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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子是去思过,用不着那么大的福气。倒是人间百事艰难,须求些金银度日。不如就叫银两吧。母后你说可好?」 「都随你,你要如何便就如何了。」天后自是没有异议。又反复嘱咐了几遍要注意身子,被锁去了一半修为就不要再逞强,天冷记得添衣,要什么就让银两回来取,千万不要委屈,等天帝气消了就立刻让你回来云云,才看着澜渊带着小仆离去。 「是谁送来的东西?」房内的篱清问道。 站在门外的元宝躬身回答:「是狼王半个月前送来的,前几日您昏迷不醒,小的斗胆就自作主张先给您用了。」 「墨啸送来的?」 「是。狼王说看了东西您就该知道是谁送的。若您觉得不痛快,他等着您去找他问话。」 「……」房里就没了声响。 「那个……王……」元宝一时犹豫不决,「这个……东西您看是怎么……」 「留着吧。」过了许久,房内才又传来篱清的声音。 「另外还送来十多坛子酒,说是让您亲启,小的给您收在密室里。」 「酒么?」 「是。」 「好,收着吧,和那套酒器放一起吧。」 第九章 太子下界,即使是来思过的,也比不得别人,连要住哪儿都要由得他来挑。澜渊也不客气,径自到后山树林里拿扇子一指,一座带花墙小院的精舍就凭空拔地而起。白胡子拖到地上还能绕三圈的本地土地公站在院门前对他点头哈腰:「二太子您看看还成不成,哪儿不满意咱再改。」半点用不着他费心思。 闲来掌一只紫砂壶倚在窗边坐,密林绿叶之间,黝黑山峦之前,狐王府凌空欲飞的屋檐露出黄灿灿的一角。若站在院中极目远眺,万绿丛中那点红影或许便是狐王栖身的朱阁画楼,更或许此刻狐王也正在楼上凭栏往这边望。篱清,我在这处望的是你,你看的又是谁? 「这世上当真没有公平,旁人若犯了错半点活命的机会没有,换了咱们的澜渊太子就硬是改成了个闭门思过。」 「这叫哪门子思过?不就是变着法儿叫你逍遥自在吗?瞧瞧这屋子再瞧瞧这院子,这都叫思过那我天天在这儿思过得了。」 门边一黑一黄站了两个人,虎王和狼王一搭一唱地来「探监」。澜渊徐徐从窗边回过头来:「还真是同我相好了快千年的好兄弟,我这才刚落了难,你们就来了。平日一个人影都摸不着,看笑话的时候倒是一个比一个冒得快。」 「我们这是来恭祝二太子有惊无险,化险为夷。」虎王大模大样地拱拱手坐了,又扬一扬手中的酒坛,「可惜你现下有伤喝不得酒,这一坛陈年佳酿只得由我们俩来为你代劳。」 「那我就谢过了。」拿起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澜渊看着茶叶在杯中起起落落,「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是问我为什么要逆天是不是?这事说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目下我不想提。」 瞥一眼内室,那花灯就摆在床头,隔着道屏风根本看不见:「旁人爱说什么就让他说什么,反正我这胡作非为的名头也不差这一条。」 墨啸进屋时就一直若有所思,此时一眼瞧见澜渊放在桌上的竹扇,不由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就不问了,你总有你的道理。不过,什么时候起我们的太子也需勤俭度日了?还是这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小的眼拙,实在瞧不出来。」 「呵呵……」澜渊拿起扇子浅笑,「只是用着趁手罢了。以前没在意,现在翻出来才觉出了珍贵,可惜现在都入秋了,迟了。」 心气浮动,关节处的法印就泛起一阵疼痛,腰都痛得弓了起来。墨啸、擎威两人见他面色不对急忙起身来扶,却被澜渊拒绝:「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以后总要习惯的。」脸上已经惨白,半晌才缓过来。 其后就不敢再跟他提扇子的事,拉拉扯扯谈了些别的,擎威的婚事、各族的一些传闻,只字不提远处那一家。 谈话间,澜渊的视线总有意无意地往窗那边瞟,墨啸只当没发现。 临走时,听澜渊吩咐银两:「要再有人来,就说今天的人限满了。」 天帝有令,这思过的百年间澜渊不得出精舍一步,每天也只许三人探望,若超了三人的限制,即便是天后亲临也不得入。 墨啸回身面对澜渊道:「且不说他自己有伤在身出不得门,即使他出得来,你这里他也……」 看着澜渊的笑脸再说不下去,「你该明白。」 「我明白。」澜渊点头,「只是他来不来是他的事,我等不等却是我作主。」 「你们两个……」墨啸重重叹一口气,「多简单的事,到了你们这里怎么就稀里糊涂弄得连我都快看不明白了。」 「糊涂的是我。只当讨一颗真心这么容易,原来到了手不好好看护着也会丢。等到丢了,哪怕我愿用我的真心来换他的无心,人家也不肯。」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竹扇慢慢打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 盼千金游子何之。 症候来时,正是何时。 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呵……先前我怎么没看明白?」 手指蓦然用力,关节泛白,又是一阵刺骨的疼。 「听说他已经醒了,送去的东西他都没退,看来是收下了。」最后,墨啸说。 「好。」痛还在四肢游走,脸上却硬挤出一个苍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