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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牙耳机塞在耳蜗里头,眼前是午后的塞纳河。雅典娜广场酒店就落在香榭丽舍与塞纳河畔,在北京万余公里之外,巴黎的下午温和散漫,蓝天与白鸽相望,而阳光沉落在河,如泼了一池的油画颜料,金光粼粼。汽船驶过,鸣笛悠长。 相对美景如斯,窝在套房矮脚沙发上头的,是正在打电话的年轻男人。 郁寒。 他皮肤偏白,生着双狭长目,唇薄而鼻挺,五官可说是风流漂亮。 身段也高,长手长脚地舒展着。卡其色裤装笔挺,上身落着件sao粉衬衫,V领的,下摆不规则。 粗看细看,都是挺帅一男的。 ……嗯。 sao是sao了点。 此时此地,听着电话里的回复,郁寒脸色是微僵,流露无语。 左不过这位爷一贯是这德行,相处久了,郁寒也见怪不怪,直言不讳,“江老这什么都不缺,我要是送得不对,还不如不送……所以来问问你。” 那边没声儿了。 窝在矮脚沙发上头,郁寒也不急,更不催,抬了手要去触吧台上放着的马提尼,然而对面声息传来——“他最近看上了张大千的画。” 郁寒的手一停:“……还有便宜点的没。” 这随随便便就是五千万人民币往上的价格,买的还就是一副画儿——搁哪儿的二世祖也没轻易出手的道理。 那边声音寡淡,“没了。” 郁寒:“……” 行,他富他有理。 手一抬,郁寒恢复了先前动作,修长手背碰到了那一杯的鸡尾酒。擎了酒杯,他浅啜了口,悠悠然开嗓,“莫璃这次也要来吧?”空着的手心翻过,而手背在沙发的皮面轻扣,郁寒道:“虽然她那妈和江老没什么血缘关系,到底名义上还是义女。” “没事挂了。” 郁寒:“……” 简直冷漠无情!特别薄情寡义! 好歹这两家同在京都,后来又都去了斯坦福,再怎么说也是半个发小,怎么着也得有点塑料兄弟情吧? 事实证明,这可能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人六少才不care。 喝喝。 从沙发上坐直起身,郁寒收了嗓,“六少,我提醒你一句,这事儿可跟你有关系。莫璃那妈就不是盏省油的灯——你得知道,这女的一心想把她女儿变成江家的亲外孙媳妇。” 那厢静了静,容绰的声音清晰:“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郁寒:“……” 郁寒吊儿郎当地提醒:“话可别说太早,也别说太满,六少。你又不知道哪天你就碰到了——” “嘟,嘟,嘟……” 话还没说完呢,电话就被挂断了。 郁寒:“……” 能不能有点礼貌!能不能听他讲完! …… 一万公里之外,壬辰村民宿。 “……砰!” 风如手般,过处猛推了窗。容绰循声未动,独立灯影下,对了手机平淡叙述:“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郁寒说话是一贯的风格,着调又不着调的絮叨,“话可别说太早,也别说太满,六少。你又不知道哪天你就碰到了——” 容绰将通话按断。 窗未关紧,于是被风推开了又关,噼啪有声的。他抬腿,三两步到窗边,要关窗时,视线也自然飘向外。 银月风动。 一扇窗开了,另一扇窗也开了。一在此而一在彼,便这么两两相对着。 一扇窗里的景,落入了另一扇窗里的眼睛。 未绾的发落在腰,站在窗台,她身量是小小。 没留心自己成了旁人眼里风景,她只专注在台子上那只窄口的粗陶花瓶。手握着花,将根束拢后插进了陶瓶。 两扇窗相对了敞开,所以此时此刻,一瞥之间,原是不期而遇。 就这样地—— 碰到了。 第28章 合欢 谅你不敢。 夏时天气没个定数。第一日尚是暴雨阴云, 第二日就彻头彻尾地换了天。艳阳高挂在了壬辰山顶,金光驱走了薄雾浓白。 是个无风无雨的好天气。 天公作美,余裕遂在工作群里发了通知, 吃过早饭便走。 早饭是李骏姑姑自做的, 牛rou汤配着自家擀的玉米面馍。手擀的玉米面劲道,牛rou汤里如辣椒油、胡椒面、盐等作料又放得极重,牛骨棒、牛rou、牛杂混下, 辅以高山生长的菌菇, 慢火熬炖了一夜, 到第二日时,汤盅尚未开,香味却已从厨房四散了, 大厅楼上均是汤香散漫。 节目组一行人陆续下了楼,围桌落座, 而后李骏姑姑端汤上桌,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转身去叫李骏出来。 人未到齐,便没动筷。 晏歌幼承庭训,此时便自然起身,挨着个地端碗替人盛汤。 说起来,饭桌上为人盛汤盛饭,遵循的是由长及幼、由尊及卑、由主及客的次序。 只是行业的圈子总是要特殊些,娱乐圈则尤为如是。 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也不常以长幼论尊卑, 看的纯然是咖位。 第一碗时,晏歌舀了舀,一勺下去, 便舀上来了不少泛着红褐色的长物。 她不知那是什么,不过,既然舀上来了,也没有再放回去的道理。因而晏歌又再舀了牛骨棒和少许牛rou,就着上手座的尊位,第一碗汤给了她爱豆。 而后依次如法炮制,她为每人都盛了汤。 此时李骏也从房间出来了,大老远闻了牛rou喷香,逐味而来,小短腿跑得还快。傅珺看那滚沸热汤就在前头,生怕他跑跌跤了危险,手臂拦在人前头,将人硬生生地就这么接下了。 汤汁熬得通白,白雾随着热意漫散,容绰眸稍敛,触及汤底里,“……” 恰好这时李骏爷爷走过了,老人家人不老,也才六十边上的年纪,眼睛则更尖,直接就触及了容绰面前那一碗汤,说:“这一碗牛鞭很多哪。” “……” 晏歌:“……” 众人:“……” 看了看碗,老大爷又往容绰面上扫去了,表示点赞,“以形补形,小伙子,你可真会吃啊。” “……” 晏歌:“……” 那两个字落了耳,也如带着热意,在耳根慢火细炖地燃烧起来。 牛,鞭? 晏歌想起刚才盛她爱豆那一碗汤时,被她舀起来的红褐色物体。 所以,那个是……牛鞭。 这碗牛rou汤里,原是牛骨棒、牛rou、牛杂三者混杂炖煮。只是她打第一碗汤时舀上来太多的牛鞭,基本便把那碗汤里的牛鞭全给捞走了。 偏偏李骏孩子心性,性格也皮,坐在了男人边上,边吃了汤,边还不忘往人家碗里张望。然后又指着碗里问:“容老师,为什么你碗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