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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食肆街，两边都是大排档和小吃店。 楼下就是一家大排档，老板正从店里搬桌椅出来，厨房里明火炒菜的油烟味和砂锅里慢火焖菜的香味融合在一起。 “秦叔。”康子维朝老板走去，打着招呼。 四十岁出头的男人回头，咧嘴笑，“康仔，下来啦？很准时哦，我以为你会睡过头呢！” “我有调闹钟。”康子维淡淡笑了，主动接过秦叔手里的胶椅，将它们一张张摆放好。 “呵呵，你还没吃早餐吧？到厨房找点吃的，吃饱了才好干活！” 康子维点了点头，往厨房去。 昨天下午他抱着一个纸箱回来，街坊邻里看见后都猜到他失业了。 秦叔咬着牙签，拍拍他的肩膀，“来我的档口帮忙吧，反正现在需要人手。” “好。”康子维也没有犹豫，直接答应。 简单地喝了两碗粥后，康子维捋起两节衣袖，围上印有大排档名字的围裙，出去招呼客人。 冬天天寒，很多要去上班的人都是买了早餐打包带走。 于是，带着寒气坐在小方桌上等早餐的客人就很显眼。 康子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客人，挑了挑眉，往他走去。 “嗨。” 客人听到声音，视线从手里的手机转到康子维身上。 他眨了眨眼，几秒后，“子维？你怎么在这里的？不是在一间服装公司里上班么？” 康子维见店里暂时没有其他客人，便用脚勾过旁边一张胶椅，在男人对面坐了下来。 “我被炒了，从今天起在秦叔这里打下手。” 男人的一对英眉皱在一起，而后失笑道，“你不会是得罪了老板，所以被炒吧？” “……大概吧。”康子维移开视线数秒，然后又转回来，看着男人，“你呢？最近怎么样？刚下班？”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藏蓝色的领带有点歪了，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风衣，方正稳重的脸上写着疲累。 江峻森苦笑，“还是那个样子。昨晚值下半夜的班，有些累。” “那你还跑那么远来吃早餐？” 康子维和江峻森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继续往来。原本江峻森也住在这附近，但两年前和情人关系稳定后便搬到其他地方去了。他在一家酒店里工作，好像是大堂经理助理。 江峻森的表情有些苦涩，“……我和情人闹翻了，他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回家。……我也不太想回去，所以走远路，当是吹吹冷风清醒清醒吧。” 康子维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峻森的情人，康子维见过一次，好像是个摄影师，男的。 以前，江峻森曾小心翼翼地问他会不会对同 性 恋感到恶心，康子维摇摇头。他对这方面看得淡，对方是男是女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后来江峻森带男友过来，介绍给他认识。 当时两人还好好的。不过，情人之间，吵吵闹闹很正常。 自己会如此喜欢齐非才不正常。 明明只见过一面，却念念不忘。打听到他的公司正在招人，康子维没多想，立马辞去刚找到的工作，跑去应征。 工作了两三个月，才再次见到那个经常翘班的人。 他当时在发飙，发动全公司的人去找一种拥有“让人过目不忘的绿色”布料。 员工们私下抱怨，这是什么鬼啊？过目不忘的绿色？怎么找？！ 上班的这三个月里，康子维拼命恶补时尚知识，又搜集所能找到的一切和齐非沾上边的资料。他记得在一次采访中，主持让齐非发表一下对某件晚礼服的看法，齐非的回答里有一句，说服装腰间的几颗纽扣“颜色让人过目不忘”。 那些纽扣的颜色，正是绿色。 费了好大的劲，他才找到那种用了特殊染料的布料。 拿去给齐非看，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一刻，康子维觉得心口一窒，接着是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子维？子维？”江峻森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 “……我刚才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真的决定在秦叔这里当伙计？” “……现在工作不好找，先干着吧，其他的再说。” “也对，我也帮你留意一下吧，我在酒店里工作，还是认识一些人的。”从以前起，江峻森就是个很照顾人的男人。 “那先谢谢你了。”康子维感谢道。 江峻森笑了，他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哎，朋友间客气什么。” 有客人来点餐了，康子维要过去招呼，没再和江峻森说什么。 “那……电话联系吧。” “好的。” -------- 傍晚，安尹自己驱车往CATHEDRAL去。 CATHEDRAL，英文，大教堂的意思。 但它实际上却是高级风月场所。颇有讽刺的意味。 二十层的大楼，只有VIP才能通过安检，顺利进去。 这一头，吕熙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下午。 他下厨做了很多菜。 其实，安尹什么珍馐百味没吃过？而且听说安家的厨子做菜是一等一的好，根本轮不到他来班门弄斧。 吕熙深知这点，所以今晚做的全是他的家乡小菜。整个下午他都在反复做菜、反复试菜，直至味道无可挑剔后，他才安心下来。 他在CATHEDRAL里接受训练时，老师和他们说，这里的客人根本不在乎钱，他们在乎的，是用钱换来的那几个小时的真心。想哄客人开心，不必搞太多花样，因为他们比你懂得多，你只要用心做好一件小事就够了。 等吕熙摆好饭桌，安尹就来了。 听到玄关传来响声，吕熙赶紧整理一下衣着和头发，小跑过去，紧张又兴奋地朝安尹笑，“您来啦？” 今晚安尹换下了西装，穿着马德拉斯式衬衫和卡其布裤子，简约的装束凸显其出众的气质。 安尹淡笑着点点头。 两人在饭桌旁坐下，安尹看着一桌色香俱全的菜，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