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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闻到是股淡淡的墨香,然后还未抬头,男人的熟悉嗓音便响起, “你怎又要见本王了?” 好似不耐烦的询问,却语气并无厌烦,反倒还有几分对此心情不错的味道。 唐钰一听便知暴君今天心情不错,提着的胆子便放下来,大胆几分,抬头充满笑意快步过去, “主子,钰有喜事,实在兴奋至极,不亲自来给您汇报,怕好几夜都睡不着……魏县守请我去当幕僚了!” 他每次说话时总喜欢看人眼睛,黑白分明的星眸又亮又透,一副求表扬的意思。 殷禹喜欢这样的目光,那种清澈透亮的瞳仁能够让他阴郁的心情变得平静。 他放下手中的笔,冲唐钰招招手,“这等小事也用得着亲自跟本王汇报?本王成日无事就是等着你这个小东西的?毛躁得很,过来,替本王捏捏腿……” 虽表情皱眉训诫,但语气是几分微不可察的温和。 几次见面,唐钰也知道这男人有点心口不一的脾气,前面训诫的话统统当做听不见,只听最后一句,欢欢喜喜上前,像上次那般半跪在男人身旁,乖乖帮人捏腿。 神情没有半分耻辱,满是发自内心的愿意。暴君愿意让他碰自己的残腿,那是何等的信任殊荣? “幕僚小事钰自然不敢打扰主子,但其他就不同了。” 唐钰望着轮椅上的男人,双眼明亮,“主子可还记得钰说过医术之事?钰心里记挂着,回去翻阅了不少典籍,今日特意来帮主子瞧瞧伤患……主子伤腿的时候,肯定很疼吧。” 没有任何委婉的表达心中所想,赤诚忠心,清澈的眼眸朦胧上水汽,发自心底的关心。 殷禹对上唐钰黑白分明的眼瞳,心神不免微闪。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捻起桌上一块糕点塞到青涩少年的嘴里,“乳臭未干胆子大得很,做好吩咐的事就是,其他不要多管闲事。” “唔唔……事关主子就无小事,只要是为主子的,主子不喜欢钰也会做,刀山火海都不怕!” 唐钰大口吞下糕点,唔呼表忠心,脸颊腮帮子鼓囔囔,少年模样灵动有趣。 哪怕明知道对方在拍马屁,殷禹却也难得受用,冷厉的眉眼像雪山融化,带上些许低笑,“那你给本王去刀尖上走几步来瞧瞧……” 向来阴沉暴虐的主子竟也会玩笑? 旁观的阿九阿十晃了晃站地笔直的身体,面无表情的脸上,难掩不可思议活见鬼的眼神。 唐钰分外想抽自己嘴巴子,mama哟,又忘记这个男人是个没朋友的较真主儿了。 他欲哭无泪,“那我可以穿鞋子吗?” 殷禹几欲笑出声儿来,还好强大的自制力忍住了,却仍旧嘴角带上了笑容,逗弄,“不可以。” 唐钰语顿几秒,果断向003学习,厚着脸皮转移话题,“主子,走刀尖表演难度太大,待我回去练习练习,省得不小心见血就晦气了。要不咱们现在还是做检查吧!” 说完,不等男人点头,他便大着胆子掀开衣摆,细嫩的小手透过亵裤布料在人家的腿上摸索起来。 一边启动手腕上检查仪器扫描暴君的腿,一边小心翼翼偷瞄对方表情,胆大又兢战,像极了跑去试探老虎的小猫咪。 同时还努力卖萌,以求博取心软,用可怜兮兮的声音喊,“主子……” 如此又忠心又软弱的幼崽模样,便是天下最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不动容,激发出心中最为柔软的那处。 殷禹目光停留在唐钰脸上,半晌才作罢。 伸手捏住他细嫩下巴,用力摩擦几分,嗓音不明,“小小年纪,鬼心思倒是多得很。” “但钰对主子只有一条心!” 唐钰莞尔欢笑,一点儿也不怕这般作势的吓唬,认真乖巧的继续检查。 “你倒是有张好哄人的嘴。” 殷禹睥睨的眼中似嗤笑,收回手任由他动作的态度,显然是非常受用的,一贯不喜欢的奉承话从少年口中说出来,却总有种让人舒心愉悦的魔力。 短短不过刻钟主子便展笑数次,若真治好了主子的腿…… 阿九阿十对视一眼,心知面前的小少年将来怕是要平步青云了。 - 殷禹心情被愉悦,唐钰自然心中也高兴,不过马屁奉承这种东西还是要拿捏好尺寸,适度就好,切不可过急。 说过几句好听的奉承话把人哄开心了,他就认认真真的给暴君检查腿伤,询问症状等等,务必把细节全部清处,才好叫巫泉对症下药。 因为专门花积分在系统购买了一点医学常识的技能,唐钰表现得还像模像样,看起来很专业。 本并不在意的殷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这小少年莫不是还真有几分本事能治他的腿不成?但可能吗,他这腿可是请了数位名医诊治到现在也还无结果。 为了那个jian妃,龙椅上那个老头子对他是下了狠手的,断是杀不死他也要废掉他…… 殷禹默默的看着唐钰认真动作,目光阴郁又复杂。 这边唐钰全部精神都集中在小心使用检测仪器上,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表情,伴随着检查时脑中接收到的情况数据,他心情变得越发凝重,渐渐那份因为命运绑定的关心,多了几分自己的主观。 原本他以为原书中殷暴君的腿能够治好,那就说明情况应该不太特别严重才对,毕竟古代医疗条件那么差。 但是他远远低估了‘奇迹’二字。 那骨头碎成几节,重要筋脉几乎都断得差不多,原书中竟然给治好了,天知道是多么震惊的世界奇迹,而殷禹又是怎么忍耐那种落后治疗方法的! 在原书中,在历史记录中,世人对殷禹的评价是蛰伏者、残暴之君、当政不仁…… 却没有人去想过对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天生就那么残暴。 而殷禹的残暴其实也只针对跟他作对的人,别人要杀他,他岂能干坐着任人宰杀?自然免不了血洗朝堂。 而朝堂不安,官员不责,百姓岂能安康? “殷桀时代”并不仅仅是殷禹一个人错,只是因他是帝王,便背负了所有罪名,因为他失了君主为民的职责。 这一刻。 唐钰心情很复杂,渐渐收起了之前对于任务的轻视和无所谓,开始审视自己来到这里的价值,系统给予他复活的机会,他到底肩负怎样的东西。 心思转念,看似许久,其实也不过十几分钟。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下人着急禀报: “主子,曲二公子来府上了。说是探望,管家公解释阻拦,曲二公子不管,硬是往内院闯了进来,请主子明示,此事该何办……” 倘若是别人敢随意闯澧王府,府中侍卫定当拔剑直接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