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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回在文华殿议事完了,出宫后便直奔府邸,陪着她看书,同她一处练字,或是抽空带了她去郊外散散心,在暑气浓烈之前带着她去湖心小岛上坐着,避过晌午的重暑。 前世未能做的事情,此时尽量弥补。 这般行径为外人所知,便有人暗地里调侃,说这位威名赫赫的摄政王在外严肃威仪,在内却这般宠着娇妻,莫不是那位信王妃有什么妖法牢牢的拴着他?有知情者道出信王出征在外时,信王妃曾怀着身孕不远千里追过去的事情,便有人说信王妃太会黏人云云。然而无论如何,信王夫妇感情融洽的事却已成了人所共知,不知羡煞多少女子。 可惜谢璇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个,自打从潼州归来之后就越来越娇气,孕中爱闹些小情绪,前一刻还甜笑着让韩玠给她磨墨,下一刻就能虎了脸,嫌弃的说他磨得还不如芳洲。可怜一位堂堂摄政王,还得哄她、安抚她,然后取了砚台墨锭重新慢慢儿磨。 如此闺中闲情之妙趣,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这一日天气依旧闷热,谢璇晨起后便懒怠动弹,因韩玠早早的上朝去了,自个儿用完早饭,便坐在窗边开始翻书。 她的小腹已日渐隆起,比起寻常五个月的孕妇,还要大那么一圈儿。谢璇前世怀过孩子,便分外疑惑,等岳太医来请脉的时候问了问,岳太医也捋着胡须道:“王妃的身子确实与寻常不同。”他隔着丝帕又诊了许久,好几遍才敢确认,道:“这些日子脉象日益明显,王妃腹中的,怕是双生子。” “双……双生子!”谢璇喜上眉梢,“你说这是个双生子?” “是!”岳太医恭敬的回禀,脸上也有笑意。 “当真么?”谢璇高兴得摩拳擦掌,“是两个女孩儿,两个男孩儿,还是龙凤胎?” “如今也只五个多月,暂时还诊不出这许多。” 谢璇笑意盈盈,“是双生子就很好了!”——当初她和澹儿就是同胎双生的姐弟,她腹中的如果也是个龙凤胎,那可就真是天大的喜事了! 叫人重赏了岳太医之后,谢璇便开始坐在床边等韩玠,想把这好消息快些告诉他。 谁知道等来等去,总是不见他回来的影子。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外头也愈来愈热,寻常这个时候韩玠都已回府,带着她去湖心小岛上避暑,今儿却始终不见踪影。芳洲怕谢璇待会儿中了暑气,便劝着她先到湖心去纳凉,谢璇原本满腔喜悦期待,如今等不到韩玠,那热情就慢慢的磨掉了。 孕中情绪容易起伏,这期待落空无限放大,轻易吞噬了笑容。谢璇心里老大的不愿意,竟自耍起了性子,韩玠没回来,她就不去湖心岛,于是坐在床边不动弹。 芳洲劝了会儿没什么效用,只好暗暗的祈祷韩玠早些回来。 谁知道过了晌午,韩玠依旧不见踪影,只派了个人回来禀话,说他今日不能回来陪着,让王妃自行用了午饭。 谢璇气闷! 且不说这双生胎的喜讯,明明昨晚说好了今儿让木叶做鸭血粉丝汤和酸笋鸡皮汤,再配着谢璇爱吃的蟹黄豆腐和酒香鹌鹑并些精致小菜一起吃的,结果木叶忙活了一前晌,她盼了好半天,他却不来!因为蟹黄性寒,孕妇不能多吃,昨晚她还是软语撒娇了好半天才让韩玠松口的,当时韩玠还说什么来着,嘲笑她怀了孕后胃口颠倒,暑热天气居然惦记着油腻的吃食。 好么,他不回来,那她自己吃光就好了! 明光院周围虽也栽植了树木,到底不如湖心小岛上阴翳清凉,初时谢璇还忍耐得住,到晌午时闷热起来,瞧着那一桌rou汤,忽然就觉得有点发腻。于是叫人取了冰缸和风轮来,将屋里的暑气消了,才算是高高兴兴的吃了饭。 外头天气热得能把人晒化,谢璇没地儿消食去,在窗边坐了会儿,便还是回榻上躺着,还吩咐人不许撤了冰,要等后晌暑气消了才行。 韩玠从外头回来的时候,听说王妃今日没去湖心小岛,一回明光院,就瞧见了门口一大缸半化了的冰,有两个丫鬟取了新的,正在换。 他皱了皱眉,抬步要进去时,芳洲已然迎至门口行礼道:“殿下,王妃用完午饭,正在歇午觉。” “怎么没去湖心岛?” “王妃说懒怠动弹,今儿不想去。”芳洲最知谢璇性情,自然察觉她像是在闹脾气,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晌午的时候王妃说饭菜油腻,所以叫人拿了冰来消暑,饭后外头太热,也没去消食,只坐了会儿就睡下了。” 韩玠继续皱眉,挥手叫她们先行退出。 步入内室,就见帘帐长垂。掀帘而入,谢璇正在榻上歇息。她的身孕已经五个多月了,腰腹比先前更显眼些,谢璇只取了极薄的毯子遮着稍稍凸起的小腹,衣袖堆到了肩处,玉臂就那么露在外头,铺了许多青丝在上面。 韩玠目力耳力皆佳,凝神一听,她的呼吸起伏,显然是在装睡。 他缓步过去,握住了谢璇的手,谁知道谢璇轻轻一甩挣脱,翻了个身朝里边睡去了。 果然是在闹脾气?韩玠坐在榻边,取了那薄毯盖住腰背免得她着凉,又问道:“怎么没去湖心岛?那边比这院里清凉,还不必用冰,伤不着身子。” 谢璇皱了皱眉鼻头,不理他。 韩玠便伸手去碰她的胳膊,“闹脾气了?” 谁闹脾气了?谢璇才不肯承认,睁开眼睛扭头瞪了他一下,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却又不说话了。月份越大,这脾气便越是按捺不住,明明也不算什么大事,她却还是不知为何觉得不高兴。韩玠昨晚哄着她亲热,浓情蜜意的时候许诺她今儿陪着用午饭,结果转脸就失了约,却把她独自撂在明光院里,真真可恶。 “是宫里有事耽搁了。”韩玠凑过去,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就势将她抱起来,揉进怀里,“皇上今儿执意要学骑射,不小心在马上颠着了,请太医过来忙活了许久才安顿。瞧,那边事儿一完,我不就回来了。” 是皇上的事啊……那勉强还能原谅。 可心里还是觉得不高兴,谢璇抬起头来,在韩玠唇上重重咬了一下,还是寻错处,“那你怎么不早点派人来说?明知道我在这儿等你,却丢着不管,只在晌午派个人来传话,连情由都没说清楚,叫人着急。” 鸡蛋里挑骨头,韩玠认了,“好,以后随时向王妃殿下禀报行踪。” “不是我任性胡闹,”谢璇像是有点心虚,随即便是理直气壮,在韩玠胸前打了一下,“昨晚被你折腾得疲累,一整晚都没睡好,就盼着今儿这些吃食了。结果呢,说得好好的事情,你却又失约,叫人平白等着!” “怪我怪我。”韩玠轻笑,唇凑到她颈间一吻,怀了孕的妻子比从前更多几分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