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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暗红转成刺目的白,如同正午的太阳一般灿烂耀目。 同时,一股刺鼻的焦臭弥漫开来,引得众人纷纷掩鼻。须臾功夫,火焰燃尽了,地上只残留一团黑灰。贺一九一脚朝那灰烬上踩去,用力碾了几下,整个人才如同松了一口气一般斜靠在墙上,好半天没动一下。 “结……结束了?”旁边的衙役颤声问道。韩琅疲惫地喘了一口粗气,指了指贺一九,道:“先把他关回去。” 衙役立刻响应,把人推进牢房之中。 +++ 这件事最后还是成了一桩悬案。 赌庄被查封了,老板也抓到了,就是那木材工坊的前任主子。杀害王老三的凶手也查清楚了,韩琅可谓立功不小。但后来发生的这些事显然超出了人们的理解范围,没人能解释那古怪的骰子,还有莫名死去的吴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那恐怖的一幕很多人都有目共睹,早早晕过去的那个衙役也说,吴照疯了,中了魔了,他撕开了自己脸,还试图弄死其他人。 他口中的描述和韩琅说的完全一致,虽让人毛骨悚然,可应该是实话。 但韩琅还是不能完全脱开干系。 最后,吴照的事情按畏罪自杀处理。韩琅则功过相抵,之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这种结果还算可以接受,韩琅无奈地想。才上任没几天就发生这么多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贺一九的下场比他惨些,天天被提审,结果什么问不出来。用贺一九自己的话说,他就是路过赌庄,突然冲出一个韩琅开始追他,他能不跑么? 再加上他满口诨话,糊弄人的本事比谁都强。去了好几个人审问,个个拿他没辙。最后一个就是那小捕快,进大牢待了半天,回来直接去找韩琅。韩琅问他怎么了,他一本正经地说:“老大你放了贺爷罢,他肯定是无辜的。” 得,都叫上爷了。 韩琅决定亲自去。 刑房里静悄悄的,几个看守都退到了外面,让韩琅一人进去。贺一九双手被缚,却还是惬意地歪在椅子上,腿搭着桌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把脚收回去。”韩琅一进去就说。 贺一九瞥了他一眼,没理。 韩琅又重复了一遍,贺一九这才不情不愿地动了,只不过是换了个姿势,嘴角扬着,满脸无牵无挂更无法无天的洒逸。 “今天怎么换你来了?”他轻佻地笑道。 “起来,”韩琅不想跟他废话,“搜身。” 贺一九非常听话地站起来,大大方方的,一点毛病都挑不出。韩琅觉得这架势弄得自己像在伺候他更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定是贺一九有意羞辱自己。他冷哼一声,故意下了重手,使的力气足够从贺一九身上揪下一块rou来。 结果那人眉头都没皱一下。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韩琅才发现这人还挺在乎打扮,衣服破归破,但不脏。头发虽然有些乱,却在左耳耳鬓处扎了个小辫,上边穿了几个花花绿绿的珠子,显得挺别致。韩琅搜到中途,忽然发现贺一九的手臂上血淋淋的一片。仔细一看,是之前留下的伤痕,已经止血了,不过牢里没有清水给他冲洗,干涸的血全部黏在一块,看起来无比吓人。 韩琅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再望向贺一九时,对方目不斜视,似乎没注意到自己在看哪里:“刚才就搜过一遍了,县尉大人何必还这么小心翼翼。” 韩琅冷言道:“例行公事而已。” 的确什么都没搜出来,反倒被一条伤疤给破坏了心情。这时贺一九突然把脸凑近韩琅,一双碧眼充满压迫感,好似在审度一件新鲜的事物。韩琅本能退开,就见那人咧嘴一乐,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躲什么?” 韩琅定了定神,没理他。 贺一九挑起眉毛,俊朗面容染上几分痞气:“我发现,你长得挺好看。” 这话形容女子还可以,形容韩琅这样的大男人,无疑是莫大的侮辱。韩琅的俊颜瞬间阴鸷下去,要不是脑子里还有一点良知存在,他早就一拳打上去了。 他竭力装作毫不在意,平静道:“那又如何?” 贺一九用手肘撞撞他,牵得自己腕间的枷锁一通叮咣作响:“哎,没成亲吧?” “怎么,你还给介绍几个?”韩琅哼了一声。 贺一九没搭腔,还是笑,笑得韩琅浑身不舒服。他总觉得面前这人有种打骨子里透出来的坏,每一句话每一个陷阱都是陷阱,就等着自己一不小心栽进去。 不一会儿功夫,韩琅搜完了,还是没在贺一九身上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贺一九慢悠悠地坐回原位,二郎腿翘得老高,自言自语道:“老子上回被人像这样从头摸到脚,还是逛窑子的时候哩。” 韩琅额头青筋凸显,被他强压下去,以公事公办的态度瞅了贺一九一眼,厉声道:“名字?” “啊?”贺一九没反应过来,“怡春院。” 韩琅一把抓过桌上的笔杆,用力指着贺一九的鼻尖:“问你名字!” “凶什么……”贺一九撇了撇嘴,“你不是早知道了,姓贺,名一九。” “哪里人氏?” “不知道。” “不知道?”韩琅刚要坐,被这声呛得没坐下去,屁股半悬着。 “我一流浪儿,哪儿都去过,四海为家。” 还挺自豪的。韩琅嗤笑一声,在椅子上坐踏实了,又问:“年纪?” “不知道。” 韩琅蹙眉:“这也能不知道?” 贺一九很潇洒地甩开衣摆,换了个坐姿:“真不知道,二十七八吧。” 韩琅低头开始记录,这时贺一九越过桌子猛扎到他跟前,鼻尖紧贴着他的侧脸:“韩大人,我看你这张脸,挺嫩的。不到廿五,对么?” 韩琅牙齿都快咬碎了,表面上仍装作无动于衷,一掌把贺一九推开,冷言道:“你是胡人。” 这回轮到贺一九吃惊了,停顿了一会儿,眼眸微眯,一道夹杂着审度与窥探的视线又开始绕着韩琅打转。从头看到脚,从头发丝看到指甲尖,就差把他剥开,一直研究到骨子里去。 片刻后,贺一九才幽幽地道:“你怎么知道?” 韩琅终于治了他一回,有些志得意满:“眼睛,鼻梁,还有你眼睫比一般人密些。身高,体格,肌rou轮廓,和中原人都略有差别。你官话是很溜,不过带了点关外的口音。一般人可能不在乎,不过我做这行的,多少能听出来。” 说罢,又补充道:“不过你和土生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