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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料她。对了,见着我的事,别同她讲。” 那侍女愣愣地点了点头,目送陈酿的滑竿离开,一时还还不过神。 这个陈先生,分明是放心不下才守在窗外,适才为何又佯装要走? 她一时想不明白,只微微耸肩,摇了摇头。 次日清晨,七娘早早便起身了。她兀自梳洗一番,穿上布衣棉袍,只作素面清爽的打扮。 七娘想好了,今日头一件事,便是与陈酿冰释前嫌。这第二件,便是去拜见史雄夫妇,亲自表达感激之情。 她遂唤了笔墨来。与陈酿赔罪不同于旁人,他是个读书人,文章辞赋皆是一流。七娘既为他的学生,自然要负“文”请罪了! 她正待动笔,却听屋外传来高声大笑。 “小娘子醒了么?怎昨夜不来说?本娘娘真是忧心死了!” 来人原是李夷春。 她刚进屋,却又低声自语: “呸!怎的又说‘死’?这张嘴!” ********分割线******** 多谢书友20……3895的打赏 ☆、第二十四章 洞天春7 七娘一时好奇,遂朝门边瞧去。 只见那妇人身着皮袄,脚蹬马靴,行动言语间,自有一分豪侠之气。 七娘心下了然。这身打扮装束,应是侍女们口中的“缴金娘娘”了。 若是从前,七娘定会笑她粗陋不堪,不男不女。偏偏这个时候,颠沛流离,蒙人收留,倒蓦地生出钦佩之心。 七娘遂放下笔,趋步上前,端端行一万福。这第二要紧之事,看来要先做了。 只听她正色道: “李jiejie,乱世纷纷,承蒙相救,谢七娘感激不尽。” 七娘突如其来的行礼,倒将李夷春吓了一跳。这些书香门第之人,行事言语,皆这般一惊一乍的么? 李夷春一时手足无措,学着七娘的样子,亦做一般礼仪。 那样子不伦不类,直惹得侍女们发笑。见惯了缴金娘娘英姿飒爽的模样,这会子规矩行礼,倒见出分扭捏姿态。 李夷春撇了撇嘴,自己亦觉着别扭,所幸甩手不干。此处是自己的地盘,让那些规矩见鬼去吧! 她遂直起身,亦拉了七娘起身,只笑道: “我是个粗人,小娘子行此大礼,却是担待不起!况且,你与陈先生本是史雄的救命恩人,又作甚么这般客气?” 七娘见李夷春为人随和,全无惺惺作态之相,与从前自己所见的女子尽不相同。 七娘遂道: “李jiejie是个爽快人,我也不啰嗦捻酸了!省得jiejie觉着不自在!” 七娘这性子,李夷春倒是喜欢得紧。 她一时兴奋,忙拉了七娘坐,只道: “妹子,jiejie瞧着,你可比陈先生强多了!他才醒的时候,满口酸话,一大堆的之乎者也!jiejie听着费劲啊!” 七娘掩面笑了笑,心下了然。 定是酿哥哥觉着,初次见面,莫要失了礼仪气度,这才颇多谦辞敬语,不自觉地直掉书袋! 七娘遂道: “酿哥哥惯了的如此,李jiejie多担待!” 才说罢,她又四下看了看,只倾身向李夷春耳语道: “他就是这般,迂得很,活脱脱一个书呆子!” 李夷春闻言,直哈哈大笑起来。 她虽未念过书,却也知“先生”二字,是何等的分量!七娘私下编排自家先生,已是太逾矩了。 偏七娘说来,不卑不亢,只作寻常玩笑,到底有趣! 李夷春又拉着七娘上下打量。这般口齿,这般模样,究竟怎样的人家,生的出此等人物? 她一时又见案头放着笔墨,只问道: “妹子,你还会写字呢?” 七娘笑了笑,应声道: “自然会写,否则,我与酿哥哥都学些什么来?” 李夷春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是了!陈先生本是妹子的先生,自然教得妹子能吃下五大车的学问!” “五大车的学问?”七娘不解。学问这东西,何时能计量了? “是啊!”李夷春正色点头,不像是说笑,“史雄说了,陈先生有五大车的学问,都给了妹子你!” 七娘听她言语,霎时没忍住,直笑出了声。 “李jiejie,”她一面笑一面道,“史大哥所言,是学富五车吧?” 李夷春思索半晌,忽道: “正是了!妹子果然聪明得很啊!” 七娘遂道: “李jiejie,这是个成语。是说人学识渊博,并非有五车的学问!” 李夷春睁大了眼: “五车还不够多?我的兵器统共还没一车呢!” 她说话得趣,七娘一时倒不知如何答话了。 李夷春见七娘不语,只觉讪讪: “妹子该不是嫌我没念过书吧?” 想来,大宋以文治国,书香人家自然看不上大字不识之人。 七娘忙摆手,因怕李夷春芥蒂,遂笑道: “有云:惠施多方,其书五车。这个‘学富五车’,本也是五车书之意。我见jiejie解得源头,很是厉害。” 这一夸,直将李夷春捧上了天。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道: “看来这个庄子,倒和‘老子’想到一块儿去了!” 李夷春这个‘老子’,自然是说她自己。 七娘心道,李夷春歪打正着的功夫也太厉害了些,还从未见过这般奇人! 她笑了笑,道: “jiejie好聪明。你所言不错,庄子与老子,确是一家的!” 李夷春见七娘赞许,一时得意洋洋,只道: “从前只道做学问无趣,眼下看来,倒有那么些意思!待妹子你身子好些,也做一回我的先生?” 七娘不愿扫兴,只点头应了下来。 李夷春心下高兴,也来了兴致,指着案头笔墨便问: “这会子,却是写什么来?” 七娘又执起笔,朝李夷春道: “此前,我冤枉了酿哥哥,不信他来。昨夜,他有些生气,我欲作篇文章,与他赔个不是。” 李夷春闻言,竟一把夺了七娘的笔,只道: “傻妹子,有甚么话,当面说过,误会也就没了!又费什么心力作文来?” “可……”七娘有些为难,“我一向与酿哥哥写文章的。” 李夷春嗔道: “文章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就不信,你生生站在他跟前,他还能生你的气来?” 说罢,她一把拉起七娘,便往门外去。 李夷春本是习武之人,加之身形健硕,力气极大。被她蓦地一扯,七娘险些摔一跤。 一路上,她几乎是拖着七娘。七娘踉踉跄跄,一步一绊,又穿过一条小径,总算是到了陈酿窗下。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