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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接了电话。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傅予求也不想多责怪他什么,只是拜托他好好照顾韩星辰。 “要是她再出什么问题,我不会放过你的。” 蒋怀信笑了笑,忽然问:“你有多喜欢韩星辰?” ——我特么多喜欢她关你屁事! 傅予求腹诽,面上冷静而自制:“我很爱她。”他说完这句,自己都愣了愣,重复了一遍,“我很爱她。” 好像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她。 是原本冰冷的生命中流出的一股暖流。 傅予求有点遗憾加后悔,第一次说这种话,竟然是对着蒋怀信这个怂人…… 蒋怀信把扬声器关掉,再把电话挂断,然后看着韩星辰。 她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失神地望着窗外洒满阳光的常青树。 有一阵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她身上单薄的病号服空落落的飘动。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有点干枯的焦黄色,很没有生机的样子。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了一个面具一般。 张芮走进病房的时候,里面是完完全全的寂静。 韩星辰听到她高跟鞋的声音,缓慢回头,看到她,叫了一声“妈”,便再无下文。 张芮问蒋怀信:“通过电话了?” 蒋怀信点点头:“嗯。他信了。” 张芮叹了口气,坐到韩星辰身边,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三个月后,一切都会没事。” 韩星辰对着她浅淡地笑,轻轻说了句:“是吗?”语气里是浓郁的忧伤。 ——她自己都不信。 几天前的那次体检,结果很坏,心脏衰竭,接近末期。 其实她以前并不是很怕,毕竟很小的时候就有那样的心理准备,要说怕,也是怕没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没能长成自己想成为的人。 现在很多愿望都达成了,可她遇到了那个人,命运却告诉她,他们终究无法厮守。 “偏偏这么巧,配型的供体马上就找到了。”张芮微笑地看着女儿,“这是上帝赐给你的苹果。” 可是她依旧害怕,害怕到不想让傅予求知道,不想让她看到那样的自己。 在琉森的那晚,她忽然出现那么小的状况,都把他吓成那个样子,要是真让他看到病入膏肓的自己…… 会非常非常难受的吧。 她爱一个人啊,总是不想让他有一丁点难过的。 她的专业知识告诉她,手术会成功,她应该不会死在手术台上。 可是—— 也仅此而已。 手术之后呢? 无休止的移植排斥反应,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和勇气能面对,更别提克服。 傅予求不该看到那样的她;她舍不得他看到。 他会心疼的。 而且这样的手术后,就算排斥反应得到控制,她也只能存活两年到十年。在这段时间里,还要依靠免疫抑制剂生存,生存质量极差。 在这段路的前方,不会有任何美好等待着她。 她只想自己扛下去。 虽然……她恍惚地想起,很久以前,他曾让她答应自己一件事—— “我们在一起的话,就一道看着那颗定时炸弹,不让它爆炸。我们永远不要因为它而分开。” 永远不分开。 他们没有拉钩,可是这是她给他的誓言。 人生有太多不测了。 韩星辰曾怀揣着一个装满各种各样的玻璃球的不透明袋子,她每每从里面拿出一个玻璃球,都是炫丽明亮的颜色,她由此便以为里面每一个玻璃球都是这样的颜色,殊不知那颗纯黑的球一直在里面,越到后面,抽到的几率就越大。 总会到百分百的那天。 那天过后,韩星辰有意把和傅予求的联系变少了,她在渐渐习惯起来,同时也想让他习惯自己不在的日子。傅予求每每抱怨,她总说“环境恶劣,信号不太好”,傅予求也就没法子了。 不过他会给她发很多信息和照片。 “今天去了中央公园,买了一袋炸鸡,没吃。”配上一张大大的笑脸,也不知是谁帮他拍的。 “帝国大厦绕了一圈,怎么感觉比我三年前来高了那么多!”配图里出现了一栋摩天大楼,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着,因为逆光而看不清面容。 “……中央火车站的Kissing Room,等你回来一起去吧哈哈哈哈哈……” “……” 还有很多很多。 她一遍一遍地翻阅那些信息,到最后都能倒背如流了。韩星辰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傅予求在那些地方的样子,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 她和他在同一座城市,或许偶尔还不足十分钟的车程,可是,她没办法见到他。 “别总是看手机了,你的身体要好好休息。” 蒋怀信从她的手里抽走手机,放在一旁。 这个时候,华灯初上,整座城市一片绚烂。 韩星辰的嘴唇有点苍白,看上去气色不太好。 蒋怀信劝慰的话已经说了太多了。他从医这么多年,最怕遇到的,就是觉得自己好不了的病人。 其实他知道韩星辰作为一名医生,自己也懂这个道理。 可是…… 走出韩星辰病房的时候,蒋怀信遇到了韩星辰的父亲韩佐,他是前天才到的,年纪大了,长途飞机后没倒过时差,看起来刚刚睡过一觉,还是没什么精神。 蒋怀信和他打了声招呼:“韩叔。” “小蒋啊,星辰睡了吗?” “没有,还早,这个点,她睡不着。” 韩佐点点头:“那我进去看看她。” 韩佐和张芮一样,现在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陪在韩星辰身边。 因为怕失去,所以抓得那么紧。 可怜天下父母心。 蒋怀信看着韩佐的背影,不无感慨。 韩星辰窝在床上看医学书,看得太专注,连韩佐走进来都没发现。 “在看书啊。” 父亲的声音有点沙哑,韩星辰抬头,合上书:“爸,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闺女。”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韩星辰的目光凝聚到韩佐身上,然后聚焦到头发上,不知是灯光问题还是她眼花了,怎么就看见韩佐头顶上,那么多的白发,一簇簇的,触目惊心。 “爸。”她忽然想叫他一声。 “哎。”韩佐应了,看着女儿,眼角忽然渗出泪水,这泪水猝不及防,他自己也有点意外,抬手抹了抹,笑着解释,“一听我闺女叫我‘爸’,我就高兴的不成样子。这辈子,少听了十几年……” 韩星辰闻言心里酸酸的,也不好受,想说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这是韩佐第一次向她表露自己真实的情绪,从前在国内的那几个月,他待她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