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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合胃口,我让典膳局再做。” 苏卿言一脸受宠若惊,也顾不上看那碟到底是什么,礼貌地咽下一块。再抬头时,发现今上始终微笑看着她,看得她有些发怵,怀疑是不是嘴角沾了什么糕屑。可眼神既然对上,她总不能再装看不见,于是正襟危坐,调整好嘴角的弧度,露出大家闺秀的标准笑容回应。 两人就这么互相笑得脸都有点僵,最后还是靖帝最先打破僵局,随手倒了杯茶问:“许久未见,就没什么想同朕说的吗?” 苏卿言头皮都快炸了,她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啊,苦恼地攥紧手指,努力憋出一句寒暄:“陛下好像脸色不好,最近朝中挺多事烦心吧。” 靖帝轻叹一声,开始讲最让他挂心的西南战事,苏卿言听得昏昏欲睡,然后感觉大腿像被什么砸了下,轻嘶一声低下头,发现小胖子太子,正带着吃饱喝足的甜笑,倒在她腿上睡着了。 苏卿言的脸有点泛青,忍住想甩腿的冲动,靖帝爱怜地看了太子一眼,摇头道:“这孩子,就爱粘着小姨。” 苏卿言觉得进退两难,可小胖子无尾熊般攀着自己的腿,如果叫宫女过来抱,只怕会吵醒他,干脆把牙一咬,拽着太子肥嘟嘟的身体抱起来,想将他给扔回卧榻上。 可她低估了太子的重量,刚一站起就被怀里的小胖子压得往下一沉,幸好今上赶忙上前一步,适时托住了她下坠的手臂,然后将太子从她怀里接过来,低头的瞬间,呼吸正擦着她的手腕滑过。 苏卿言觉得手臂一麻,赶紧往后退了步,垂眸道:“太子殿下既然要歇息,也不便再多打扰,臣女就先告退了。” 靖帝并未回话,直到将太子放回床榻,又给他掖好锦被,才转身道:“朕送你出去。” 苏卿言被吓得有点结巴:“不……不用了,臣女带来的丫鬟就等在外面呢。” 皇帝似乎对她这态度不太满意,放柔了声音道:“你不用每次见朕都如此拘谨,毕竟你是弘儿的亲姨,他又这般喜欢你,咱们迟早也该是一家人。” 苏卿言支支吾吾地应了,走出殿外才大松了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脖子,突然回想起皇帝刚才那句话,好像有种令她不敢深想的意思藏在其中。 再琢磨了会儿,顿时打了个寒颤,决定不给自己添堵,赶紧叫来秋婵陪她上了软轿,她今日受了不少惊吓,得回府去好好躺着,弥补无端损耗的精力。 谁知这一觉睡醒,好像就莫名变了天。 先是相府来了位不速之客,偏偏这人身份还不低:礼部尚书夫人,周夫人的嫡亲meimei,苏卿言得恭敬敬叫一声表姨妈。 可她这位表姨妈,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周夫人的娘家排行第三,从就小心高气傲,从闺阁内的女红、闺阁外的名声,再到出嫁时的夫家,生出的儿女……样样都要和周夫人比个高低。 原本两人嫁的差别也不太大,可自从苏卿言的父亲爬上左相之位,jiejie又被嫁进东宫,生了太子之后,这位表姨妈就实在沉不住气了。她婚后生了两子一女,两个儿子先后进了翰林院,按说也算有出息,可苏家眼睁睁就成了国丈,这是她拍马也赶不上的荣耀啊。 正当周姨妈为这难以逾越的鸿沟,成天郁郁寡欢之时,剧情却峰回路转,苏家大姑娘没熬到后位就病逝,小儿子还在学堂念书,暂时也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最重要的就是这位二姑娘,因为那件争抢提亲之事,再加上永宁侯府老祖宗的一句断言,弄得几年无人问津,十七岁还待字闺中。 这下子,周姨妈的腰杆子立即就直了,愁也抛掉了,脸也丰润了,今日特地来相府,就是为了显摆小女儿骆菡玉即将出嫁的消息。 苏卿言大清早就被喊起来,晕头转向地被塞进件浅黄云纹的褂子里,然后又被按着戴了一堆首饰,再牵过来前厅来给周姨妈陪坐。 于是没睡好的苏家二姑娘,全程凤眼半眯着,顾不得被精心盘好的发髻,生无可恋地歪靠在椅背上,偶尔往旁边扫一眼,还带着补眠失败后的愠意。 周姨妈却浑然未觉,她正喜滋滋地讲着自家闺女,如何被显国公世子看中,官媒是用如何的排场,将聘礼一车车地送来,聘书里又是如何夸赞骆家姑娘的淑德才貌,仿佛给尚书府的门楣都添了道金光。 她洋洋得意说完这些,总算有功夫停下喝了口茶,偷偷转眸往而苏卿言那边撇,想在她脸上捕捉到些嫉恨之意,可二姑娘从头到尾只是懒懒坐着,偶尔打个呵欠,再调整姿势继续发呆。 而自家jiejie脸上,也始终带着客套的微笑,仿佛一眼看穿她的来意,高高端起相府主母的架子,半点情绪都不外露。 周姨妈觉得挺没意思的,千里迢迢来演一出好戏,人家却完全不接招,她将茶杯放下,决定下一剂猛药,扯了扯旁边一直规矩坐着的骆菡玉,笑着道:“听说你三表哥也曾对你表露过仰慕之情,按说他如今在吏部也做到了四品,堪堪能与我家玉儿相配。可惜他曾经做出过失德败行之事,到底是比不过显国公家世显赫,也不及世子才德兼备。” 周夫人的眼皮抖了抖,笑容渐渐敛了下来。 谁不知道周家三郎和苏家二姑娘自小青梅竹马,两家原本都有结亲之意,谁知半路杀出个永宁侯世子,两人都争着向苏家下聘,相互都憋着火,某次狭路相逢,竟如市井地痞一般打的你死我活,被京中士族传为笑谈。再后来,就出了秦夫人那句话,周三郎被父亲狠狠教训了顿,又被罚闭门思过,从此后为了仕途和名声,对苏卿言避之不及。 周姨妈这时提起这人,摆明就是想抬举自家女儿,顺道挤兑下苏卿言:当初那般风光,现在还不是落得个躲在闺中无人问的地步。 果然,当她丢出这招杀手锏,就如愿地看见,苏卿言的朱唇紧抿,眼角眉梢都挂着寒霜。 苏二姑娘冷脸时,就像在憋什么阴险毒计,周姨妈莫名觉得脖颈发凉,低头收回目光,寻思着秦老夫人说的那句话还真没错。 可苏卿言只是在心里呐喊:到底有完没完啊!现在都快到饭点了,这姨妈还说个没完,自己说还不够,还要拉着骆家表妹一起,干脆给她们在府里搭个台子,专门开场戏算了。 于是她不耐烦地用手扇着风,顺口搭了句:“只怕在表妹心里,无论周家三郎,还是国公府世子,都不及那位魏将军合意吧。” 她随口甩出这句话,然后就发现对面的气氛有点不对,再往那边看,发现一直低着头骆菡玉居然红了眼圈,反复揉捏着手里的帕子,突然腾地站起,带着哭腔道:“娘,女儿不想嫁。” 周姨妈的脸立刻黑了,将怨毒的目光投向苏卿言,仿佛在向她控诉:“你可真够阴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