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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附骨之蛆,沿刀而上,转瞬之间便会拿住腕脉,苏小缺连甩数下未能挣脱,急中生智,狠狠咬破舌尖,一大口血水雨雾一般直喷向沈墨钩的脸,同时一脚倒金钩悄无声息的踹向沈墨钩的下阴。 沈墨钩便是一掌打死他,这血水淋头的耻辱却是难忍,当即放脱刀刃,仰身而避,同时也是一脚踢出,正中苏小缺的足底。 苏小缺借这一脚之力趁势倒纵,提起谢天璧破窗而出。 沈墨钩正待追击,身法甫展,却突然觉得神困体乏,手足酸软,竟提不起力气,眸光转处,已发现香炉正袅袅散出淡淡的青烟。 这香炉在自己未进屋前已然点燃,香气又极为幽淡,自己竟一直未发现有所不对, 当下一掌熄灭了香炉,真气运行一周天,却又似无大碍,心知苏小缺狡诈,不敢怠慢,只端坐打算逼出吸入的毒烟。 苏小缺背着谢天璧,一口气奔出三十余里,来到一座山谷中,春夜寂寂,空谷幽幽,山壁隙缝中却飞泻出一匹雪缎也似的飞瀑,下方一汪深潭。 刚才过招只得一炷香的功夫,却是兔起鹘落、惊心动魄,再一路不要命的狂奔,苏小缺已是肋下隐隐生痛,知岔了真气,忙在水潭边放下谢天璧,自己瘫倒在地呼呼喘气,水声隆隆中嚷道:“幸亏我带了一块安凝香,否则那老狐狸追过来,你就死定了。” 谢天璧沉吟片刻,问道:“安凝香只是迷药吧?能拖沈墨钩几个时辰?” 苏小缺累得半死,闭上眼道:“安凝香是迷药不假,且药性极弱,沈墨钩眼下只是手脚发软无法施展轻功而已,最多也就拖他三个时辰。要是用了迷神引就好啦,那能把他的内力一并散了,可以咔嚓一声手起刀落把这老狐狸剁成rou块,咱们也就不用跟脱了缰的野狗一样跑……可惜我不会炼制迷神引,唉,当日在程老头儿的药庐用心些就好了……你莫急,待我休息半个时辰,咱们赶紧再跑一阵,到前面镇上买匹马,接着逃命罢!” 谢天璧的声音出奇的冷漠:“三个时辰?你当年确实该用心些的。” 苏小缺怔了怔,随即胸口一凉,仿佛一抔冰雪灌进了心头,睁开眼却见到了长安刀。 长安刀切金断玉如削豆腐,更何况血rou之躯? 苏小缺深知长安刀锋锐无匹,却不知刀锋如此之冰冷,冷得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嘴角却溢出热热的血来。 谢天璧站起身,握住刀柄,轻轻从苏小缺胸口拔出刀:“方才沈墨钩说要带你回七星湖,还说不想伤你。他一代枭雄,想必说话会算数。” 谢天璧内力全无,长安刀激不出雪亮光华,苍灰暗陈的刀身上,一泓鲜血滴落,月光下反射出赭色的诡异色泽。 苏小缺眼前有些模糊,却清楚的看到天际一颗星,发出寂寞而灿亮的星光。谢天璧的眸子,就像星光一样华丽璀璨,也一样冰冷锐利。 谢天璧用刀鞘点了苏小缺胸口大xue,止住流血,道:“你不会死,沈墨钩会救你。” 说罢在潭水中洗净刀锋,拭干水迹,凝视着苏小缺的眼睛,慢慢俯下,在他冰冷的嘴唇上亲了一下:“苏小缺,谢谢你帮我。” 苏小缺想笑着跟他说:“不客气……”却发现嘴唇只剩了哆嗦的力气,谢天璧已转身一步步走出山谷。 苏小缺的眼神似燃尽了的火光,终于黯淡寂灭。胸前那片殷红的血迹,却愈发夺目刺眼。 作者有话要说:谁能想到我这时候更呢…… 微笑遁走 第二十三章 天色微明时,沈墨钩寻到水潭边,却只见到苏小缺躺在瀑布下水流边一块大石上昏迷不醒,鞋已被潭水冲掉,双足在清澈的水中尽失血色的透明。 沈墨钩略一思忖,心中雪亮,个中缘由已然秋毫尽掌,放眼一看,四周果然不见谢天璧的身影。轻叹口气,更不迟疑,坐到石上扶起苏小缺,一探鼻息,呼吸低弱断续,仔细看了看伤口,见一刀正中胸口,伤口极深,若不及时疗伤,只怕活不过一天。 谢天璧下手分寸把握得既狠且准,既留苏小缺一口气,却又伤及心脉,若沈墨钩不想他死,只能立即放弃追击,留下为他治伤,而只要拖个三五天,待赤尊峰接应的高手赶到,谢天璧也就不必再怕沈墨钩。 谢天璧也极细心,不忘摘去那对明珠耳坠,想必是走到前方镇子上,可以用来换取马匹和衣物。 这等心机决断端的是出乎意料。 沈墨钩自问这种情况下便是自己,也做不到比谢天璧更冷静更决绝更准确,若他伤的不是苏小缺,自己定会激赏认可惺惺相惜,但此刻凝视着苏小缺惨淡如雪的脸色,心里却涌上一种陌生的愤怒。 他自认怙恶不悛心狠手辣,当看到苏小缺天真而狡猾的一力救护谢天璧,在心底最柔软处却萌生出奇特的温柔而珍惜的感情。 就像年少时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在最无耻最下贱的承欢后,却掩饰住满身的伤痕,偷偷的陪着一个少女在花架下看黄莺追逐打闹,听她水晶珠子相碰似的笑声,看一朵轻雪飘落到她秀气如刀的眉毛上,再凝结成水珠,顺着弧线美好的脸颊慢慢滚落,那种久违的情绪,小心翼翼的窥伺保护着自己苍凉残缺的生命中,难得一见的纯净温暖。 在李沧羽面前,沈墨钩不动声色放过了两人,在客栈中,也不想伤到苏小缺。也许自己潜藏着的心思,是在千里追杀中,看到温情之花的脉脉绽放? 却不想苏小缺受伤了,还是伤在谢天璧之手。 所以沈墨钩觉得不忍,觉得愤怒。 伸出手掌,掌心散发出白金似的光辉,轻放于苏小缺的小腹丹田处,真气激发下,苏小缺悠悠醒转。 沈墨钩柔声道:“你伤得很重,我得先用真气护住你的心脉。” 苏小缺眨动着眼睛,痛得眼前模糊,良久分辨不出眼前人,只咬着唇低声呻吟。 沈墨钩心头微微一抽,却故意问道:“是谁伤了你?” 苏小缺没有力气说话,嘴唇动了动,沈墨钩看得真切,正是天璧这两个字的口型。 沈墨钩笑道:“后悔吗?” 苏小缺竟也笑,轻轻叹出一口气,晕了过去。 沈墨钩不敢再拖,也不敢轻易移动苏小缺,只背瀑布而坐,双掌护住苏小缺的后背气府,以一股柔到极处的充沛真气助他平复受创的心脉。 旷野无人,沈墨钩更无所虑,不到顿饭工夫,苏小缺嘴唇上已有了些许血色,而沈墨钩全力施为,头顶氤氲出一丝极细的浅淡白气,面容却更是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