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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生生地干涸死亡了。 舒镜等人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却并不美好,只有无尽的尴尬。看到那四个鲜活而美丽的生命时,林潇终于如此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就算回到人间,也已经和正常人差得太多了,她身上腐朽的气息,像一道烙印,刻画着这十年的炼狱生活,深入骨髓,与她如影随形。 渐渐地,林潇像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挣扎地坐起来,然后忽然看清了后卿手中拖着的怪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很快便在舒镜的手势下噤了声。 “这是,这是什么……?!” 后卿一声冷笑:“死在这个村子的女人,是你的同伴也没准。” 鱼妇还在奋力地扭动身体,她像不知疲倦一般。后卿突然丧失了耐心,但是在下手前顾忌到面前这个脆弱而可怜的女人,她看起来不像是能再承受分毫,最终后卿体贴地一把将鱼妇按回水中,他背对着林潇的脸上,被夜色模糊的血红纹路颜色渐深,直到成了碳色,眼中的红光却一瞬间炽热起来,像是吸取了某种能量。 这个过程发生的很快,等他重新收回右手的时候,湖面除了雨水留下的涟漪,已经没有别的动静了。这一次他回过头,连脸上那些异样都不见了。 “不用担心,我们发现湖里有一些尸体,所以来查探一下。”舒镜耐心做着解释,他安抚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林潇的神情恍惚了片刻,感到心头有些瘙痒,方才的记忆一瞬间又模糊了。 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很糟糕,夜色这么深,还下着雨,她的确无法确定看到的那个可怕的人影是否是活着的,也没看清人影泡在水里的下半身。 “尸体……”林潇垂下眼:“我当然知道这湖里有很多尸体,有些还是我看着他们扔下去的。” 舒镜等人在林潇断断续续地哭泣中明白了故事的始末,她是十年前被拐卖到这里的,从此再也没能踏出板桥村一步,而村里那些所谓的城里媳妇儿,基本上都是这样得来的,板桥村的人似乎与某一个拐卖人口的组织联系十分紧密,已经合作了数十年了,他们甚至不仅买妇女,有些没有后代的村民也会跟组织买卖幼童。 被卖到这里的女孩儿基本都在十二到二十岁之间,但是很少有活过三十岁的,因为不是疯了,就是自杀了。板桥村对待女性的态度并没有随着年龄阶段的不同又有所改变,他们可以肆意残害那些女婴,也并不拿这些金钱交易得来的女性当人,她们只是可以用物质衡量的玩具、仆人已经繁殖工具,最终的使命就是生下儿子。林潇一直都没有生下孩子,她怀孕时因为一些意外流产了,流掉了一个女孩儿,当时她的“丈夫”还庆幸这孩子没有顺利生下来,但是令他难以接受的后果随踵而至,林潇丧失了生育能力,再也不能怀孕了。 类似林潇这种情况的,通常都会被“放弃”,但是可能是因为林潇还有几分姿色,或是她的“丈夫”还有几分不忍,也有可能是他没有足够的钱再买一个新的“妻子”,总之他留下了林潇,从此林潇便在对方的指责声中度日。林潇难以判断,是这样的日子难熬,还是当初生下女儿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更痛苦。 所有死去的人,不管是自杀还是人为,都被板桥村抛在这湖中处理了。 许燃被这一切震惊得毛骨悚然,他从小到大收获的善意太多,以至于少年一时都难以接受这世上还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就连天望都没心情再瞪林潇了——没错他还在介怀对方身上那件舒镜亲手披上的衣服,他听完后撇了撇嘴。 人类是进化了吗?我印象中还没有这么变态的。 雨水冲刷着岸边的泥土和沉默的五个人,却冲不走此刻沉痛的呼吸。 半响,后卿模糊的嗓音在雨声中响起:“湖里的‘尸体’太多了,我留下来处理,有一个人,也许你们该去看看。” 不错,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了村长家里那个被锁在杂货间的“儿子”。 林潇顾不上多考虑后卿一个人留在这,要怎么处理那么多尸体,还有处理尸体的原因,她被另外三个人带走了,队伍中唯一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虽然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全身的衣服都早已湿透,和着雨水的山风凉意刺骨,可她走在村庄中这条步步带刀的土路上,第一次觉得自己有迈出脚步的力量。 第36章 吃醋 天望提着菜,同许燃一前一后走出菜市场,许燃手上抱着一提各路菜场大妈们宠爱的“心意”。 许同学在中年妇女中意外有市场,每次来都哄得各位“jiejie”恨不得把他带回家养,总是唠到天望忍不了开始催了才一路丰收地离开。 路遇一个报刊亭,许燃走出五六步才发现天望没跟上来,回头发现天望站在了报刊亭前。 “天望弟弟,怎么啦?” 报刊亭前面摆着最新的杂志还有报纸,各个出版社的报纸封面却无一例外地刊登着同一件事。 海城周边一个小村庄经人举报,残害妇女和儿童,还参与人口贩卖,经查实已经证明了这桩惨案,警/察根据举报,在村子中心的胡泊里捞出了大量的人的骸骨,虽然全部四分五裂,但是经法医鉴定,的确来自众多女性,大至四十岁的,小至刚出生的,另外在湖里还发现了很多鱼的腐尸,法医猜测是因为大量尸体影响了水质导致湖中鱼的成批死亡。 这件事一经曝光就轰动了全国,而且根据板桥村的线索顺藤摸瓜,还破获了一个大型人口贩卖集团在海城的据点,不过对于这个团伙的深入信息并不多,只草草带过,似乎警方也还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 那日他们悄无声息地破开村长家杂货间的门,看见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正在用一根锈蚀的铁钉抠墙,门突然被打开,那男孩惊慌失措地下意识想要掩饰,瘦骨嶙峋地缩在墙根,眼中的恐惧像奉子湖的水一样凄清。 舒镜四人将那孩子同林潇一起带离了板桥村。 清晨的时候,一大一小两个浑身狼狈的人出现在最近的警/察局门口。 他们自称是偷溜出板桥村的,并且条理清晰地将在板桥村的一切遭遇都说了出来。警察在板桥村查证时也了解到村里前一天曾来过四个年轻人,不过两名人证都声称并不认识这四个人,而且看起来也的确和案件没什么联系,一切似乎都只是巧合。 虽然事情也过去了几天了,但是许燃想起来还是隐隐有些激动,他下山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做了一件自己觉得特别有意义的事。 天望盯着报纸看得目不转睛,许燃想起一件事,突然有点好奇:“天望弟弟,你认识字吗?” 天望瞥了他一眼,指着报纸念道:“日,东,桥,村,林,这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