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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笑了。在他还是李沉浮的时候,呆咩见过很多次他的笑容,而陈符多的是冷笑,呆咩从未见他露出过发自内心的笑容。 现在,陈符笑了,没有任何机心算计,只是一个单纯的笑容。 “目怜心,”他说着呆咩的名字,“你的剑还在吗?” 呆咩的剑折断了,只剩下个剑柄连着半截霜刃。 “给我一个痛快。然后答应我,你要活着走出去。” 死在这里,真是不甘心啊,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可是自己身上受的伤有多重,只有自己明白,陈符知道,这次当真是在劫难逃了。 这样死了,对不起太多的人……但是陈符真的已经坚持到了极限。 呆咩怔怔地看着他。 那半截剑柄就在呆咩手边,手指抬起,就可以摸到。 他将剑柄握在手中,熟悉的形制,透骨的冰凉。 陈符静静地看着他。 像是要用眼睛,把他印到魂魄深处。 在彼此面前,他们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过,却也没有像今日这般,坦诚相见,再无猜疑与间隙。 呆咩慢慢地抬起眼睫,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温柔而澄澈。 ——你想不想吻吻我? 他没有说话,陈符便自然地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陈符往前靠了点,呆咩也往前近了些,两人的唇贴在一块。 万籁俱静,仿佛亘古的时光流淌至此,突然凝滞,再也走不动了。 呆咩的脸颊上划下一道泪痕。 “我没力气刺你了。”他从怀里摸出一支黑石簪,在山岩上敲碎成粉。 “这是我哥交给我的,随身所带以防万一的毒药。” 两人头靠在一起,呆咩抬起手,看着陈符吞下了所有的毒粉。 深林静然,乱石之间山溪水光漾漾,牵连着溪边细长的草叶,随水流动。 陈符枕着呆咩的肩,已经安静了。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静静的,没有风,连树叶也不动,为什么这流水还不停息,单调作响。 呆咩抚摸着陈符的头发,用沾着泪水的嘴唇轻吻他的额头:做个好梦。 我知道你很累很累,所以,好好睡一觉。 你的梦里,会有我吧。 若是人能一直活在梦里,该有多好。 溪水回旋处,几只河灯的残骨寂寥地打着转。 它们不知从哪流来,没有了闪闪发光的火焰,没有了油墨缤纷的装饰,只剩下嶙峋的竹枝框架兀自支撑。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下一个水花拍散。 呆咩抱着陈符,怔怔地看了一会,身上又有了些力气。 咱们走吧。 呆咩想着,将陈符扶到背上,慢慢背着他撑起身体,直起双腿。 我答应你了,要活着走出去。 ——带着你一起。 呆咩背着陈符,向着溪水上流走去。 七十 一天一夜之后,蝴蝶二的蜘蛛在城郊的草丛里,把不知是死是活的呆咩和陈符扒拉出来了。 蝴蝶二带着呱三赶过来的时候,两只蛇老大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遛两人的头发。 “吓人的!这是被强人打劫了吗?” “呱呱!呱!” 呱三走上去,挨个舔了下。 蝴蝶二先把风怜目他弟弟抱了起来,抱到一半,发现呆咩的手还攥着身边那人。 那人的脸看着怪吓人的,蝴蝶二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了。 “一起带走吧。怎么拽那么紧,阿目目他弟,这个人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银子?” 异想天开地问着,呆咩昏着,自然没有回答,蝴蝶二也不觉得无聊,和一帮兄弟七嘴八舌地将两人带走了。 秦小鹿正处在暴走的边缘,脾气暴躁到见人毒人,见佛扎佛,见鬼都要踢两脚,连小怜心都绕道走。 蝴蝶二提着咣啷咣啷响的各种竹筒从风怜目的房间里走出来,欢欢喜喜地道,“俺的解蛊法弄完了。” “没把我下的药冲了吧?”秦小鹿没好气地蹲在天井捣药,日头正强,照着他一头乌黑的长发好像都能冒烟了。 “谁知道你下的那些花花草草是什么,”蝴蝶二一扬头,“阿目目很快就没事了。” “他会好也是因为的药,跟你的那些虫子没有关系。” “嘿!哼!哈!”蝴蝶二坐在呱太上,一脸不屑。 “什么毛病,来我给你两贴药。”秦小鹿黑着脸。 蝴蝶二得意洋洋地吧乱七八糟的竹筒挂在蛇老大头上,“等着吧,看我的蛊宝宝把你下在阿目目身体里的草药都吃掉!” 尼玛这迟早会玩出人命,秦小鹿哼都懒得哼了,转回身继续捣药,那凶狠劲,好像跟手下的药臼有深仇大恨似的。 怜心突然抹着眼泪从楼上跳了下来,落点正中蝴蝶二,蝴蝶二抬手接住她,“丫头你咋哭啦?” “我……我……师乎醒啦!”怜心哽咽着说。 “太好了!”蝴蝶二高兴地道,“自从把他带回来,这都第三天了,要是今天还不醒可能就醒不过来啦~! “呜呜呜呜呜……”怜心哭得抽不上气来。 见过这么安慰人的么,秦小鹿鄙视之,又一次为自己高人一等的智商情商骄傲了下,长发在腰后甩出一个美妙的弧度,上楼去了。 平静,平静,吸气,吸气。 记住,你面对的是一个病人,不要发火,发火没品,发火没素质。 秦小鹿心平气和地推开门进去。 呆咩躺在床上发呆,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一圈。 见着秦小鹿进来,呆咩反应迟钝地动了动眼球,还不甚清晰的目光看向秦小鹿。 ……他呢? “死啦死啦死翘翘啦!” 什么气质什么素质什么医德,都给他见太宗去! 秦小鹿走过来,粗鲁地一摸呆咩的脉,很好,出气多入气少,但是看样子死不了。 ……你骗人。 呆咩迷迷糊糊地瞪着他。 “…………”秦小鹿抿着嘴唇,又塞了些药给呆咩吃了。 “…………我就骗你怎么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人呢? 呆咩嗓子干涩得厉害,没法说话,只能执着地用眼神表达着问题。 秦小鹿给了呆咩几针,明白秦小鹿是给他治伤,呆咩还是疼得差点掉眼泪。 “你这蠢羊是不是把簪子给他吃了?!” 呆咩无辜地眨眨眼。 “诶好啊,你现在有劲给我装无辜了,”秦小鹿压抑好几天的怒气终于有地方撒了,“那簪子可是毒石料子做的!要不是本着见者有份的高尚情cao,我才不会舍得送给你呢!你你你你居然把它给别人吃了!” 秦小鹿的内心在哀嚎,暴殄天物啊!虽然是幻药,能有点止痛的效果,但是也不能这么用啊!这些天每每想到都要rou痛半天! ……对不起,呆咩小心翼翼地看着快要暴走的秦小鹿,当时也是没办法,他不愿听我的…… “而且吃就吃了,”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