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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应予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细瘦无力的手腕低头苦笑。颤颤巍巍撑地起身时应予看出散乱扔在地上绊了自己的东西竟是自己的宝贝书箱。 ! 应予捡起书紧捧在胸口。这时打扫杂物的下人们听见动静朝应予这边走过来,“谁?!” 慌不择路的应予转身钻进灌木丛,一路穿过花圃逃进没人的祠堂匆忙掩上门。外面追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应予靠在门口长舒口气,他随即后悔自己刚才的狼狈逃离,心怀愧疚的人不应是自己,自己为什么要像个贼一样东躲西藏? “我不该害怕,这是我的家。” 应予按住胸口小声给自己鼓劲,当鼓足勇气再次抬起头时应予却整个僵住。供奉祖先的祠堂正中树立着刻有应家世代族谱的巨大石碑,应予一眼看见石碑光洁表面上一处突兀的凹痕,那里本应是自己的名字。 应予打降生起就刻进石碑的名字……被抹去了。 袖口松松垮垮拖在地上,窗外闪烁的火光不时将应予一侧的脸照亮。应予从鼻尖被分开成两半,一半明一半暗。寂静中他听见滴答声,他摸自己的眼睛,什么也没摸到。原来是受了伤的手在淌血,原来是血不是泪。 “你不该回来。理由不在于这里是否危险,而在于这里没有任何人在乎你。若是在这种情形下暴露了燧石,我已经能想象出你的下场会变得如何凄惨。”早已在应予身后飘荡了半晌的面具男终于忍不住开口。 应予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 面具男接着说,“你带了证人回来又如何,那应巳刃看起来精明是你的两倍,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否定你说的一切。若是你刚才拿刀冲出去真的侥幸将他捅伤,非但对你毫无益处,你身上的误会怕是只会更深。” 应予仍是呆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应予越是颓丧面具男越是雀跃,他在应予身后笑的阴沉,像在猎物身上发现伤口的恶兽,一旦张口咬住便再不松口。 面具男凑的更近,“我早就说过,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比如说……”面具男一边观察着应予的神色,一边悄悄摸上应予握刀的手腕,“比如说神不知鬼不觉替你杀了应巳刃。” 应予死气沉沉的眼中突然显露出光芒,面具男正大喜过望转眼被推了个屁墩儿。 “老子几百年没被推倒过啦!” 气炸的面具男亮出满嘴尖牙冲应予脖颈直直扑上去,应予不耐烦的朝他竖起根手指,“嘘。”说着拉过面具男闪闪发光的手指尖做照明,盘腿坐地上翻起书。 叭咂叭咂嘴,面具男竟品出几分尴尬,他弯腰趴在叫“铸剑真经”的书上跟应予一起读起来。 “深陷迷茫走投无路的年轻匠人啊,失败困顿并不可怕,收拾心情从头来过便是。来让我们回到成为一代名匠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寻一处安稳的庇护所:可以是闹市中的地窖,可以是幽谷里的洞xue,再不齐就凶猛勇士的斗篷下。总之,让我们吸取经验总结教训重拾信念再出发吧——” 面具男双眼圆睁看的魂魄涣散,看了脏东西一样使劲揉眼睛,“哪个傻娃儿谁会信这些胡言乱语。” 应予合上书对面具男点点头。 面具男满意的拍拍应予的肩膀,“算我没看错你,来让我们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事。只要你答应我……” “重拾信念再出发!”应予猛的起身,雄赳赳气昂昂甩开身上姚夏燃的斗篷大步推开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来还债啦 哎呀我的傻鬼 第14章 黑金锁 “傻子傻子傻子……” 从应府出来应予毫不耽搁的出了城,双眼灼灼闪光策马原路返回。面具男满脸的怨念,轻飘飘立在应予头顶念了应予一路的傻子。 “哭天喊地求我带你从那腥臭难闻的野兽营地逃出来,翻书功夫又屁颠屁颠的往回赶!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么来回折腾是犯了姚夏燃的大忌,他绝对要将你扒皮抽骨吊在城门晾上七七四十九天。” “我才不信。” 应予扬起下巴翻了个白眼,一点没把面具男的话放在心上。在转弯就到乌白军营时应予看见路边陷了辆马车,那破马车四面跑风晃晃悠悠像立刻就要散架,车外十多岁的小童奋力推车但马车根本纹丝不动。 面具男朝放慢脚步的应予甩甩袖子,“快走,你一个残废能帮什么忙,别对陌生人发没用的善心。” 挥开面具男应予脸上亮起抹微笑,询问小童确定是同路后下马到了车前。应予用自己的马换下车主人的枯瘦老马,马车即刻被拉出了泥坑。小童正要俯首道谢应予拦住他,“举手之劳不必谢我。反倒是在下有事相求,可否能与车主同乘马车?” 小童面有难色,“这……里面可是我师父。” “骑了一路的马,屁股很疼的呐。”应予捂住屁股歪头眨巴眨巴眼。见小童还是不答应应予单手叉腰,“怎么,不让?我刚刚可是帮了你。” “你这人!” 小童撸起袖子要和应予理论,这时车里响起爽朗的笑声。一只干瘦但指节分明的手颤巍巍掀开车帘,一把抓住应予。应予晃神间双脚腾空,转眼被拽进车内。 双目有神的耄耋老者像尊佛像一样盘腿坐在车中,对方上下打量应予,捋着编成小辫的白胡子笑而不语。 应予不自在的拉拉斗篷掩住奇怪的身形和断腕,恭恭敬敬朝老人作了一揖,“失敬失敬。” 马车重新上路,应予舒舒服服的靠在一角透过车窗往营地的山坡上看。傍晚落日西沉,山的另一边像隐隐有狼烟。应予伸长脖子想看仔细,面具男挤到应予脖子根故意搅乱他,“我刚才掐指一算你此次踏进乌白军营必有血光之灾,若我是你立刻就跳车逃走,来我数三二一……” “别出声。” 应予不耐烦的抬胳膊往身边挡,在窄小的马车里差点撞上身后老者松松垮垮的脸皮。老者猛的躲闪开,护好手心小小一块精致的桂花糕。 应予忙赔不是,“抱歉,我自言自语。” 老者摆手不在意,再次调整好情绪缓缓张口一点点向掌心凑近…… “师——父——你又偷吃点心了?” 外面小童忽然敲敲车窗。老者慌忙把桂花糕塞进应予嘴里,掀开帘子一本正经说,“没。” 应予意犹未尽的舔嘴,忍不住往老者手边装桂花糕的小匣子上偷瞄。老者拉开袖口有意把匣子盖住,“少年,你身上这件斗篷可是姚夏燃将军的?” 应予忙把斗篷上独属姚夏燃的标记塞到屁股底下,扭脸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老人家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你与他的关系一定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