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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芽衣把床边的木头掰下来了。 迦尔纳终于无奈地把睡前故事书收起来了,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芽衣,虽然我觉得将我称为‘施舍的英雄’,太过言过其实了。但我确实是只要有人向我祈求,我就必然会回应——因为在这个世界里,祈求是无与伦比的珍宝。” 迦尔纳很少露出那么露骨的情绪,但这一刻,他脸上的悲哀是非常真实的:“在这片土地上,即便有人遭受了折磨,也会被当做修行的一部分承受下来;而高种姓……他们看不起我,也不可能向我祈求施舍。” 迦尔纳举了一个例子:“黑公主曾经被难敌侮辱过,在她被侮辱的前夕,她向所有人求救了。但所有人都限于正法无动于衷,只有我……”只有迦尔纳根本不在乎正法,他有求必应,必然会拯救黑公主,但是,“但她唯独不能向我求救,因为我是贱民。同样的,我参加过黑公主的选婿大会,在我离开后,黑公主将我碰触过的所有东西都烧掉了。因为我的出生就是不洁的,我碰触过的事物都被污染了。” 芽衣都快要被这些描述逼到窒息了。 ——迦尔纳到底是如何将这一些都视为理所当然,而承受下来的? “你哪怕愿意为了他们付出一切,可他们不要,你也是没有办法拯救他们的。”迦尔纳说这番话的时候,真的一点情绪的起伏也没有,他笨拙地拍了拍芽衣的头,试图安慰一下情绪激荡的少女,“好啦,睡前故事讲完了,晚安,芽衣。” …… …… 可芽衣睡不着。 她左手一只大号迦尔纳,右手一只小迦尔纳,两个人睡觉习惯几乎一模一样,像是两个超大火炉要把芽衣烤成烤虾。可芽衣一手抱着一个,一个都不愿意松手。她突然想起车升的眼泪,突然隐约能理解,对方为什么一定要给富军找一对刹帝利的爹妈了。 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爱还来不及的迦尔纳,最后在她根本不知道的地方,遭受过那么多折辱,那么多痛苦,可那个柔软宛如雏鸟的孩子,最终比谁都要坚韧不动摇地长大了。 ——向着光。 ——向着太阳。 让她稍微设想一下就要心疼得掉眼泪。芽衣又翻身了一下,就看见富军睁开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灰蓝色眸子看着她,小家伙犹豫半晌,才伸出手缓慢地碰触芽衣脸颊:“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芽衣死死压着喉咙里的哽咽,否认道:“……不,是你太好了。” 极少被这样直白夸奖的富军愣住了,他眨眨眼睛,耳朵尖都红了。他吭哧了两声,然而因为不善言辞,又害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让人扫兴的话,最后干脆紧闭双眼,往芽衣怀里一缩,装作睡着了一样不动了。 ……但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芽衣。 芽衣双目含着泪,那泪在夜色里仿佛寥落的星光闪烁。 富军嗖的一下又缩回去了,被富军这样一闹,充斥在芽衣内心的悲伤也被这个小动作给冲散了。芽衣将富军从怀里掏出来,大大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mama只是突然想起来……忘记给你晚安吻了而已。” 一个轻柔的吻就印在了富军的额头上。 两人身旁,迦尔纳无奈地睁开眼睛。 富军都睡不着,迦尔纳怎么可能会睡着?那些事情迦尔纳早已视为常理地接受了,但芽衣显然无法在这方面和他站在同一立场——他是不是做了一件错事?是不是应当根本不和村民接触,直接解决这个特异点回去才对? 再愤怒,再不平,这已经是历史的残影了。 迦尔纳曾经和难敌联手,试图从种姓制度的阴云里撕出一点缝隙,让低种姓的人也能一展才华。但最终也只是,迦尔纳被求走了甲,被骗走了枪,无法抵抗地被阿周那射杀了而已。 ……没什么,这是反抗诸神的必然结局。 就是…… 芽衣的晚安吻。 他也很想要。 但说不出口,所以超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段写了很久—— 不是我要黑印度,而是印度就是这个样子。 黑公主烧掉了迦尔纳用过的东西,这个不是原著记载的,算是我编的。但直说了吧,贱民就是不可接触者,是达利特。苏多再在贱民里算高贵那也是贱民。黑公主烧掉不可接触者接触过的东西……那是不可接触者的日常待遇。 对,这是符合正法的。 黑公主甚至可以对着迦尔纳泼脏水(字面意思的泼脏水),同样,因为迦尔纳“不安分”,车升在家里直接荣誉谋杀掉迦尔纳这样的行为也是被风俗认可的(所以车升真的很爱迦尔纳了)。相反,像是难敌那样扶持迦尔纳做国王,接受不可接触者给他的清水,那才是应该被打死的反派行为。 这是事实。 再沉重也不应当被美化。 第55章 从者本来就是魔力构建体, 常规意义上并不需要睡眠。芽衣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 但她低估了自己秒睡能力, 将富军从怀里捞出来, 狠狠地一顿蹭蹭之后, 她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 直到半梦半醒之间,芽衣摸了摸左边,空的;又摸了摸右边, 也是空的;芽衣就被硬生生地吓醒了——迦尔纳呢!她有两只!那么大的迦尔纳!都不见了?! 谁敢碰她的迦尔纳,她要和谁拼命! 阿周那就这样遭遇了无妄之灾。按照这位摩诃婆罗多的英雄的原本想法, 既然迦尔纳打不得, 他就宁愿自己一个人躲到无人的地方去。偏偏, 从者始终无法距离御主太远, 更何况他还一直不肯接受迦尔纳的好意(种火)。 吃饭(补充魔力), 睡觉(节约魔力)。 阿周那的日子过得比迦尔纳更像一个活人, 他虽然贵为王子,但实际上风餐露宿的日子也没少过,直接在房梁上找了一个安稳的地方就睡着了。 直到—— 阿周那狼狈地跳了下来, 手臂下意识地就护住了脖子, 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里就要被整齐地切分成两块了。虽然他一点也不介意回归英灵座, 但是这很疼的啊!会痛的啊! “你把迦尔纳怎么样了?” 啊……? 阿周那又躲了两招,这才搞明白情况,他差点被气笑了:“你是不是傻……我都知道迦尔纳会在日出之前祭拜太阳神苏利耶, 你作为他的恋人竟然还不清楚吗?” 芽衣愣住了:“可是,在迦勒底……” “迦勒底有恒河吗?”阿周那没好气地反问她。 芽衣:“……” 哦!说的好有道理啊!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阿周那看着芽衣,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