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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锦过去,他一定会开心的。” 安氏抚上儿子的脸蛋,无奈地叹气,这孩子就是太善良,白天因为太子的伤势急得失了神,好不容易确定那位没出大事,又要为他哥哥cao心,她瞧着都心疼。 她向来拿他没辙,此时也只得应允,又不放心地叮嘱:“不许久留,你身子也不好,我让琉璃跟着,亥时之前就得回来,若是不听话,日后母亲可不会由得你胡闹。” 小孩忙点头,笑道:“母亲最疼阿锦了。” 安氏见他高兴,也不自觉弯起眉眼,捏了捏小孩的鼻尖,道:“谁让阿锦是母亲的心肝呢,不疼你还能疼谁。” ========= 月上枝头,祠堂内点了两盏烛火。叶重晖跪坐在一块黄色蒲团上,拿着纸笔默写家规。 托他弟弟的福,自小到大,这本叶氏家规他抄了不下百遍,早已烂熟于心,又因为是宗祠常客,他母亲便暗自吩咐下人,把这蒲团内的蒲草换成了棉絮,跪起来倒是不累,就是心里憋气。 阿锦亲了顾琛,他固然气愤,可更叫他气愤的,却是父亲后面的话。 “都是你这混小子把阿锦给教坏了,否则他如何想到用这种法子安慰人,日后你也不许亲他,叫我知道一次,你就把家规抄一百遍,又不是吃奶的娃娃,亲来亲去的,成何体统。” 叶重晖险些握断手中的笔杆,心说,百遍又有何难,等回去他就誊抄个几百份备用,却听得“吱呀”一声响,不知是哪只小野猫悄悄摸进来了。 他唇角微弯,阿锦虽然时常连累他,却没有哪次真的抛下他不管。 小孩已经蹭到他旁边,坐在另一块蒲团上,两只嫩白的小手托着腮,询问:“哥哥,父亲为何要责罚你?” 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叶重晖道:“阿锦不知道?” 小孩连忙晃晃小脑袋,自证清白。 叶重晖停下手中的笔,一抬眸,浑身萦绕着幽怨的气息,道:“父亲说,阿锦今日在东宫亲了太子殿下,怪我往日教坏了阿锦,所以罚来祠堂反思己过。” “那是因为太子殿下闹脾气,阿锦闹脾气的时候,哥哥也会亲阿锦的。”小孩说得理直气壮。 却原来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叶重晖气结,道:“哥哥忘了告诉阿锦,要亲也只能亲自家人,亲别人是要负责的,还好太子殿下是男人,若阿锦亲了个姑娘,那是要把人家娶进门当媳妇的,日后可不许再犯。”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叶重晖柔和了脸色,循循善诱道:“虽然外人不行,和家里人倒是不必拘束的,尤其一道长大的亲兄弟,便是亲密些也无妨。”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阿锦连太子殿下都亲了,总不会吝啬亲哥哥一下。” 说着把右边脸颊凑过去,叶重锦忙抵着他的肩,拉开一些距离,笑道:“哥哥是嫌父亲罚的还不够么。” 叶重晖哼道:“随他怎么罚。” 却是不再闹了,埋头默写家规。小孩坐在他边上,托着腮瞧他写字,良久,忽然冒出一句:“哥哥的字真好看,就像三月天飘着的柳絮。” 叶重晖一愣,笑道:“这是什么形容。” 小孩没有回答。 前世,桓元元年,明月湖畔的文墨诗会上,恒之公子作了一首,文人雅士争相传抄,一时间洛阳纸贵。 然而那首诗其实并不是什么好诗,表面是吟诵春日,内里却讽刺了桓元帝即位后残害手足,性情暴虐,并非明君。 顾琛不知从何处把真迹弄到手,拉着他一道品鉴,那位胆大包天,却闻名于世的大才子,就直直跪在大殿中央,远远瞧着,挺拔的身影似一根墨竹,不可攀折。 顾琛问他:“阿离觉得此诗如何。” 他只道:“字写得好。” “怎么个好法?” 宋离答:“如同三月天飘着的柳絮,有形有神,却难以描摹其根骨,是旁人决计模仿不出的字迹,很有趣。” 顾琛听罢便笑了,附和道:“确有几分趣味。” 命人收了字,对叶重晖淡淡说了个“赏”。此事便不了了之。 细细回想,那似乎是他与叶重晖的初见,他经过他身旁,跪在地上的男人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本不是一路人,偏进了一家门。 小孩打了个哈欠,枕着玉润白皙的手臂发困,不多时,便传出轻微的均匀的鼻息声。 叶重晖停下笔,往小孩脸蛋上偷亲一口,总算解了气,把门外的琉璃唤进来,让她把人送回福宁院。 怕吵醒睡梦中的小孩,琉璃只得放低声音,道:“大少爷,夫人的意思是,您直接回墨园歇息便是,明日还要赶早去书院,不必理会老爷的古怪脾气。” 说完她俏脸一红,慌忙解释:“这是夫人的原话,可不是奴婢背后编排主子。” 叶重晖似是没听到,叮嘱道:“走夜路仔细些,别摔着阿锦。” 琉璃道:“奴婢省得。”又一福身,抱着叶重锦出去了。 走出几米远,她心里还砰砰乱跳,大少爷的相貌实在叫人吃不消,冷峻的面庞像极了坚硬冰冷的寒玉,温润中冒着寒气,叫人一边胆颤,一边忍不住想靠近。 她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不过十八年华,容貌也出挑,再过个两年,大少爷该通人事的时候,做母亲的,免不得从自己房里挑两个年长的丫头送过去,到那时,她去求求主子,许是有机会去墨园的。 她想着这些,一时有些心猿意马,路上便不大小心,眼看到了福宁院,不慎踩了石子,脚下一滑,险些把怀里的小孩摔着。 夏荷春意两个丫头都等在院门前,瞧着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夏荷把灯笼交给春意,几步上前把小主子接到怀里,冷眼一翻,压低嗓音道:“琉璃jiejie平日里稳重的很,怎么今日跟丢了魂似的,摔着小主子,怕是把jiejie卖了也赔不起。” 琉璃也是心有余悸,手心里捏了一把汗,道:“夏荷meimei,jiejie方才思量着夫人交代的事,一时没注意脚下,还好没伤着小少爷,实在不是有意,meimei且消消气,我改日亲自跟小主子赔罪。” 夏荷心里还有气,只不咸不淡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