觉得我已经亲自站在这里,已是最大的诚意了么?” 这人狂妄至极,将众人气得真巴不得上前撕了他。他们见和贤王说不通,都不约而同地退后几步,开始低声商量该如何是好。唯独沈明归还是那副怎样都无所谓的表情,也不参与讨论。他手里把玩着一把符篆,将它们一字排开,又收拢回去,口中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呢?” 说罢,他抬头望着漫天云雾,双目微凝,最终颇为不爽地撇了撇嘴:“啧,又出来了。” 没有人留意沈明归,他们争执许久,各抒己见,然而始终也没有大家都同意的的主意。眼看着时间越拖越长,魏尚书拧起眉头,沉声道:“罢了,就跟他换。” “然后动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