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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做春装,不若选几样颜色鲜亮活泼点的。”春四娘立在柜台前,翻了几样布料出来。大多是玫红、嫩黄和草绿色,只因这几种色的布料最易染得,而一般姑娘家都喜欢。 叶樱面露尴尬,尽管现在自己只有十六岁,可心理年龄却有二十六岁,这颜色穿上身,非要她的命不可! “要那个吧!”还好她眼尖,在布堆最底下瞅到了一块浅蓝色的布角。 春四娘一看,抿嘴笑道:“我就说你跟那些姑娘家不同,没想到还是个雅致的人儿,有眼光。早知道不给你推荐那几样了,倒显得我俗气了。” 叶樱嘿笑一声:“春jiejie这身就一点都不俗!” 春四娘不过二十四岁,却穿了一身墨绿,偏生不显老,只是看上去越发冷清:“你当我年轻时不喜欢穿红戴绿的?可我是个寡妇。” 叶樱一愣,忙开口道:“那又如何,喜欢穿什么颜色,还不全凭自己高兴。” 春四娘笑了笑,还没说话,大门就进来个高瘦的妇人,很是风风火火,叶樱手里比划着的布料愣是被吹卷了边角,却是醪糟巷高家的媳妇儿封氏。 封氏也是来取衣服的,显然没想到会碰见别人,只对春四娘道:“四娘我的衣服都做好了吧?快取给我,我儿还在外面等我呢。你也知道,他是要考科举的,就不进来了,我拿出去给他试试。” 叶樱抖了抖手里的布料,对封氏很没有好感,探头一看,门外果然站了个呆头呆脑的书生。 醪糟巷谁不知道,高家老爷子高玄六十八岁,考了五十年科举,愣是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当了一辈子童生,他儿子高飞也并没有一飞冲天,反而连书都读不进去。直到有了孙子高明镜,三岁就嚷着要看书,高老头登时重拾希望,简直老泪纵横,扬言醪糟巷要出一位举人老爷。 封氏用手扇了扇灰尘,上下打量着叶樱,最后把视线放在了叶樱的新袄子上:“哎呀桃姐儿,这袄子不是男人家的么?你该不是改了你爹的旧袄子吧?” 叶樱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是啊,你有意见?” “你爹这不是都……入土了吗?怎么还能还穿他的旧衣服,也不嫌晦气。”封氏皱着眉头后退了两步,像是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似的:“听说你现在跟着黄天师干活,见天儿帮那些死了人的人家哭丧,模样好好的一姑娘,怎么脑子不好使呢?” “是啊,所以这位大婶您最好离我远一点,不然你儿子考不上举人,你还得怪我过了晦气给你。”叶樱并没有把她的话往心里去,却不知封氏已经在心里默默否定了她这个预备儿媳妇人选。 “按封婶子这么说,你也不该在我这做衣服,我可是个寡妇。”春四娘抱着一叠衣服走了过来。 叶樱挑眉,这已经是春四娘第二次说自己是个寡妇,可话里的意思却完全不同,若说方才是顾影自怜,此时却是用自嘲来嘲讽封氏。封氏若真是那么计较晦气的人,怎么会来春四娘这里做衣服,还不是因为这里价格便宜。 封氏面上一僵,她眼睛不太好,女红也稀松,还得花钱请人做衣服,本来就已经被公婆嫌弃了,又怎么敢出去请更贵的裁缝!不过她倒是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封氏语气陡然一变:“嗨,四娘你可别这么说,咱们巷子里谁不知道你手艺好的!我就是看中你这一点!” 春四娘只是笑笑,也不言语。 送走了封氏,叶樱扯了六尺蓝色细麻布,另外四尺稍浅的,搭配一下刚好能给自己和弟弟一人做一身衣裳。因着春四娘和她投缘,只收了三百二十文布料钱,连定金都没要,只说等过一阵子衣服做成了,再给做工的钱便是。 叶樱自然求之不得,又喜欢她沉静却热心,很是乐意结交,约了改日一起吃茶,这才离开。 她也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集市。因着已经在年边上,很多在外面打工的伙计都回了庄子里,是以街上有不少酒楼商铺都关了门,但这并不影响集市上的热闹,有更多的小商小贩,想趁着过年再挣一笔。 此时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便是一个瘸老头的小摊,他旁的什么都没卖,只在跟前的地上放了两只可以前后摇摆的小凳,做成了马的造型,甚至还有黑墨画了眼睛,十分有趣。 旁边的小孩们排成了队,眼巴巴等着上面的人下来,快点轮到自己玩,没奈何的家长只有乖乖交钱,左右也就两个铜板的钱,却可以玩一盏茶的功夫,也就依了。 叶樱挤进去一看,可不是她图纸上画的木马么!这瘸老头倒是有几分手艺,做得比她想的还逼真,可见她没有看错人。当时,她将这图纸送给瘸老头,便不是白送的,一来是想看木马在这个朝代有多稀奇,二来也是想看瘸老头的手艺能不能做出她画的东西。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瘸老头,远比她想的会赚钱啊! 原本按她的想法,如果瘸老头能做出来的话,应该是像小凳一样贩卖。谁知他短短几天时间,做出来两只,就投入到了市场上。用专业词汇来说,这叫市场调查。 或者说,试水。 眼看就到了中午,围观人群都散开了,连那些没轮上玩一次的孩子,也被哭着拖走。 叶樱没有说话,她在等瘸老头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都腊月二十八咯,要过年了哎。 咱们叶樱终于要开始转行了,老泪纵横ing 啊卖萌打滚求收藏求评论。 第13章 母鸡就得抱着 当你想要和别人达成合作,却不好意思先开口的时候,通常情况下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条件不足以打动对方,是一种没有把握的表现,说白了就是因为穷。 叶樱很穷,不过她之所以要等瘸老头先表态,是想看看他的为人。这世上,会做木头的太多,会做人的却很少。 瘸老头干咳了一声:“当日是姑娘可怜我一个糟老头,才把木马的造法送我,今日挣的银钱,有一半应该是姑娘的。”说着他将口袋里的铜板悉数倒在了地上,转身折了一截枯枝,把地上的铜板一分为二,往叶樱脚边划了一半,没有半分犹豫。 这坐地分赃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叶樱笑了笑,她倒也没看错人:“你当真要分我一半?你可要想清楚,凭这两只木马,别人也就是过年图个热闹,往后可赚不了多少钱。” 瘸老头面露窘色:“姑娘还怕我反悔不成?昨日恩今日报,哪有等往后的道理。” “既然你照着图纸都能做得像模像样,过些日子旁的木匠得了这木马,再一琢磨,自然也做得出来,这本就不是长久的买卖。何况你也说错了,我没有可怜你……”叶樱蹲下来,帮他把铜钱都装了回去。