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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深潭,就离此地不远,水声应是石壁上泉水注入潭中的声音,” 景烨点点头,笑道:“去瞧瞧。” 随从道:“是。”于是回身向后打了个手势,骑兵们纷纷勒马,向水声的源头行去。 景烨放开缰绳让黑曜小跑一阵,一行人走出树林。 景烨抬起头,迎面看见的是块足有百人高的巨石,石面被打出千百个大小不一的石洞,泉水从洞中喷涌而出,再注入深潭中,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只见灿阳之下,清泉莹亮,水珠剔透,潭水深翠,当真美不胜收。 “倒真是个好去处。”景烨仰头笑着道,“谁要是想隐居避世,拿这里当居所再好不过了。” 骑兵头领笑道:“此处是陛下的猎场,若在此隐居,谁知他是想假隐士之名,得陛下青眼呢。” 景烨笑了起来,催马前去潭边看了一圈,偶尔停下来,与身后骑兵说笑几句。 微风拂动。 跟在人群最后的骑卫抽了抽鼻子,问身边同僚道:“闻见什么没有?” 同僚笑道:“什么闻见……”忽然眉头一皱,右手警觉地搭上腰侧的剑柄,“闻见了,这味道是……” 两人相视一眼,一人催马越过人群,停在景烨面前拱手道:“陛下,事有不对!请陛下许臣等护卫陛下回銮!” 景烨停住马。 他身边的统领仔细一嗅,神色微变,按住剑柄沉声道:“来不及了,散开来围护陛下。” 骑兵们依言而行。 人群缓缓散开之际,树林里隐约传来兽类低低的吼叫声。 下一秒。数十只半人高的野狼离弦之剑一般地跃出树林,朝着眼前的人类扑去。 景烨眼神一凛。群狼却是来势汹汹,未等骑兵们反应过来,扑过来就撕咬坐骑的大腿,瞬间不少马儿吃痛跪下,马上的骑兵也跟着摔了下来。 一瞬间世外桃源成了修罗场,狼群睁着血红的眼,扑上去撕咬战马与骑兵,血rou纷飞。 一只野狼钻过人群来咬黑曜,被黑马凶悍地踢翻。马背上坐着的景烨却一个不稳,栽了下去。 黑曜嘶鸣一声,低下头蹭景烨的额头。 景烨伸手抚它,另一只手拿起倒在一旁的骑兵手里的剑,朝扑过来的野狼狠劲一劈,野狼被劈中左眼,痛吼了一声,眦着森白的牙又扑了过来。 景烨后退一步,手发着抖。 恐惧。 野狼张开嘴,腥臭难闻。 景烨瞳孔猛缩,耳畔忽然传来急剧的马蹄声,有人勒马提剑冲了过来。 剑光掠过,野狼被割破喉管倒在地上,鲜血润湿了土地。 来人将周围几匹野狼斩杀,下马,朝景烨单膝跪下道:“臣救驾来迟,惊扰了陛下。” “……” “陛下?”李亭秋久等不到答复,抬起头。 景烨痴怔怔地站在那儿,手持的剑上鲜血凝成血珠缓缓滑落,滴在地面上。 李亭秋起身道:“陛下可有受伤?” 景烨沉默不语,神色恍然。 李亭秋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上前一步,手轻轻握住景烨拿剑的右手,道:“陛下?……” 赶来救驾的兵卫们都在不远处围杀狼群,谁都没看见,将军和帝王交叠着的手。 温热的手指停留了许久,景烨慢慢回过神来,抽回手道:“多亏卿……来得及时。” 李亭秋抿唇。 兵卫们杀完野狼,各自扶起受伤的同僚,等候君命。 景烨道:“分一批人送伤者去医营,余者随朕出林。” “是!” 景烨上马,李亭秋跟随其后,骑卫们分列两队随行。 一路寂然。 快出林的时候,景烨停马道:“林卿。”他转过头,“朕的衣冠可有不整之处?” 李亭秋看着他,道:“没有。” “脸上可有狼狈之色?” “没有。” 景烨回看着他,一时笑了笑,回头催马道:“走吧,回营。” 景烨回到御帐,叶茂迎上来道:“陛下这么早就回来了?” “遇见些东西,扫了游玩的兴。”景烨低头进帐。 陆白藏正斜靠在床头,拿一本传记随意翻看,一手抚着陆灰灰的绒毛,闻声抬头看他。 景烨对他笑了笑。 陆白藏蹙眉,扔开陆小猪过来摸景烨的脸颊,薄薄一层冷汗。 陆白藏道:“遇见什么了?吓着了?” “朕是随便就能吓着的人吗?”景烨笑了起来。“今日难得晴朗,出了些汗。” 陆白藏皱眉看他。 景烨道:“朕饿了。” 陆白藏握住他肩膀,凑过去贴他的额头:“额头也冷。” 景烨想了想道:“朕想吃蜜汁山药,配火腿鲜笋汤。” 陆白藏道:“这时节哪有鲜笋,给你做羊汤,暖身子。” 景烨点头道:“好。” 陆白藏道:“今晚不去郑州了,留下陪你过夜。” 这下轮到景烨皱眉了:“这是你答应我的。” 两人对看了一阵,陆白藏松气道:“也罢,楼里柳儿可儿都盼着我来呢,不去怎么行?” 景烨踢了他一脚,一边笑,一边把微微颤抖的左手,缩进衣袖里。 夜幕降临,宫人们在草地上铺开长毯,摆上酒案竹席,端来各色果品酒馔,为即将到来的盛筵打点一切。 晚霞渐渐沉入夜色,时辰一到,王公贵宦们携着自家盛妆的女眷和上午在猎场上参与狩猎的子侄们步入长毯,彼此寒暄着就坐。 景烨一身玄色的冠服,襟前绣着蟠龙云锦,两肩绣日月,袖口是石青色滚边,上头龙纹翻涌。 席外太监一甩拂尘,高声道:“陛下到——” 众人起身,官员子弟俯身拱手,女眷整衣屈膝,齐声道:“参见陛下。” 景烨快步走上首座,一手抬起作虚扶状 ,道:“平身。” 众人依言归座。 按照礼节,宴席上的第一杯酒须由皇帝饮下。景烨端起桌前盛好的酒,一旁林晓声微微侧头道:“这酒烈得很,不必多喝,浅尝即可。” 景烨点头,轻啜了一口,酒液顺着喉管火辣辣地烧过去,大脑一阵晕眩。 他不敢再喝。刚要把酒放下,只见席间一人站起来道:“请陛下尽饮此杯。” 林晓声蹙眉,景烨眯起眼,道:“为何?” 对方朗声道:“社稷酒非凡酒,为君者须尽饮!” 景烨差点没摔杯子,扯淡吧你,我那便宜爹在的时候连秋猎都懒得来,他就不算个皇帝了? 他看了眼坐在左侧的赵明德一家,又扫过席间众臣。 大家都心里有数,这是赵大人要给皇帝难看呢,所以无人敢起来反驳。唯一能驳回的秦丞相也因年迈不曾前来观猎。 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