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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照顾你,心安些。”她无声地笑了笑。身边有朋友,便不孤单,不孤独。就算他再消沉,也迟早会渡过去。 沉了好一会儿,董飞卿问她:“你在外面,有没有结识投缘之人?” “……没有。没必要。”她说,“又没有谁可以跟着我四处走。” “跟小时候一样,不定何时就让我觉着话不中听。”董飞卿语声和缓,“但是,又没法子反驳。” 她望向躺椅那边,笑了笑,“不提那些。”那些,都过去了,不会有了。 董飞卿沉默下去,过了好久才说:“明日带你出去转转。” “嗯?”她意外,不是说明日就走么? “明日就走是你想的,不是我的打算。”顿一顿,他问,“行么?” “……行。”她把手臂收回,摸了摸自己发热的额头,承认是自己脑子不够用,会错了意。 “能走动么?” 她嘴角抽搐一下,他个半死不活的人都能带人出去玩儿,她怎么就不能走动了?翻个身,她说:“问的真多余。” 他低低地笑,“安心睡一觉。别的事有我。” “好。”她翻个身,被子一半盖在身上,一半抱在怀里,没过多久,沉沉入睡。疲惫的日子已久,难得有可以放松心神的机会,她不会错过。 翌日,她是被董飞卿唤醒的。 他数落她:“懒猫,起来吃饭。” 她睁开眼睛,对上他神清气爽的容颜,一时愣怔:这是昨日那个在床上挺尸的人? “快点儿。”他拍着她额头,笑容温和,“热腾腾的包子、米粥,刚在门外买回来的。” “哦。”她懵懂地揉了揉眼,“这就起。”每日早中晚,都会有走街串巷的小贩售卖早点、瓜果、熟食等等。她平时早晚两餐饭,也都是在门口买回。 匆匆洗漱,换了一袭半新不旧的道袍,她走到堂屋,坐在矮几前,和他一起吃饭。 吃完饭,他问她想去何处。 她说想去就近的名寺。 他迟疑,“寺庙建在半山腰,山路陡峭。我是真没事了,你能行?” “附近我没去过的地方,只有这一处。我可以的。” 他说那就行,随即,从药瓶里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她,“对你这病症也有益处。” 她犹豫一下,当着他的面儿服下。 于是,出门雇了车马,到了山脚下,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 他一直走在她前面,偶尔顿足,回望落后几步的她。 她每次都是回以一笑。 冬日的江南,也是处处都美,但是比起烟花三月,诗情画意总会消减几分。是以,中途并没驻足于何处。 到了寺院,两人一起送了些香火钱,漫步在偌大的寺院之中。 寺中的钟声、祥和、平宁,都能让红尘之内的她在当时变得平静、随和。 午间,二人讨了斋饭,吃得津津有味。 离开的时候,天色已晚。 他仍是走在前面。 她脚步慢慢变得迟滞。 或许是心神在极度紧绷之后的全然放松引起,享受完惬意的流连在向往之地的惬意,归去途中,倦意袭来。 又或许,是心神放松之后,病情就变得强势。旧疾引起的在体内流窜的那股子忽冷忽热,下山期间,让她头脑昏昏沉沉。 他曾两次驻足,回眸望向她。 她俱是回以微笑,尽量快一些往下走,可是过不了片刻,几乎渗透到骨头缝里的疲惫,就会让她懒得举步。 天黑了,仍有行人散落在山路上。她想,这种人,才是诚心拜佛的吧?一早来,迟暮归。不似她,只是来求一日清宁、安稳。 走在前面的他再一次停下脚步,一手向后伸出,对她勾一勾手,“来,背着。” 第23章 婚前(4) 023 婚前(4) 这一次,她选择识时务,接受他的好意。 路上,伏在他坚实温暖的背上,她睡着了。醒来时,月明星稀,已在平坦宽阔的路上,离山已远。 她说我可以自己走了。 董飞卿便由着她跳下地。回往住处的路上,在路边摊各吃了一碗阳春面。他取出药瓶,让她再服一粒丹药。 她问是哪位高人给他的,他说是圣手严道人。 她释然。回到住处,倒头就睡,夜半醒来,觉得周身松快许多。 随后两日,董飞卿带她去了一些有趣的地方。并不怎么说话,他照顾她的时候居多。 再一日,他们相对坐在茶楼,他凝视她片刻,说:“要不然,你跟着我过吧?”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她说好。 当晚,他让她辞掉眼前的差事,随他去别处。 她不同意,“有人要害我,我得留在这儿,等机会抓住元凶。” 他失笑,“不管谁要害你,不论你去哪儿,都会追踪。我倒是没听说过,被害的人要老老实实留在一个地方,等着居心叵测的人出手。” 她解释道,“到了别处,人生地不熟的,防范起来,难免有疏漏之处。” 他挑眉,“到了别处,你仇家也是人生地不熟。而且,你把我当摆设了吧?” 她斟酌片刻,笑了,“你知道就好——我或许会给你带来凶险。” “我也是。”他说。 她说那好,我辞掉差事,跟你走。 翌日,他们走水路去了扬州。黎明时登岸,方默派两个镖头来接。 他要把彼此随身携带的行李交给镖头,见她不肯,解释道:“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东西交给他们,比我们随身带着还稳妥。我们四处转转,晚间就能跟他们碰面。” 她这才同意,只留了几块碎银子带在身上。至于在何处与方默碰面,也没问。 下午,她随他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头,有一次,把前面的他忘了,信步走进一间绣品铺子。 他折回来找到她的时候,黑着脸说,要是真走散了,我可不找你。 她横了他一眼,说要是走散了,就是无缘,我怎么那么缺你找我。 他瞪着她,磨了磨牙。 说是这么说,再往前走,他回头的次数多了。 经过一间裁缝铺,他带她一起走进去,对着现成的衣服看了一阵子,选了一件淡紫色绒面斗篷,给她罩在身上,系上系带。 她说不用,我不冷。 他说我觉得你冷,老实穿着。 斗篷很厚实,不消片刻,她就觉得暖烘烘的。 那天,到末了,他们还是走散了。 先是下起了大雪,这情形在南方少见,行人毫无避雪之意,反倒满心欢喜地观赏雪景。 她也很久不曾好好儿看一场雪了,在街边驻足,伸出手去,接住一片片无声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随后,有官员经过,衙役鸣锣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